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从医之路

子璐自从进了书院，就很少再流泪，也不再做噩梦，也不会再梦中见到大灰狼。

  子璐有一次做了一个极美的梦，梦到书院的操练场，变成了一片片花田，开着一拢一拢的各种各样不同颜色不同品种的花。都是在绽放着，绚烂美丽充满了生命力。自己就在花丛中走过。

  子璐醒来之后和同寝的姐妹们说，姐妹们都说，“这是好兆头，只怕你将来要做个儿科郎中了。”

  日往月来，倏忽之间，在医馆学习的第三年也很快结束了。子璐和同窗们，都掌握了一些医术，能看一些常见病，处理一些简单的急症伤者了。

  回到书院拜别夫子，再次看到之前住过的居舍，现在已经住了一批新的面孔。子璐感慨岁月如梭，流年易逝。再看一看药圃，看一看院内的玉兰树，紫藤架、银杏、黄栌、玫瑰。。。。。。。

  离开书院，子璐带着自己三年的行李，雇了驴车回家。到家后，子璐拜见父母亲（大姨和姨夫）重新把自己的闺房收拾好。再次住回自己的闺房，子璐发现自己之前藏在书箱下的随笔手稿有人动过的痕迹。但是遗令还在，写的各种手稿都还在。

  父母亲开始为她找医馆去坐堂，京城内的医馆只收一等二等书院的学子，她这种三等书院的学子，学习时间短，医术积累的少，只能在京城郊外去寻找医馆。家附近的这家官办医馆，因为是属于军器监的，所以也只收二等书院的学子。

  相隔五里路外的村镇有一家不甚大的医馆收了子璐。子璐就每日早早起床，辰时搭牛车过去，下午酉时再搭牛车回家。因各科郎中都不少，唯有看妇人病的带下医（妇科郎中）不多，接产的产婆不足，医馆的管事就让子璐负责带下医。跟着师傅学习一年后，再独立看诊。

  这些在书院医馆也都学习过，到了这里，是真正上手去治疗和接产。子璐和医女、产婆（其实这里的产婆也都很年轻）一起，为来求诊的妇人看带下病，求子保胎、流产堕胎、接产。因这里地偏，且只有这一处稍微好一点的医馆，诊金药费都便宜，附近居民，还有京城周边县郡的人都来这里看诊。子璐倒也每日忙碌。有时候守着待产的妇女，还不得回家，需住在医馆，待夜里产后，母子平安，才能交给医女，自己才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

  遇到危险的孕妇，子璐便按照掌柜的要求，用马车给亲自送到京城大医馆。这样自己医馆不至于死人，还落个好名声。医馆的带下医一共五位，大家轮流当值。医女和产婆也是轮流当值，若谁有家事，就换班。

  有一次子璐当值，还是冬天的早上，一名村民和里正急匆匆把医馆的人喊起来，抱着一个襁褓。子璐爬起来，赶紧问明了情况，原来是村民起床外面田地看看，却发现河边有一个襁褓，还有婴儿哭声。打开襁褓发现婴儿是有问题的，才会被抛弃。就赶紧报告里正，里正带着村民来这里，看看这个婴儿是否能救治。若能救治，这是个男孩，自然是有人想要的。子璐打开襁褓，发现这是个新生的婴儿，毛发软塌塌地粘在额头，还有  一丝血迹。小脸红润润的，因这村民怕把孩子冻到，一直搂在怀里。皮肤白皙，胳膊腿也有力，只是肚子中央，居然是一大团肠子在肚脐外面。只看了这一眼，子璐就一惊。这种异样的婴儿，子璐也是第一次见。虽然在书院也听说过妇人妊娠若接触毒物，会致死胎或怪胎。但是这样的怪，真的是第一次见。书卷中也没见过。以后可以再到大医馆问问大儒名医。

  子璐摇摇头“这样的怪胎，无法救治。请述在下无能。这也是末学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怪胎。怪婴。请带走吧，如若这孩子没有肠子外露，想必那父母也不会狠心丢弃。若你们实在想救治，就再去京城的大医馆问问。”

