第171章 蓝月

吃饱喝足之后，刘先生先离开周宅，程雅又回去小睡一会儿，未正时分，锦绣将她喊起来。

  将男装穿起，贴好人皮面具，程雅随着锦绣出了门。

  两人由东安门进入皇宫，又来到上次程雅来过的那个偏院，锦绣帮着她换上了一身太监的衣服。

  程雅在腰间挂了一个辛香开窍的香囊，用以遮掩她身上的味道，万一遇到周源或其他对味道敏感的人，不会被发现。

  换好衣服后，锦绣又给程雅端来一个长盒，程雅打开，一把剑，还是软剑，银白的剑身泛着浅蓝的光华，是名剑蓝月。

  相传此剑乃是前朝铸剑师蒙章耗时十年铸成，剑成之时，整个剑庐杀气肆意，剑庐瞬间化为废墟。

  因它杀气太重，蓝月自出炉之日起便被封存，程雅之前也只是听说过，没想到今日竟见到了。

  将蓝月握在手中，只觉剑气逼人，光华冷凝，的确是一把好剑，一把杀剑！

  注入内力，剑身发出低沉嗡鸣声，程雅瞬间便有了人剑相通的感觉，似乎这本来就是她的剑。

  剑身虽有杀气，却不是烂杀之剑，剑气正义凛然，乃是除恶之剑。

  将蓝月束于腰带下，随锦绣出门。

  此时，皇上正在皇后长宁宫中与儿女们天伦之乐。

  皇后秦氏青容，父亲是翰林院大学士秦知行，秦氏做了皇后之后加封了承恩伯。

  秦氏性子温婉，与皇上少年夫妻，很是恩爱，两人育有两子一女，女儿便是前面提到的公主萧暖宁，两个儿子，一个十岁一个八岁，姐弟三个同母所出，感情很好。

  程雅作为周承非以后是要经常在宫中行走的，因此皇上便在长宁宫中召见了她。

  皇后看着面前恭敬有加的程雅很是满意，还关切了他的身体与皇上笑言道，“这周承非看着倒是比以前稳重了不少。”

  皇后以前也是见过周承非的，那会儿皇上还是太子，周承非被救后就跟在皇上身边，皇后还曾赏赐过他几次，直到他中毒休养之后才没再见过。

  皇上看了一眼程雅，似笑非笑的说道，“自然，毕竟虚长了几岁，倒是比以前更加得用了。”

  程雅站在下方，微躬着身子，眼睛瞄到萧暖宁在与两个小皇子耳语，脸上笑容飞扬，看来这姐弟几个感情确实很好。

  申正一刻，皇上便带了程雅离开长宁宫去往广德殿。

  路上，皇上示意其他服侍的人远一些，留下程雅两人边走边说。

  皇上看了看低眉顺眼的程雅，嘴角带了两分笑意说道:“你为何在朕面前如此拘束，广宁伯可同朕说了，你一向潇洒的很，莫不是被朕打怕了？”

  程雅心底翻个白眼，心说，这不废话吗，谁大过年的被迫开工能高兴，再说，您可是有生杀大权的皇帝，我人在屋檐下，还能跳起来不成。

  不提心里怎么想，程雅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皇上威严，奴才在皇上面前自当恭敬！”

  “哈哈”，皇上轻笑两声说:“话不由衷，罢了。广宁伯应该同你说过，朕只用你五年，五年之后自会还你自由身，你莫非不信？”

  程雅面不改色回道:“奴才不敢！”

  “不敢，那就还是不信，”皇上说道这里叹了口气看着程雅认真的说:“朕不是个言而无信之人，五年之内，你给朕带一个人出来顶替你的位置，朕决不食言。”

  皇上话说的坚定，程雅听了抬起头问道:“当真！”

  “自然当真，若是想要将你捆在身边，朕大可以把你纳入后宫。”

  皇上看着程雅促狭的说道。

  程雅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皇上看到这般生动的程雅笑的更加爽朗。

  后边跟着的侍从听到皇上开心的笑声，也都惊讶于皇上对周承非的盛宠。

  程雅心中好笑，没想到皇上私下竟是这样的性格，倒是与平时威严的样子判若两人，如此看来，未来的五年也许没有那么难过，反正她现在还小，五年后也不过二十，年龄正好。

  如此想着，程雅也定下心来，郑重的同皇上说道:“好，那这五年程雅必定竭尽全力，不负皇上信任！”

  皇上点了点头，“朕也不负卿的信任！”

  与皇上当面达成协议，程雅心底轻松，易过容的脸上看不出多少表情，眼底却添了不少光芒。

  皇上看着这个比自己长女大三岁的姑娘，眼底也带上了怜惜，自家女儿千娇万宠的年龄，这个姑娘却带着捡来的家人逃荒讨生活了，着实不易。

  广德殿里已经布置一新，新年的的气氛浓烈隆重。

  大殿里，群臣都已经就坐闲谈，殿中歌舞已起，你来我往一派祥和。

  被府中琐事折磨的成国公苍白着脸眯眼看着歌舞，旁边偶有想同他敬酒的大臣看见他的脸色，想到他府中传出的热闹也都歇了心思，毕竟临到过年府中却无端出现人头确实让人惊骇。

  不过相对于静安寺出的事，成国公府的事着实不是大事，很多聚在一起聊天的大臣都在讨论这个。

  成国公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联想到自家的人头，旁的人不知道那人头到底是谁，他却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才更加恐惧，尤其是今早听说静安寺出事之后，他的心就没静下来过，此刻坐在这里看着歌舞，实际他悬着的心好似受惊的野兽，难以安宁。

  广宁伯坐在成国公下方与他隔了两人，端着酒杯微笑着与旁边的大臣喝酒聊天，眼睛不放过殿里的每一个角落，将殿里大臣的神情都收入眼中。

  “皇上驾到！”

  随着大殿门口太监的喊号，殿里聊天大臣，舞动的乐妓都跪在一旁，山呼万岁！

  程雅跟在皇上身旁倒是享受了一把群臣跪拜的滋味，与刘先生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读出了万事俱备的意思。

  皇上龙椅就坐，说了一番振奋人心，祈盼来年的话，然后举起酒杯，与大臣同饮，便正式开宴了。

  宴席中，因为有皇上在此，众位大臣都收敛着性子，唯恐在宫宴上出了丑，惹得皇上厌弃。

  程雅就站在皇上龙案一侧，闻着大殿里酒香竟有些上头，看来宫里的御酒果然名不虚传。

  宴席过半，酒过三巡，有几个武将酒劲上头，嗓门逐渐变大，嫌弃歌舞太过绵软，争抢着要为皇上舞剑。

  皇上押了一口酒，看着几个因喝酒而脸色潮红的武将，便也允了他们所请，令人取来长剑。

  几位武将也是出自武将世家，自小习武，手中长剑挥舞，矫若游龙，翩若惊鸿，时有杀气纵横其中，倒是比身姿婉约的舞蹈更引人瞩目。

  时有大臣为他们叫好拍手，连皇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正在剑舞引得群情激奋时，有一身上染血的金吾卫跑了进来，“报，太上皇被人劫持！正向广德殿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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