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大雾

季遇礼刚上小学，放学放的早。他原先是放学以后去季母那的，跟着一起回家。后来呢，自从有一次季母在路上遇见了一熟人，就站在路边和别人聊了两个小时，季遇礼一个人又插不上话，只能在旁边干等着，又没什么好玩的，无聊透了。索性他就自己一个人回家。

  回家的路上有条小河，二十米宽，河上立着一座拱桥，地势蛮高，站在桥上能拥有挺广阔的视野。

  一年级下午也就一节课，放学时才三点不到。

  季遇礼背着小书包，装上作业就出了学校。

  今天阳光明媚，算得上是一个好天气，阳光透过桥边的护栏照在桥面上，形成一亮一暗的景色。季遇礼突然想起了钢琴键，钢琴键是一黑一白的，和现在眼前的景象倒是相似。

  小孩子的想法总是天马行空，连做的梦都是美妙而不可言说的，五光十色，宛若童话。

  季遇礼一脚踏一个阴影块，哼着歌跳上了桥。

  走到中央，吹来了一阵风，小季遇礼侧脸向小河的尽头望去，那里是太阳。

  在小河边，坐落着许多小房子，房子的屋顶颜色很多，红色，蓝色，青色，粉色……住在这的人似乎很有童心，故意把砖瓦弄成七彩的。有几栋房子墙面上还涂着各种涂鸦，都是动画片里的角色，像是喜羊羊，熊大熊二等等。

  可突然，在视力所能到达的极限处，翻起了一片雾，一片遮天蔽日的大雾！所有接触过大雾的东西都会湮灭成白色的灰，所幸大雾扩散的速度不快，想要到达季遇礼这，怎么也还需要一天。

  路上的行人，包括季遇礼都看不见这雾，他们各做各的事，脸上带着幸福的浅笑，嘻嘻哈哈和同行人聊天打闹。

  季遇礼发完呆，重新回过神，继续往家走，路过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爷爷那，掏出兜里的五块钱买了两串。小县城物价低，要是在沿海大城市，一串简简单单的冰糖葫芦估计得上两位数，量还少的可怜。

  …………

  “哎哎，就这些了。钱在这，你看看数对不对。”季母拿着一沓钞票递给面前的一个寸头中年男人。

  “哎呦，没事，你直接拿着走吧，你和我之间哪还用点数啊，都老顾客了。”寸头男笑着拿出一个大的黑色塑料袋帮季母把挑中的几十套衣服装进去，“这都是最近的新款，货都很好卖的。”

  “嗯嗯，麻烦快点哈，我门面那边没人。”季母说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自己也一起来装。

  季遇礼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下午两点，这一趟可忙的有够久的，季母连午饭都没吃，季遇礼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奇怪，他好像不会饿。

  黑色塑料袋被装的满满当当，从寸头男头上滴下了几滴汗，连把衣服装进袋里都累，等下还不知道会累成什么样呢。

  季遇礼看着到自己膝盖的袋子，估摸着有百来斤，要是让他来背估计也要费很大的功夫。这倒不是说他一身肌肉白长了，他背起两百斤的人都不在话下，只是这黑色袋子没有施力点，除了袋子口打的那个结能抓，其他的地方只能托着。在使力上也要讲究技巧，要是把袋子不小心弄破了，衣服就会全部掉出来，塑料袋嘛，质量不可能好到哪里去，并以只要裂了一个小口子就会迅速变成一个大口子。

  季遇礼也不明白自己的妈妈到底是哪来的力气。这恐怕连季母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她扛不起这重担，要扛的就是她身下的孩子了。她连孩子的天都能扛起，又怎么可能扛不起这区区百来斤的衣物？

  她让寸头男帮忙，把衣物扛上了双肩，这黑色塑料袋很大，季母只能被袋子压着头，侧着脸，她就连脖子都在使劲。

  季遇礼沉默着，他是灵体，没人看得见他，也就帮不上忙。不对……他，不能穿墙。那是否意味着……

  季遇礼把手放到了黑色塑料袋底下，向上一托，果然，同样也穿不过去。

  这一发现可令季遇礼高兴了阵，他透过季母的身体，弓着腰站在季母的位置，二者的身体重叠，一同扛起了这沉重的货物。

  季母突然觉得肩上的重量轻了很多。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一张兽人的脸。

  “齐天？”季母眨巴了下眼，那张脸又消失不见。

  “不对，不是齐天，他出差去了，怎么可能在这。”季母摇摇头，觉得是自己出神了，没再在意这事，“不过今天这货怎么这么轻？难道老娘力气又变大了不成？以前也是这么多的货，质量看了也没问题啊。啧，嘿咻，早知道再多进点了。”

  “妈……哈……再进货你儿子就要被压死了。”季遇礼喘着气，“我都成灵体了还想着算计我呢。”

  不知道季母听到了没，她又突然改了念头，“算了，进再多货我那也没地方挂，还是就进这么点吧。”

  “谢妈咪不杀之恩。”

  母子二人就这么重叠着往门面走，路上行人吵吵嚷嚷，像是前方发生了什么大事。

  “快快快，把这些东西都带走！这成什么样子了！这商场难道是什么垃圾场吗？！不注意美观客人还怎么升起购物的欲望！墙上还挂起东西来了？！以前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动作快点！”一个保安模样的人叉着腰指着季母的门面唾沫横飞，他手臂上戴着一个红袖章，看情况是队长。

  其他几位保安迅速地将墙面上挂的衣服取下然后收到麻袋里。门面上的衣服不少，装了三麻袋了墙上还有一小半没收。

  “诶？！你们这是干什么？凭什么收我的衣服？”季母丢下了肩上的衣物，跑去保安面前拦着。

  季母一走，季遇礼直接被这塑料袋压趴下了，他只是能够帮季母省点力，但违背自然规律，让塑料袋“浮空”可不行。

  “哎呦，妈……我成了灵体你还真就不把我当人看啊……”季遇礼抱怨了一句，迅速起身，站到了季母身旁。

  看保安这架势，来者不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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