  村民和里正包着襁褓走了。子璐也叹息这孩子的命运如此不公，刚刚来到这世上，就因为怪胎被无情丢弃。被人捡来也无法救治，还是会夭折。过了些日子，听其他郎中说到，有人说那个孩子是被扔掉了。没有人能救治。

  子璐从医时间长了，各种各样的怪胎也都见到了，还有脖子后面长一个大大的包的。还有尾骨那里长黑毛的，还有没有脑袋的怪胎，生下来就被丢弃。即使是见多的医女和产婆也都想呕吐。还有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六指或六趾。这样的还好，长大点，就找郎中切掉即可。

  难产的，如果产婆接产接不下来，就需要子璐上手，有时候还需要医女在肚子上使劲儿按压，帮助用力，才能帮助产妇分娩。为了能尽可能保住母子性命，子璐把穿越之前在现代学的医学知识全都用上了。

  没有各种先进仪器，子璐只能用口对口人工呼吸，帮助窒息的新生儿急救。胸外按压，通过这样的现代最先进的急救技术，子璐救活了好几个窒息的婴儿，医女和产婆们也格外崇拜子璐。

  遇到产妇产后大出血，以往的医生，只能用参汤吊命，用中药针灸止血。子璐交给医女用手去按摩肚脐下面的大硬包，就是子宫。帮助子宫收缩。胎盘出不来的，子璐会戴上特制的羊肠手套，手伸入到胞宫内取剥离胎盘。再辅以针灸和汤药治疗。也减少了很多产妇因为产后大出血而死亡的。

  都说生孩子就是一脚跨进了鬼门关，稍有不慎，就会一尸两命。轮到子璐当值，都是格外小心谨慎的。

  最让子璐气氛的，就是被送来的一些少女，刚刚才十一二岁，就被迫嫁人，怀了孩子，身子都没长开，就怀孕，这就是以女人的生命为代价的赌博。还有的是被哄骗的，还有被强迫的。

  有一次子璐当值，有人抱着一个少女，发髻衣衫凌乱，裙子都是血淋淋的就冲了进来。“大夫快就她！”

  子璐赶忙让医女和产婆把人抬到专门的床上（这是子璐穿越过来后，让木匠专门按照现代产床设计打造出来的）

  关上门，子璐换了干净的手术医和羊肠手套，当然之前一直戴着帽子口罩。医女已经帮那少女脱掉脏污的衣裙，用温水冲洗了污血，露出了伤口。原来是被强迫后裂伤了。一开始还以为是流产了呢。

  子璐让人把蜡烛弄的更亮一些，找来泡在烈酒中的羊肠线和弯针，钳子（这些也是子璐穿越后请铁匠给打造的现代器械）子璐用纱布蘸去血迹，仔细查看伤口。那少女还在嘤嘤哭泣，伤口一碰就疼的直哎呦。医女给了一条帕子让少女咬住。以免打扰到子璐处理伤口。子璐看到那下身几乎是被撕碎了，一小片，一小片的，大大小小的的。“求你救我，我家里有钱，哼哼，我不想死。”子璐问了少女果然是被一个变态给折磨成这样的。幸好她的未婚夫君，找到她，急忙给送来医馆。幸好是送到子璐所在的医馆。子璐弯着腰，一点点，一针一针地给缝合好伤口，等子璐直起腰，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累死我的老腰了，不过幸好你遇到了我，你这下身我已经给你缝合好了，你将来成婚洞房都不碍事的。让你夫君轻点就行，也不会碍着你将来怀孕生子。”听到这话，少女，哭的更狠了。这次是激动的哭。

  “行了，给她送到外面房间卧床修养几日就可以离开医馆了。医女给每日清洁伤口，不要感染”子璐脱了手术衣和羊场手套，去休息按揉自己的老腰去了。

  第二日子璐自然是要查看这些留在医馆的伤者病患。到了少女这一间，见到那少女已经扶着一位俊朗的少年站着。一见到子璐，就要撩袍子下跪，子璐赶忙拦住了。“感谢您救了我的未婚娘子！小生还听说，”那少年郎君的脸立刻变红了，低着头小声问到“以后还能洞房，还能怀孕生子，可是真的？”然后又立刻盯着子璐，寻求确认。

