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潦草的理由

东方欲晓时，时逸之先醒来了，他揉着脑袋念叨，“哎呀，昨晚上酒喝多了，这个头疼头晕的呀！”

  出洞口看见程雅靠着山壁坐着，他惊叫一声，接着蹲在程雅身边小声问道:“你这是刚回来不久，还是早起来的？”

  程雅翻了翻眼皮，灌下一口酒，把头往旁边一侧，小声嘟囔道:“别打扰我睡觉！”

  小柳在旁边插嘴道:“我家公子半夜起来吐了一回，这不又喝起来了，这也太不省心了！”

  时逸之明白了话里的意思，假模假式的在旁劝道:“这酒虽好，多喝也伤身，程公子你还是悠着点吧！”

  时逸之看程雅不再搭理他，摸了摸鼻子，悻悻的走到稍远处的树林里放水去了。

  不多会儿，山洞里的几个公子陆续都起来了。

  尤其是钟氏兄弟，他们迷迷糊糊的听到山洞外小柳和时逸之的声音，扑棱一下就从石床上爬起来了，先往程雅之前睡得那处石床看了看，没见到人，几步窜出山洞，看见靠着山壁的程雅才松了一口气。

  程雅瞥了他们一眼，“钟公子似乎对程某很是关心呢？”

  钟清旺尴尬笑了两声，“哈哈，那个，你也是逸之请来的吗，我们跟逸之都是亲戚，自然对你多上些心。”

  程雅手握酒壶拱拱手道:“如此多谢两位公子了！”

  与此同时，大京城城门大开，有人急匆匆的向着宫门的方向而去。

  慈安宫里，嬷嬷慌张的走到太后的卧房，掀开床幔，凑到太后耳边轻声唤着她，“太后，出事了！”

  安月一下惊醒。

  北齐这几年国泰民安，安月便将朝会改为两天一次，今天不是朝会的日子，若是没有大事，是没有人敢打扰她的。

  她一下坐起身，拧着眉头看着面带急色的嬷嬷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嬷嬷轻声道:“娘娘，康遇山和青柳苑出事了，康遇山上的傀儡全都死了，青柳苑化为灰烬！”

  安月太后一下抓住嬷嬷的胳膊惊道:“怎么回事，是什么人干的？”

  嬷嬷摇头，“康遇山上的守卫来报信说，是有神仙下凡，诛杀了所有的动物，几个守卫的供词都是一样。事后大夫诊断过，这几个守卫都有中了迷药，迷药中还有致幻的成分，他们看到的都是幻觉，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报信的说，所有的傀儡都是被一剑斩杀，连笼子都被斩为两半，剑极锋利，功夫极高，像是一人所为。”

  安月摇头不解道:“这怎么可能，什么人能有这样的功夫？那青柳苑呢？”

  嬷嬷有这种为难的道:“青柳苑就更邪乎了。来人说，昨夜一人一剑劈开整个地下密室，连带密室中熔炉被劈开，碳火流出，引燃了桐油，还有地上的柴火，引起了大火。大京附近县衙的衙役都去了，庄子上的守卫没有让他们进去。太后，现在可如何是好？”

  太后从床上下来，赤脚踩在地面上，她捂着心口来回走了几圈道:“你亲自去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守卫的话真假难辨，不能全信，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是一人所为，你去查一下，这几天哪家有人马调动。还得有个对外的说辞，不然不说朝堂上糊弄不过去，便是百姓也是需要安抚的。”

  说完这些，太后抓着嬷嬷的手腕咬牙切齿道:“他们在这是在断我一臂啊！这么长时间的谋划，竟然功亏一篑，实在可恶，到底是谁，若是查出来，哀家定诛尽他们九族，挫骨扬灰！”

  嬷嬷低头应是，这些不光是太后的心血，也是她的心血，尤其是康遇山上，不知做了多少实验，倾注了多少心血，好不容易才成了这些，眼见的有了些规模，却被人一夜之间杀尽，着实可恶，该杀！

  昨夜的一场大火，不止城外的人看到，便是大京城里也是议论纷纷，各大家族夜间值夜的人都看到了城北红透半边的天空。

  天明时，各家也都得到了消息，知道着火的是太后的青柳苑。

  很多人都面露不解，太后多年未曾驾临青柳苑，虽不算是废弃，可也久未修缮，怎么会着起了这么大的火，这火也烧的忒邪性了。

  前几年，曾有朝臣上奏，想请工部派人去修缮青柳苑，太后直接给拒绝了，说，她很少去青柳苑，没必要劳民伤财，倒不如把银子省下来接济百姓，给穷苦的百姓修修房子，让他们安稳度日。当时朝臣还上奏，表彰太后勤俭为民。

  是以很多人在知道是青柳苑着火的时候，都派了亲信出城，到青柳苑附近查探，想看看着火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不过没人能靠近青柳苑，太后派出了凤翎卫守着青柳苑附近的路口，任何人不得靠近，一旦发现，即刻驱逐。

  上午辰时初刻，太后的慈安宫里便出了告示，言明青柳苑着火是因为院中闲置多年，里面荒草丛生，看守的门卫巡逻时不小心掉落了灯笼，引燃枯草，再加上当夜有风，故而风助火起，火势很快蔓延整个青柳苑。

  朝臣对这个说辞一笑了之，青柳苑得有多少荒草才能烧红半边天，不过也少有人吱声，一个是太后离开强势的作风，少有人敢在这时候去触太后的霉头。

  另一方面，以诺安家族，牧时家族为首的大家族对于这个说辞都欣然接受，没有异议，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官员，明面上更不会说什么，大家私下讨论后都觉得，这事绝不是巧合，也不是终了，他们只要安下心来等着老戏便成，免得城门失火，累及他们这些小鱼小虾。

  百姓明面上大多信了这个说辞，但也有很多人在起火的时候看到了，映红了半边天，连京城的夜色都被照亮了几分，大家对朝廷这个笼统的说辞完全不信，私下里各种猜疑丛生，隐隐有燎原之势。

  在山间打猎的这一行人还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事，上午的时间，大家又在林子里转了半天，便带着两日来的猎物回京了。

  在城门口大家各自分别，程雅回家之后直接爬到床上，睡得昏天暗地。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亥时。

  小柳凑到程雅跟前道:“公子，您可醒了，您是不知道，现在整个城里都在讨论青柳苑的大火。据说青柳苑闲置多年不用，里面堆满了柴火，一个看守庄子的庄户不小心巡逻时不小心掉落了灯笼，才引燃了这场大火。太后亲自下令，说是一场意外，吏部和户部的人想去看看，太后都给拒了。”

  这太后有趣，竟然编了这么个潦草的理由，也是，青柳苑是见不得光的地方，她怎么也不可能让人堂而皇之的进去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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