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制衡的好处
毕竟调兵遣将不是小事,动辄十万大军,光是集结就得耗费大量粮草,行军路上更是损耗无数,啥家庭也不敢这么硬装有钱。
“启奏父皇,儿臣以为,陇西叛乱不足为惧,监门卫中调些人马便可,无需惊动折冲府,如此也能省去往返钱粮,为户部减负。”
如宁飞所料,太子又开始找麻烦,而且是亲自开口!
因为左武卫自随程昔造反以来,军心有变,迫切需要一人带他们走出阴霾。
这些人又没了主子,正好先前便已承了宁飞恩情,倘若再被带着打场漂亮仗,左武卫甚至能成宁飞私有禁军。
宁飞冷笑连连。
太子也是真敢开口,真不是宁飞瞧不起人,监门卫也就名字和他前世所见的门卫老大爷有一字之差,甚至还不如他们呢。
别看年轻,若遇上事,定然不如人家门卫大爷尽职尽责。
当然,也不能全怪他们,大乾重文轻武,战死沙场却不得名利,甚至还会被人唾弃,傻子才会浴血奋战。
“启奏陛下,陇西叛军人数众多,派兵两千去剿已然有些不自量力,何况这两千人还出自监门卫,毫无战力?”
“宜应调集精锐才是。”
余松还是一如既往的为天下计,出班替宁飞鸣不平。
一干武将更不用说,哪怕不愿投靠宁飞,也得为监门卫的兄弟们着想,纷纷附议。
文官们见状赶紧站台太子,两边眨眼间呈水火不容之势。
这阵势正武帝此前已见了不知多少次,更大场面也不是未曾经历,自是一笑置之,道:“就给宁飞两千监门卫,一旦功成,朕重重有赏。”
“另外,成立河道衙门一事必须从速!”
正武帝这一招极妙,首先便是平衡了各方势力。
太子那边自不必说,达到目的定然高兴。
宁飞这边看似无所得,但正武帝一看宁飞那表情就知道,这小子留有后手,怕是胜算极大,且本就并未指望自己。
而且也能以此换取关陇让道治河。
这便是制衡之道的好处,用一方的损失换取另一方在其他事上的让步,双方都有所削弱,自己却得利匪浅。
“退朝吧,朕累了。”
......
宁飞刚到门口,迎面撞上裴玉婷。
一夜奔波,累坏了她,竟已有了黑眼圈,眼神也十分涣散。
“事儿办成了,我补觉去。”
裴玉婷塞给宁飞一枚廉价的岫玉戒指,便要往里头走,一心只惦记自己的床。
“慢着!”
“又干嘛,我困死了!”
裴玉婷脑袋都快耷拉到地上了。
“晚上早点醒,咱们平康坊走起!”
“真的!?”
裴玉婷跟打了鸡血一样蹦了两步蹦到宁飞面前,拽着他胳膊道:“还等何傍晚,现在就去多好。”
宁飞轻轻弹了裴玉婷一个脑瓜崩,“睡不好便就玩不好,听话,赶紧睡会儿。”
“好吧。”
裴玉婷确实困,便就听了宁飞的。
只是太过期待,翻来覆去半个时辰方才睡着,醒时已是傍晚,且非自然醒来,而是皇甫淑琪闯进屋里好生叫了一番。
起床气被热闹繁华的平康坊轻松击败,裴玉婷连忙起身下床,甚至并未洗漱,便和皇甫淑琪换上男装去找宁飞。
宁飞早已先二人一步来至平康坊,正在一家酒肆雅间里同人喝酒,不是旁人,正是沈婉秋并丫鬟红鸾。
逛街是假,讨教是真。
宁飞毕竟不是古代人,很多专业知识并不了解,比如马匹奔跑速度与耐久之间的比率,再比如粮草押运等具体细节。
这些就连余松也不知晓,专业事还得专业人来教。
见二人正在谈事,皇甫淑琪和裴玉婷便不行礼,悄悄上桌,与红鸾一般吃起饭来。
半个时辰后,宁飞大概已了解了具体细节,道:“今日劳烦沈将军了,待来日奏凯而归,本宫必有重谢。”
裴玉婷嘟囔道:“确实该重谢人家,魏国公也好,乔俊也罢,军中你熟人不少,却非缠着沈将军不放,假公济私之心昭然若揭。”
宁飞登时黑了脸,这货有病吧,不说两句添堵话能死?
“抱歉沈将军......”
“无妨,殿下之后有何打算?”
“暂时并无,走一步看一步吧。”
沈婉秋微微摇头,“末将言下之意是问殿下,今晚有何打算。”
裴玉婷抢过话茬道:“自是去逛勾栏了,不知沈将军可有兴趣?”
越说裴玉婷越觉屋内气氛不对,哪里来的如此磅礴的杀气?
再看宁飞,眼中迸射出的寒光竟令她不自主的打了个冷颤,比昔日见沈婉秋时可怕数倍!
“我、我开玩笑呢,侯爷莫要在意。”裴玉婷连忙道歉,生怕说晚哪怕一息便死无葬身之地。
“既然姑娘诚心邀请,我们岂有不去之理,您说呢侯爷?”红鸾也开始帮沈婉秋做主。
皇甫淑琪作为局外人,看的直笑,主子没说什么,俩小妹倒挺上心,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这......”
红鸾若不开口还好,如今帮她点头,沈婉秋自然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回答。
好在宁飞脸皮厚,解围道:“侯爷公务繁忙,来日有空再玩不迟。”
红鸾忙摆手道:“不忙不忙!军中事务不像朝堂,自有一套如律法般的规则管着,只要不出大事,边疆不需侯爷盯着。”
沈婉秋苦笑连连,得,路算让你堵死了。
“若再拒绝,倒显得末将不近人情了!”
“正好,这小妮子也多日没去平康坊了,让她沾殿下点光,不知可否?”
沈婉秋都同意了,宁飞如何还能拒绝,欣然答应,却还是为二人考虑,让她们回家换身男装。
倒不是怕惹事,只是平康坊鱼龙混杂,那时节讯息又不发达,难免有人不认识沈婉秋,见她漂亮便出言调戏。
就算教训了对方,其也近不了身,到底不如避免这等事,即所谓善战者无赫赫战功。
宁飞三人则先沈婉秋二人一步进入平康坊,虽非元宵节,到底花灯是此处传统艺能,一条小街上到处都是,灯火通明之下,裴玉婷喜不自胜,不禁看花了眼。
裴玉婷和宁飞则安安静静在后跟着,前者自不必说,在这里待了许久,早看腻了。
至于宁飞,前身本就见多识广,前世所历更是非此处能比,说句难听的,这里热闹程度还不如一个中等县城。
毕竟都城虽同,大乾却远比不上大唐,慢说盛唐,晚唐也难望其项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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