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希望你还笑得出来
顾寒舟离开后很久，沈雨嫣还是抱着安德鲁蹲在地上，身子一阵阵发冷。
怀里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开始小声啜泣，她低下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
她从来不知道，顾寒舟竟然会发疯到这种地步。
他掐着她的下巴，眼底暗涌的怒火几乎将她吞噬殆尽，恨不得穿过她的血肉，将她的灵魂抽离出来，只能归他所有。
要不是他伤到安德鲁，可能不会这么轻易停手。
“姐姐，你没事吧？”安德鲁自己还肿着额头，却关心起她来，她心里一暖。
“姐姐没事，我给你擦药。”
沈雨嫣找佣人要来医药箱，给安德鲁上药，棉签按上去，小家伙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是强忍着没有吭一声。
“好了。”她收起医药箱，就看到安德鲁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姐姐，我觉得医院里的那个叔叔好，这个，不好，不要选他。”
她心里一顿，漫起一股难言的情绪。
她知道，安德鲁说的是林归帆和顾寒舟，原来这么小的孩子，也能敏锐察觉到大人之间的复杂关系。
她摸摸安德鲁的头，“别担心，我保证，今天的事，以后都不会再发生。”
安德鲁懵懵懂懂地看着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沈雨嫣从庄园别墅出来的时候，司机早就等着她，想也知道，这是顾寒舟为她安排好的。
这里交通不便，她没有纠结，上了车。
回到顾宅，已经过了饭点，因为不想遇见顾寒舟，她也没有和顾正雄和沈红梅打招呼，就匆匆回到自己房间。
这一晚上，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海里一直想着顾寒舟的话。
如果她不顾一切地逃离他，他真的会使用手段，让她和林归帆的婚事告吹吗？
就这样想着，她迷迷糊糊睡过去，第二天醒来，想到还是要去公司见顾寒舟，就烦躁不安。
早上要开例会，沈雨嫣精神不振，紧赶慢赶，几乎是踩着点到的公司。
她捧着文件，推开会议室的门，一眼就看到坐在主位的顾寒舟。
心里不禁咯噔一声。
昨天两人之间闹得那样不愉快，可在这样的场合下，他是老板，自己是员工，她还得低下头来装孙子。
将文件一份份分发下去，她始终没有将目光看向顾寒舟，直到，手里还剩下最后一份。
“顾总，您的资料。”她将文件放在顾寒舟桌前，眼眸低垂，语气毕恭毕敬。
正要收回手，男人突然冷声道：“倒杯水。”
疏冷得和他平时命令其他员工的语气一样。
沈雨嫣眼睫颤了颤，说了声：“好的，您稍等。”
今天的会议内容是关于新产品投入市场后的销售情况，公司对此很重视，来的也都是中高层管理。
沈雨嫣趁着出门的空档，抬头看了一眼顾寒舟对面的大屏幕，看到了一件新中式淡青色长裙上，绣着自己创作的那幅《寒梅图》，心情莫名好了几分。
等她端着水壶回来，发现会议上的气氛似乎压抑了不少。
顾寒舟冷冽的声音响彻在偌大的会议室里。
“销售主管，你来解释一下，新投入的产品销售额，远低于预期，是什么意思？”
沈雨嫣听到，正在倒水的手抖了一下。
新产品销售量不佳吗？
新中式的服饰并不少见，想要从众多的竞争者中杀出一条血路，除非在服饰形象上有所创新设计，或者有些小的心意。
所以顾氏集团才会找到具有潜力的蜀绣新人沁心，创作《寒梅图》，期待能带动顾氏集团服饰产品的销量。
现在销量不好，不会直接和她解除合约吧？
销售主管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讪讪道：“产品刚开始投入市场，群众接受程度普遍不高，也是在合理设想之中。相信过段时间，产品一定大卖，我等必将尽心竭力，和顾氏共存亡！”
销售主管表忠心的话并没有让顾寒舟感动。
他掀起眼皮，“既然王主管要和顾氏共存亡，不如现在就辞职，离开顾氏，也算是为顾氏节省开支，弥补预算上的损失。”
王主管脸色一僵，其余众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谁都知道，王主管只是一句狼性发言罢了，顾总怎么戾气这么大，谁惹到他了？
沈雨嫣倒完水，就要离开。
顾寒舟用手背碰了一下玻璃杯，“太烫了。”
她转身的动作一顿，眉头悄悄拧起几分。
他平时一直喝这个温度的水，怎么今天就觉得烫？刚从冰窖里出来？
“我去给您兑点凉水。”她轻声道，微微笑了笑。
她出去，端着凉水壶回来，在顾寒舟装了一半的温开水里兑了些凉水。
她正要离开，顾寒舟冷冽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太冷了。”
她握住壶把的手一紧，回看顾寒舟眼底的寒凉，默不作声。
一位女高管见此情况，以为顾寒舟此刻心情不悦，故意找小员工的麻烦，同为女性，她对沈雨嫣有同理心。
“顾总，”女高管笑道，“一杯水罢了，哪有今天的会议重要？别因为小姑娘耽误会议进程。”
顾寒舟单手解开衬衫袖口，“我觉得挺重要。”
女高管愣了愣，知道多说无益，选择闭嘴。
顾寒舟眼神扫过会议桌上的众人，其他人默默避开他的视线，最终，他的视线又对上沈雨嫣的眼神。
“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你还能做好什么？”
她眼眸颤了颤，为他看不起的这句话，她眼底一瞬间闪过愤怒，但最后，归为沉寂。
“抱歉，顾总，您需要我为您找一个温度计测量水温吗？您喜欢喝几度的水？”
“噗嗤！”
桌上不知是谁，不小心笑出了声，让本就严肃的气氛更显得压抑危险。
那位笑出声的高管脸色一瞬间变了，似乎是生怕引火烧身。
然而顾寒舟并没有理会，只是继续盯着沈雨嫣，身体靠在椅背上。
“这么喜欢说笑，我看你估计闲得慌，不如去仓库清点货物库存，希望你还能继续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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