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野猪

林茵确实想着竹笋好处理，自己还能晒晒就带走了吃，新鲜的味道更是好，要能吃上一口更不亏，就点头跟着往前走。

  果然没有多远就看到了一片竹林，林茵跟大嫂分开了找春笋，不过也不远，站起来仔细看也能找到人。

  林茵也不怎么认识春笋，只得扒着地面认真看，有一点点新鲜的小苗长得不一样都可能是春笋。

  “林茵，让开，”突然听到大嫂在后面尖锐的叫声，林茵条件反射得回头了，没有看到人，但是一只凶狠的野猪顶着半米长的獠牙冲向自己。

  看到如此庞大的野猪，林茵脑海里什么都没有，求生的本能只留下一个字，“跑。”

  也顾不得太多，腿控制不住得，直直的往林子里跑，希望这些竹子能结实些，阻碍野猪的步伐

  可是并没有，野猪尖锐的獠牙顶开每一根阻碍它的竹子，身躯甚至灵活得在竹子之间穿梭，飞快得冲向林茵。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野猪，听到一片一片的竹声倒下的声音，都能闻到野猪身上的味道了，死亡再一次离自己很近啊。

  “啪，”一股热血喷在林茵脸上，温热，土腥，条件反射得闭上眼睛，脑海里只是感叹，这都第三次了，血的味道都有些熟悉了。

  “林茵，林茵，”耳边焦急的声音让林茵恍惚，自己这又是开始新一轮的穿越吗，这么离奇，说出去真没有人信。

  “茵茵，”感到到人中被大力的掐着，林茵才睁开了眼睛，血染进自己的眼睛里，一切都是血红色，可是眼前的人的轮廓却是如此的清晰，是江潭。

  眉头紧锁，脸上全都是焦急，呼吸急促到都能感受到热气喷在自己的脖颈处。

  “我这是还活着？”林茵感受到江潭在大力得握着自己的肩膀，痛得自己都清醒了几分，自己这是还活着，没有被野猪撞死。

  “茵茵，你还活着，眼睛……眼睛怎么样？”江潭不停得擦拭着林茵脸上的血，可是只会把血染得越开。

  “来，我这有布，”大嫂从背篓里翻出给大壮准备得擦手的递了过来。

  江潭拿过来仔细得在林茵眼睛周围擦了一圈，脸上的血被擦干净，可是眼睛里的血色还掩在眼珠上。

  “得拿水，”林茵都能感受到自己眼睛被擦痛了，可是江潭像是魔怔了，还不停地擦着自己的眼睛。

  “拿水，水，水，”江潭放下林茵就要去洗布，用手捧水回来。

  “带我过去吧，”这附近应该没有什么水塘，这一来一回水也不够用。

  江潭抱起林茵就往水边跑，林茵这才看清楚一根竹子直直得叉在野猪的脖子上，身体躺在断了的竹子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血流在地上到处都是。

  “别看了，没事的，没事的，现在安全了，”江潭抱着林茵转了个身，脚步更加快了。

  是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能清清楚楚得看到底下的水草，江潭抱着林茵跪在地上，支着身子捞水，用手掌捧了些水冲在林茵眼睛上。

  冰冷得水刺激得林茵闭上了眼睛，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别闭眼，得把血洗干净。”

  “好，我自己来吧，”林茵倚在江潭的怀里，仰着脸朝着他，他的影子照在自己脸上，水倒下了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得闭上眼睛，根本睁不开。

  “好，”江潭小心翼翼得把林茵放在地上，用力撑着她的腰，让她能上半身探出小溪，双手伸出能碰到水。

  林茵借着力，用水好好洗了洗眼睛，直到血雾色消失，眼前恢复一片清晰，这才松了口气，千万别瞎了。

  洗了把脸，一回头才看清江潭的脸上，身上也全部都是血，甚至衣服上有好几处破了，几条血迹渗了出来。

  “你……你这是怎么了？”

