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好，辛苦你了。”
挂断电话，江厉尧看着手机上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默默发起了呆。
即便心脏犹如被数千只蚂蚁啃食，再三思索后，颤抖的手指还是触及了那一串号码。
温礼年家。
温礼年将盛好的汤摆在林楚楚面前，看着她盯着手机屏幕愣神的模样忍不住轻笑。
“谁打来的电话？安安吗？”
林楚楚摇头，“不是。”
温礼年松了口气，浅笑着起身想要给林楚楚留出私密的环境。
“哦，不方便接吗？那我先出去。”
“不用，”林楚楚拽住温礼年的手掌将他整个人往下拉，“是江厉尧打来的，没什么需要避讳的，你可以留下。”
温礼年犹豫了三秒还是乖巧地顺着林楚楚的力道坐下。
“好。”
林楚楚本以为江厉尧会将她劈头盖脸一通辱骂，可是接通了十几秒对方也没出声，好像只是不小心误触了而已。
“怎么回事？”
林楚楚想不通江厉尧在搞哪样也不想让温礼年久等，刚要挂断之际，江厉尧好像算准了她耐心告罄的时机幽幽开口。
“你现在在哪儿？”
江厉尧语气算得上冷静，仿佛不久前的激烈争吵全是梦境，林楚楚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冷漠的回答，“跟你有关系？有事说事。”
江厉尧似是听不出林楚楚的不耐烦，自顾自地接着自己的话题继续提问，“你在温礼年家是吗？给我他家的地址，我去找你。”
“这里没人欢迎你，电话里说就行。”
“你确定吗？林家找到新靠山了，你和我的计划快要泡汤了，你还能一门心思和温礼年你侬我侬？林楚楚，你简直没有心，多为倒霉蛋诗晏考虑考虑吧！”
林楚楚手一抖差点拿不稳手机，“你在说什么胡话？林家破产不是板上钉钉了吗？全国除了江家还有别的公司愿意当冤大头帮它？”
“我知道你想象不到，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不过它就是发生了，现在是你回来还是我过去，你自己选吧！”
林楚楚面色凝重地垂下头，“我知道了。”
这通电话根本没打多久，但温礼年却感觉仿佛过了一天那么久，他就静静坐着看，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
“怎么了？江厉尧他说什么了？”
林楚楚伸手揉揉太阳穴，疲惫又无力地开口，“计划失败了。”
温礼年一愣，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猜测，“是关于搞垮林家的计划吗？”
林楚楚抬眼看着皱眉的温礼年，有些好笑又有些心寒。
温礼年对林家的感情不比林家人少，如今她直白地坦白她和江厉尧联手对林家的算计，在他心里，她林楚楚应该和林安安是差不多的人。
只不过她林楚楚坏的坦荡而已。
“看到我和林氏走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你说实话有没有感到难过？”
温礼年抿了抿唇，眼中的心疼不加掩饰。
“我当然难过，但更多的是心疼，林家人本就亏欠你很多，现在你好不容易回来，不仅没有享受到真正的阖家团圆，反而彻底反目成仇。楚楚，比起难过林氏的危亡，我更心疼你。”
仿佛被温暖的棉花包裹其中，林楚楚讶异于这种新奇的感觉，又忍不住因为对方的柔和包容所深深沉溺。
“心疼我？”
温礼年重重点头，大胆地张开双臂将林楚楚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搁在林楚楚柔软顺滑的发丝上，闭上双眼，因为如此亲密的举动而欢喜雀跃，可想起林楚楚的遭遇又忍不住酸涩上涌。
“早在你刚回家那段时间我就发现了，叔叔和阿姨对你的感情复杂又偏颇，算不上真正的亲情，就连同情怜悯都算不上。你那个时候讨厌我的中立态度也是正常的，毕竟你需要的是真正的偏爱和走心的关怀，可是即便回家了，你还是独自一个人。”
林楚楚紧紧回抱住温礼年，虽然没有言语回应，但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果这份谅解和体贴是在她跟他打电话表白的时候得到的回应，林楚楚相信自己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回江城，可是一切都发生的太晚了，后来经历了太多，两个人都回不去了。
温礼年右手轻轻抚摸着林楚楚的头，在林楚楚看不到的身后，那双本就澄清水润的双眸盛满了爱意和欢欣。
“但以后不会了，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坚定地站在你这边。”
“即便我想要林氏破产，林家走投无路？”
“这是你认为可以让你解气的结果，只要别闹出人命、合理合法，我不会干预也不会劝阻。”
温礼年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林楚楚唇角一勾，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是吗？那我这段时间应该还要回江家，等林氏的事情彻底解决我们再见吧！”
“什么？”温礼年手臂一松同林楚楚拉开了些距离，“为什么要回去和他继续假装夫妻？你就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啊。”
林楚楚憋着笑回答，“但是林安安已经知道我和江厉尧掰了，现在必须硬着头皮把戏演下去，能唬住林威雄也是好的。”
“江厉尧这个人太危险了，我不放心你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单独相处，如果你一定要去，不如让我和你一起。”
“江厉尧怎么会同意？”
“那就让他过来，总之江家就是个虎狼窝，你不能回去，好不容易出来要是再来一次就未必能怎么轻松出来了。”
“那你能接受江厉尧来你家？可是他会同意吗？”
“不管他愿不愿意，如果他还想和你商量就必须过来这边。”
“那好吧，”林楚楚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最后还是在温礼年的坚持下妥协，“我叫他过来。”
本以为江厉尧会果断拒绝，但当林楚楚看到手机聊天框中“好的”二字时，一股得逞的欣喜油然而生。
温礼年好奇地问：“他答应了吗？”
“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不过还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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