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红脸与白脸
姚广孝眼皮微跳，深深吸气道：“如若吕本果真贪婪枉法，辜负了殿下的信赖，其女自然无望成为太子妃。”
他压低声音问道：“难道殿下已掌握了他犯罪的证据？”
朱德凝视姚广孝，淡然道：“若孤已发现，还会劳烦大师前来吗？”
“也是，殿下所言极是。”姚广孝笑容有些勉强。
好事从来不会自动找上门。
“所以……”朱德稍作停顿，有意拉长了语调，“大师可有良策？”
老衲哪有什么良策！
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仿佛看穿了姚广孝的思绪，朱德安慰道：“大师放心，孤定保你周全。”
他知道要让对方全力以赴，就不能太过施压，还需给予一些承诺。
“孤期盼大师此番相助，孤会铭记于心。”朱德露出一丝动容，“虽无法详述缘由，但这事对孤至关重要。孤也清楚，眼下只有大师有这样的能力。”
至此，姚广孝已无退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殿下，请让老衲仔细思考一番，尽量给出令殿下满意的答案。”
“好！”
朱德瞥了一眼窗外的天穹，品着茶水静静等待。
姚广孝时而摩挲光头，时而闭目转动佛珠，口中低诵经文。
约莫一刻钟后，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
朱德神色微动，静待姚广孝的答案。
“殿下，小僧认为构陷吕本只是下下之策，如此或会令殿下失了人心。”
朱德不解：“如果我们做得滴水不漏，他们又能发现什么呢？”
“就算没有丝毫线索指向殿下，殿下依旧难逃嫌疑，毕竟众人心中已有定论。”
朱德皱眉问道：“何以见得他们心中有数？”
"在这王廷中侍奉的，无一不是智慧之辈，只需略加推理，便能看出其中的疑点，毕竟陛下是否真心要迎娶那位吕本之女，大家心中都有数了。”
朱德沉默片刻，随后问：“那父皇会察觉吗？”
“陛下…或许不会。”姚广孝轻轻摇头，“陛下的国事繁重，无暇顾及这些琐事。当然，若陛下静心思索，也并非不能察觉。”
“小僧认为，殿下既然来找小僧，便是暂未寻到吕本的破绽，故而采取此策。”
朱德微微仰首，轻叹一声，默许了他的说法。
若能找到问题，他早就让毛骧动手了，又怎会用上姚广孝这张底牌？
“殿下，小僧还有一个建议，或许值得一试。”
“什么建议？”
“殿下想必是通过在亲卫军府的密探，得知那些文臣想要推举吕本之女为太子妃吧？”
这老僧果真是智近乎妖。
朱德淡然点头。
“目前…陛下尚未下旨，甚至连太子妃人选都未定，否则局面将难以挽回。”
“确实如此！”朱德坦诚回答。
“所以殿下不妨假装不知情。”
“大师的意思是…”朱德皱紧眉头。
姚广孝嘿嘿一笑：“殿下兄弟众多，何不让其中一位出面呢？抢先一步，占据主动！”
朱德：“……”
牺牲弟弟，这个主意他未曾考虑过。
“对了，殿下心中已有太子妃人选了吗？若双管齐下，效果更佳！”
“太子妃人选？”朱德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伯温先生是孤的导师，若他的千金刘清瑶能与孤结缘，岂非亲上加亲？”
刘伯温之女？
诚意伯现在几乎已成为殿下您的铁杆太子党，殿下算计得真是精妙。
“小僧之意是，殿下可以向陛下表白心意，同时让殿下的一位弟弟也向陛下表白，赶在那些文臣推荐之前，将此事落实！”
朱德思考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同时寻找合适的弟弟人选。
无论如何，他必须与吕家保持距离，让这世的太子走向全新的命运。
朱德心底有一条底线，前朝降臣之女最多只能封为太子良娣。当然，刘伯温也算是前朝降臣，但名义上他是自己的老师，又是东宫的太子党，可以特例对待。
等将来他继承帝位，太子良娣也能晋升为妃，这已足够恩赐。
至于太子良娣所生的子女，将来成年后皆分封至海外，为大明开拓新的大陆。
吕氏，朱德此生不愿与她有任何瓜葛。
他也害怕历史的进程重回旧轨。
只是，在朱德的众位弟弟中，谁最为合适呢？...
突然，一股奇异的灵感在卓德的内心深处萌发。
四弟朱棣？
他在原生时空中，与吕氏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呢。
不如在这轮回中，让吕氏携其父吕本，一同随朱棣远征至那遥远的魔法南疆。
光是想象就令人心跳加速！
历史记载中的永乐大帝，乃是一位深情之人，徐皇后在世时虽有其他佳丽，却从未册立过任何一位侧妃。
徐皇后离世后的十七年间，虽封了一些妃嫔，却始终未曾立后，自然也与徐妙锦这位小姨子婉拒姐夫的提议有关。
然而此生，朱棣就别再大哥面前假装那份深情了。
燕王的侧妃之位，不如赐予吕氏吧。
吕氏工于心计，就让她与徐妙云较量一番，看看谁的智谋更胜一筹。
姚广孝洞察卓德的神色，笑道：“看来殿下已有合适的人选了？”
“燕王如何？”卓德故意试探。
“燕王？侧妃？”姚广孝稍作停顿，接着说，“以吕本的地位，成为燕王侧妃已是荣幸，自然可行。更何况燕王浑身充满勇武之气。只是，燕王会答应吗？”
显然，即便没有成为朱棣的谋士，这位老僧对燕王仍抱有深深敬意。
“为何不答应？大哥为他牵线，那小子能乐开花！”卓德语气坚定地回答，“我那四弟，尽管对二哥、三哥不服，但对我这个大哥言听计从。”
“那就好，那就好……”姚广孝点头回应，“不过此事如何妥善处理，还需小僧仔细思量，殿下能否给些时间？”
“没问题，悉听尊便！”卓德听后，欣然应允。
他在密室内停留片刻，便带着陈珪和顾成二人满意地离开了天界寺。
姚广孝则留在原地，心中轻轻一叹：“燕王有如此狡黠的大哥，恐怕要受不少苦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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