  看到林茵清澈的，透着自己模样眼睛，江潭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一瞬间放松，扶着林茵的手都卸了力，她身子斜了几分，幸好她已经收回身子，不然还可能掉倒小溪里。

  “我……”江潭低头看着，也注意到自己身上有血，衣服也刮破了，不过怕吓到了林茵，“没事，就是刚刚跑太远着急了，不小心蹭的，血是喷到野猪沾上的，别怕。”

  看林茵坐稳了，江潭也转身趴在小溪边洗了把脸，又把外衣脱了，把身上的血迹也冲了冲……

  林茵看他什么都不说也知道，刚刚肯定是他跑过来救自己，那个力气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一根竹子能把野猪刺得后退几米，倒在竹子上，也只有他。

  “回去吗，那个野猪要带下去，你还有力气吗？没有的话我先背你走一段路，让大嫂在这看一会野猪，等前面人多了，安全了，我再回来背野猪，你就坐那等我。”

  “不用，”林茵本想站起来自己走两步，这才发现自己身体完全的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扶着地试了两次都没有站起来。

  江潭赶紧走过去扶了起来，“你刚刚惊吓过度，失力了很正常，缓一缓就好，别急着站起来，你要是想走的话我背着你。”

  “不用，我慢慢走几步，你扶着就好，”林茵也不是吓得想马上下山，就是怕大嫂和大壮两个人在那会有危险。

  江潭看她确实想自己走，也只能依着她，搂着她的腰，让她倚在自己身子上，慢慢走几步，看没有问题才放心。

  “林茵，你怎么样了，”大嫂一看到林茵是被搀着，半抱着回来的，以为她怎么了，赶紧走过去。

  “没事，就是有些脱力了，”林茵制止了她跑过来的动作，大壮还一个人在野猪身边傻傻的玩着，很危险。

  “那你能走路吗？”看着野猪，这肯定是江潭背回去，但是现在林茵不能走路了，就要江潭背着回去。

  “大嫂，她可能没有力气走，得辛苦你扶着她走一段，我快点回去，回来再接她。”

  “好，”这个没事，只要她能走就行，不然自己还要背着大壮，真不能背她。

  江潭看着大嫂把大壮背好，收拾妥当了，才放心得把林茵交到她手里，背起野猪，收拾着林茵出门背的袋子跟在她们后面。

  “我跟你们走过一会，等安全了我就快点回去，再赶回来接你们，”林茵点了点头，慢慢得挪着步子，主要是自己没力气，也不能压着大嫂，她还要背着孩子。

  山路又有些难走，这自然走得更慢了，余光瞟见江潭背着半人高的野猪，沉稳得走在她后面，很平静，只是认真得盯着她的步子，像是有任何意外他都能冲上去。

  村里面人家的烟囱冒出来的烟都隐隐约约了，四周可以看出来有人种菜的样子，江潭才和大嫂说了句我先走了。

  又探过头对林茵说，“我很快就回来就回来接你，累了就在这休息，这儿很安全。”

  看着江潭的身影越来越远，林茵都听到大嫂松了口气的声音，“三弟妹？你不觉得三弟很吓人吗？”

  “吓人？”

  “哦，对，刚刚你没有看到，你那个时候不是被野猪追着，我也没有办法，到处找人的时候就看到三弟脸上一阵惨白，飞快的冲过了，我从来没有看到人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他捡起地上的竹子酒狠狠的扎在野猪的身上，那么大的野猪连退数十米，血更是溅得有几米远，倒在竹子上都是轰的一声。”

  “他看到你倒了，都没有看野猪，直直得往你那边跑，抱着你就开始叫你的名字，那竹子就戳在他身上，鲜血直流，我跑过去的时候都被吓一跳。”

  “不过你是没有看到他那个眼神，那个眼神才是吓人，充着血，红红的，瞪着人，就像……对，就像狼的眼睛一样凶狠阴冷。”