  子璐笑着答道，“只要这几日伤口没红肿，愈合好了。自然是可以洞房也可以怀孕生子的。而我们医馆自然不会多嘴说出去姑娘受伤之事。”那少年立刻弯身拜谢，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笑容。从袖子掏出十个大银锭子，恭敬地奉上，“请笑纳”

  子璐笑着推拒，“你交给下面的账房先生就行了。我只是行医救人。做了该做之事。当不得如此重谢。姑娘只是郊游至此摔伤了脚。若你想真心感谢，就到医馆后山种一颗杏树。”“好，学生明日就去买树苗种树。”

  一日夜间，子璐才看过待产的孕妇，刚刚躺下，又有人喊叫。子璐和医女赶忙冲出去，一个少妇，面色苍白，被一个中年男子抱着冲进来，身下裙子也都是血。

  医女和产婆接过女子，抬到产床上，子璐问那男子是怎回事。男子羞红了脸，说“下身出血”低下头了。

  子璐关上门，给女子诊脉，再问那女子，“你是才出月子？”“嗯!夫君是个急性子，太莽撞了，把我给弄伤了，出了好多血。”“你的身子本来就虚，生孩子的时候也失血多，气血亏损，身子还没将养好，就办这事！”子璐生气的边穿手术衣边责备那女子。“我，我没生出儿子，婆婆已经生气了，还好夫君还护着我一些。要不任由我出血而死了。就不会送我来医馆了。。。。”

  子璐叹口气“唉！女人真是受罪啊！忍着点疼，咬着手帕，我开始缝了。”子璐低头开始处理伤口。半个时辰后，子璐扔掉染污的纱布，直起身子。“你去账房那里交五两银子的诊金。”“大夫，我，我没带那么多银子，可以先交二两银子吗？明日我再从家里取了送来。”

  子璐点头答应，又去忙其他孕妇了。谁知道，第二天第三天，都没见男人来交钱，却在当天后半夜子时，偷偷把他娘子给背回家了。

  医女对着子璐愤愤不平“这没良心的男人！就不应该救她媳妇，看着也不像是没钱的样子，怎么能拖欠这诊金呢？下次就要先收了诊金再给她救治！。。。。。”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人命关天，银子事小！”子璐哄着医女。“咱们下次注意，下次改。”

  “”下一位“”门打开，进来一位中年妇人，鬼鬼祟祟的，子璐问“夫人请问是您哪里有不舒适？”

  “大夫体谅则个，我家老夫人，总说腹痛，去别的医馆也诊过脉，都说是绝症，时日五多。听说您的医术高超，特地带老娘过来看诊。若您也诊的无法医治，也请不要告诉老夫人，骗她说很快能好。家里还有亲人从外地赶过来，还没见到从军的小弟。”“大夫请一定帮这个忙”看着妇人的眼眶红了，子璐点头应下。

  妇人转过身亲自把老夫人扶进来，关上门。子璐示意妇人扶着老夫人上了诊床，老夫人满头银发，一丝不乱，几只简单大方的簪子挽住银发。子璐往下腹部摸过去，忍不住偷偷吸了一口冷气。这肚子里面全是硬包，如小婴儿头般大小，触之质硬。看着老夫人瘦小的身子，子璐知道这确实是绝症。

  子璐示意妇人把老夫人扶下来，穿好裙子。老夫人坐下“大夫，我这病？”

  子璐拼命想要抹出一丝轻松的笑容，但是做不到，因为她毕竟还从医日短，还没学会八面玲珑。

  “老夫人，您放心，这就是个小小的带下病，引发的腹痛。我听闻您府上已经有太医给开了调养的方子，才看过，很好。我这里就不必再改方子了。您回家再加上中药泡脚，热敷肚子，想来能有好转。”

  对上老夫人的目光，其实子璐已经知道，自己还是露馅了。一看这老夫人就是经风历雨的有见识的人，怎么可能会被骗呢。老夫人没揭破，就说明她已经知道答案了。会安排好自己后面不多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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