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礼物
等程雅再次看到京城城门,已经是又一年的上巳节了。
进城这日清早,在城楼下遇到了很多出城踏青的公子姑娘,他们穿着单薄的春衫,笑的轻松。
小柳在旁边感叹,“一走就是半年多,今年的上巳节又赶不上了!”
看小柳满脸的期待,程雅知他想媳妇了,对他笑道:“这才清晨,你若现在回家,正好可以约着你媳妇出城踏青,去吧,你不是暗查司的人,不必跟我回司里了!”
一番纠结之后,小柳对程雅一抱拳,“公子,今日就当我告假,多谢公子成全!”
小柳笑着打马离去。
春日花好,程雅只觉晃眼,想起去年的上巳节,那会儿的她正一个人在山里生死未知。
转眼便是一年,这一年,她刻意遗忘,将自己变成个陀螺,四处忙碌,如今归来,却觉身心疲惫。
早有跟随的护卫去城门口交涉,暗查司司主进城,后面还跟着一长串囚车。
守城官赶紧将道路清理出来,恭敬的走到程雅跟前,“大人请。”
回了暗查司之后,让人将犯人都塞到牢里,然后让人将澄心苑里热衷于刑讯的高手赵斌请来,一路带到牢房。
程雅指着董浩然对赵斌说:“咱们也是老相识,出去这么久按说该给你带份礼物的,可是我路上匆忙,给忘了,实在对不住。”
赵斌其实就跟程雅见过两次,算不上熟悉,一听这熟络的话,他赶紧恭声道:“大人言重了,大人一路辛苦,自是公务要紧。”
程雅摆手,“公务是公务,礼物是礼物。我知你平生所好,就权且把这个当做礼物吧!”
说着,程雅指着已经洗刷的干干净净的董浩然道:
“你看这个怎么样,细皮嫩肉,肥瘦匀称,听说你最近在研究新的刑具,正好帮你试用。”
赵斌一听便明白了,他看着一身书卷气的董浩然心底不屑,这厮是倒了什么大霉,竟然作死得罪暗查司的人,不过他手里的犯人多是五大三粗穷凶极恶的壮汉,倒是正好缺个温润的读书人。
赵斌的眼神如同久饿逢美食,如狼似虎,吓得董浩然吱哇乱叫。
赵斌赶紧安抚,“你莫怕,我们都是文雅人,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尽量不给你留疤。人生贵在体验,我会让你体验到不一样的人生滋味。”
程雅看了眼认真安抚的赵斌,觉得有点瘆得慌,他也算是干一行爱一行的典范吧!
把人交出去了,程雅最后嘱咐摩拳擦掌的赵斌,“悠着点,还没正式判刑呢,不要有严重外伤,不要弄死了!”
赵斌赶紧躬身应道:“大人放心,到了我手里的人,没有我点头,死是不可能死的。也绝对不会有外伤,便是仵作亲自来验,也验不出什么。多谢大人,这礼物着实解决了小人的燃眉之急。”
董浩然一听两人一来一往间就定下了自己的命运,他大喊道:“我是读书人,我有功名在身的,我什么都有招了,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们这是滥用私刑!”
程雅回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你说的对,这就是私刑,可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呢?”
说完,程雅冷哼一声离开,赵斌虽然跟程雅接触不多,但在澄心苑多少也听过她的做事风格,能让她不惜滥用私刑也得惩戒的人,肯定是触了她的逆鳞了。
所有的公务路上程雅都写成奏折让人呈送宫里了,暗查司里又陈翌山坐镇,诸事顺遂,程雅溜达一圈就回了木槿巷。
还不到中午,程雅远远就见院子里炊烟袅袅,空气里飘着饭菜的香味。
定是锦绣知道自己回来,提前准备饭菜了。
程雅脚步愉快的推门进院,就见小院的梅树下,刘先生和曹玉两人正在下棋,一见程雅进来,刘先生就开始抱怨,
“义妹,你可算回来了,曹玉这个臭棋篓子都快熏死我了!”
曹玉气的把棋子一扔,“哎吆,我的伯爷,您跟老奴这都下了一上午的棋了,咱俩可是胜负各半啊,老奴要是臭棋篓子,那您就是臭棋筐子。”
说完,他站起身看着程雅道:“大人回来的正好,快来看看,给老奴评评理。”
程雅笑道:“好,我看看。”
还未走到棋盘前,刘先生扇子一胡拉,棋盘乱了,他可惜道:“哎呀,都怪老朽,都怪老朽,人老了,手脚就是不利索,曹公公,你看这可怎么办?”
曹玉一抚袖子,“伯爷,您位高权重,老奴是不敢同您计较,老奴去厨房里帮忙了。”
又转头对程雅道:“大人瞧着清减了不少,老奴去叫锦绣多做两个菜。”
听到院子里的声音,锦绣拿着锅铲就跑到程雅跟前,眼里含泪道:“公子,您可算回来了!”
程雅走到她跟前抱了抱她,“本公子这一趟出去,日日思念我的锦绣,刚才曹公公都说我清减了,果然,相思最是磨人!”
说着,还把头靠在锦绣肩上蹭了蹭。
锦绣把锅铲递到曹玉手里,回抱着程雅,“我也天天想公子,今儿做了公子最爱吃的饭菜,公子一会儿可要多吃些。”
程雅正“嗯嗯”的点头,便觉怀里一空,锦绣已经被曹玉拉到两步外,“老奴先带锦绣去厨房做饭。”
说完,转身拉着锦绣往厨房去。
程雅看着分明醋了的曹玉接着补刀,哀叹道:“我与锦绣心有灵犀,奈何一根大棒横在中间,罢了,等夜里你们都走了,我再抱锦绣。”
正好走到厨房台阶的曹玉听的身子一趔趄,险些跌倒,还是锦绣拉了他一把才稳住身子,回头一脸拧巴的看着程雅,“大人与伯爷不愧是兄妹!”
刘先生听的大笑,“这老曹,眼光不错!”
曹玉实在不知再说什么,跺了跺脚进了厨房。
一番插科打诨,久别归家的激动散去不少,程雅坐到曹玉的位置收拾着棋子,刘先生问道:“义妹可要手谈一局?”
“累了,不想干。义兄不会只是来看我的吧!”程雅摇头道。
刘先生就手拿了个茶碗给程雅倒了杯茶,“义妹这是什么话,为兄知道你回来,下了早朝扔下公务就来等着你,你居然这么想我,真是伤了老朽的一颗思妹之心。”
说着,还用衣袖蹭了蹭眼角。
程雅还在惊叹,这半年多发生了什么,竟让刘先生书生不做改唱戏了,就听厨房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干呕。
刘先生听出曹玉故意恶心他,拽拽衣服正襟危坐道:“还不是怪义妹,自从你让人排了戏文编排黑莲白莲,京城里就刮起了这种歪门邪道的风,现在的戏呀,是只有想不到,没有编不出来的,走哪儿都能听到唱戏的,我这不自觉的也跟着学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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