  “那脸上，身上都是血，拳头握得都能看到青筋，还瞟了我一眼，看着人就像是要吃了我一样，恶狠狠的，现在回想起来都冒冷汗。”

  大嫂搓了搓胳膊，仔细想起那个模样很是瘆得慌，这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那可能是跑得厉害，风迷了眼睛，所以眼睛就红了，激动得，别害怕，没事的。”

  “也是，这三弟平时都还挺冷静的，从来没有看到他这个样子，可能是跑得太快了，跑太快了，”大嫂这突然想起来这是三弟媳妇，这么跟她说确实不合适。

  林茵听大嫂说完，面上什么都不显，可是心里面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自己洗好眼睛，能清楚得看到他的脸的时候，他的脸上只有担忧之色，甚至怕吓了自己，只是皱了皱眉头。

  唯一慌乱的大概就是身上的衣服，被竹子刺破，到处都是鲜血，手掌的指甲印都清晰可见，甚至都透着些瘀血，不过他很快得收了起来。

  他比自己想象得要喜欢自己，或许不一定是喜欢，是爱，而且是超出自己想象得爱。

  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他的责任，所以他才贴心得对待自己，甚至给自己钱，带自己去随军，都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妻子。

  现在好像并不是这样，他看到自己晕倒，受伤都顾不上，第一时间过来确保自己的安全，那眼神不是跑得，而是吓得，吓得眼睛都充了血。

  而自己醒来却能做到迅速收拾好表情，只是为了不吓到自己，让自己别再担心，甚至安慰自己，这真的是爱吗？如此隐忍，深重的爱！

  “林茵，”江潭竟然回来了，还换了身衣服，喘着粗气，停在林茵身边，仔细得看着她的表情。

  “上来，我背你回去，”也没等林茵说话，大嫂就扶着她趴在江潭的背上，自己加快了速度背着大壮走在前面，林茵都能感受到她对江潭的恐惧。

  “你怎么这么快，还换了身衣服，”这到山脚，再到村里面也有一段路，来来回回的，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在快到山脚下的时候就碰到村里面的人，他们就一起把猪肉抬回去了，我本来想直接过来找你，但是怕身上背了野猪味道大，就赶紧回去换了身衣服。”

  “哦，”林茵听他说完就不想说话了，现在自己的脑子就跟一团浆糊，什么也听不进去，思考不了，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他很爱自己。”

  趴在他背上，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宽厚的背，自己双手搭在他肩上更是安全感十足，短短的头发戳着自己的脸，甚至觉得很舒服。

  这一次“死”了醒过来和上一次醒过来完全不一样，自己还是自己，而他好像很爱自己。

  再次醒来，林茵才发现自己在路上被江潭晃悠得睡着了，什么时候回来得都不知道，外面太阳还很大，照着屋子里透亮的，房间里静悄悄得。

  微眯着眼睛还不太适应这个亮度，缓了缓，才睁开眼睛，脸上是干干净净，外衣也是脱了的，应该是他给自己收拾的。

  又眯了一会，看日头要照到床上了，林茵才起来了，出了院子发现大家都不在，应该是去村里面分猪肉了。

  摇了摇热水瓶里有新鲜的热水，要么趁这个机会洗个澡，自己过来就没有干干净净洗过澡，现在就将就着洗一洗。

  倒好热水，把里屋的门锁上，清清爽爽的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今天被野猪吓到的心情才完全消散了。

  出了门去看看大家是怎么分野猪的，这场景自己还没有看过，村子里有一大块平地，平日里大家都在那开会。

  林茵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围着的乌泱泱的人，挤得根本看不清野猪的样子，温彤和其他知青居然也在，不过他们都在树底下。

  林茵看了一圈，没有找到江潭就向温彤那边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我听你大嫂说你被吓得都下不了床了？”温彤也是在等，不过还没有到分肉的时候，村里干部还在商量着怎么分合适。

  “确实是没什么力气，睡一觉就好多了，刚刚好出来凑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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