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血洗美因茨
深夜,施派尔的街道上,一场无情的混乱正在蔓延。木匠威廉站在一个简陋的货箱上,他的声音响彻夜空,充满指责和愤怒。周围的人群已经被他的言论所点燃,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愤懑和恐惧的火花。
“看啊,兄弟姐妹们!”威廉的手势宽大,仿佛要抓住空气中的每一丝怒气,“是他们,是那些希伯莱人!他们和天方教徒串通一气,他们想要破坏我们的圣战!”
旁边,臭虫也在煽风点火,他的面孔在火把的光亮下显得扭曲且狡黠。“我亲眼所见!”他高声喊道,嗓音沙哑而煽动,“希伯莱人在水井边嘀咕着他们的咒语,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恶意!”
人群中的怒吼声越来越大,恐慌和仇恨的声波在石板路上回荡,震动了每一颗心。“报仇!”“讨个公道!”愤怒的口号此起彼伏,逐渐汇成一股不可抑制的暴风。
这场由误解和仇恨驱动的风暴,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整个城镇,无辜的希伯莱人社区在无知的狂怒面前显得异常脆弱。
李漓察觉到了臭虫那暧昧的眼神和威廉之间的不寻常交流,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一切,很可能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并且李漓觉得,这件事的背后一定还有弗朗索瓦在作祟,因为以木匠威廉的脑子是想不出这种诡计的。他需要立刻行动,阻止这场灾难的进一步发展。
李漓和蓓赫纳兹隐匿在人群之外,望着这一切,心中的忧虑越发沉重。“我们不能让无辜的人受害。” 蓓赫纳兹的声音低沉,充满了坚定的信念。
“是的,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这场疯狂。” 李漓回应,眉头紧锁,知道时间一分一秒都在对他们不利。
李漓的脸色突然紧绷起来,他感受到了周围急促的气氛,街道上的嘈杂声几乎让人难以思考。火光映照着哈桑的面孔,他的额头上滴着冷汗,显得特别焦急。
“李漓!”哈桑的声音在夜风中颤抖着,透出不祥的预感,“埃尔雅金……他去了希伯莱人区。”
“去找大拉比?”李漓迅速揣摩着埃尔雅金的意图,心中一紧,“我们必须阻止他!在这样的混乱中,她会有生命危险!”
哈桑点头,脸上的担忧像是一层不可逾越的障碍,“人群已经被煽动了,他们要攻击希伯莱人区,我担心……”
“不用多说,我们得赶紧行动!” 李漓打断了他,决断的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量。他转向蓓赫纳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们必须找到埃尔雅金。”
蓓赫纳兹紧握着剑柄,点了点头,他的神情严峻,表示同意。
李漓快速地瞥了一眼四周,低声说道,“哈桑,你带着亲卫队留下来保护梅琳达和其他人,这里太混乱了,你们赶紧出城去,在去美因茨的路上,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们。”
哈桑和梅琳达看着李漓点了点头,李漓拍了拍哈桑的肩膀,然后和蓓赫纳兹一起,深吸一口气,准备闯入那滚滚而来的怒浪之中。
李漓和蓓赫纳兹面前的道路已经被愤怒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两人相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便决定走捷径——翻越墙壁,攀登屋顶。
李漓和蓓赫纳兹的动作迅速而熟练,仿佛跃上屋顶的猫一般,蓓赫纳兹的裙摆在夜风中翻飞。李漓前导,他们越过一座又一座建筑,躲避着下方街道上的混乱。他们经过的屋顶上,时不时能看到睡得正香的猫或是孤独的夜鸟。而下方街道上的呐喊、痛哭,以及愤怒的咒骂声交织成一股不安的波涛。他们就像在夜的海洋中航行的船只,必须小心翼翼以避免触礁。
……
施派尔的另一边,淹没在一片混乱与狂怒之中,阴影在摇曳的火光下似乎跳舞。木匠威廉和弗朗索瓦,两个身影在这火海中显得异常突出,他们的双手沾满了灰烬与罪恶。
街道被黑夜和杂乱的火光覆盖,烟尘和恐惧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在这场混乱的肆虐之下,威廉那粗糙的巨手紧握着斧头的柄,每一次挥舞都带出一道致命的弧线。他的目光如狼一般犀利,眼中的野蛮喜悦如同夜晚中最明亮、最冷酷的星星。
随着一扇又一扇门被暴力破开,威廉的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沙哑的笑声,他脸上的络腮胡仿佛是战场上的旗帜,随着他的笑声轻轻摇曳。这笑容中没有丝毫的温度,只有冰冷的残忍和对掠夺的渴望。
他的手下,一帮脸色粗糙、眼神凶狠的男人,跟在他的后面,像是被煽动起来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希伯莱人的家园。他们手中的武器不是用来战斗的,而是用来威胁无辜,用来破坏家门,用来夺取那些不属于他们的宝贵财产。
每当一户人家的门被破坏,屋内的呼救声便会随之而出,尖锐刺耳,却无力改变任何事实。威廉和他的人马在这些绝望的呼声中找到了他们行动的节奏,像是跳动的火焰,焚烧一切能够烧毁的东西。
“快!快看这里!”一个手下喊道,从一间房间中扛出一只小型的木箱,那箱子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明显是价值不菲的物品。
威廉转过身来,他的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闪耀着贪婪的光芒。“打开看看!”他下令,声音如同裂开的雷鸣。
手下迅速用斧子撬开木箱,里面满是金币和宝石,这是一家人多年的积蓄,此刻却在一瞬间变成了掠夺者的战利品。宝石在火光下闪烁,金币发出诱人的叮当声,这是他们的胜利乐章。
“把它们全都带走,一样也不留!”威廉命令道,斧头随意地指向了下一个目标,那是另一家希伯莱人的住所。他的面孔在火光中变得扭曲,好像恶魔的化身,一道道暗红的光芒在他的脸上游移。
他们所到之处,无不留下破坏的痕迹。珍贵的器物被摔碎,家具被砸毁,连墙上挂着的画作也不放过,被撕得支离破碎。
“把这些蛇蝎的财产都搜出来!今晚,我们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威廉的声音在火焰的咆哮声中显得尤为刺耳。他的手中斧头每挥出一次,都伴随着财物的落袋声和居民的哀嚎声。
与此同时,弗朗索瓦则显得更加冷静而残忍。他没有威廉那般的狂躁,但他的指挥却精确而冷血。在他地指引下,他的队伍像是一台高效的掠夺机器,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每一个行动都是为了最大化的掠夺。
城市的暴乱如同一头无法遏制的野兽,撕裂了夜的平静,将黑暗与火光混为一体。在这恐怖的背景下,弗朗索瓦站立得如同一尊雕像般冷酷,他的眼睛不是那种在怒火中狂热跳跃的火焰,而是冷冽的冰,计算着每一步,预见着每一个结果。
弗朗索瓦的面无表情,犹如刀刃一般地锋利,每一个命令都犹如从他嘴边飞出的利箭,直指目标。他的队伍是他的阴影,冷静而且有效率,就像一支经过良好训练的军队,不为其他,只为掠夺。
“不要浪费时间。” 弗朗索瓦的声音在夜色中低沉而清晰,他指向一个犹太家庭的住所,“按计划行动,一个角落也不要漏。”
随着他冷静地下达命令,他的队伍动作迅速而有序。他们不像威廉那边的乱哄哄,弗朗索瓦的人马行动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只有必要的碰撞声和短促的指令声。他们迅速进入房屋,像是一群寂静的幽灵,只有当他们出来时,手中才会多出一个个沉甸甸的袋子。
弗朗索瓦没有参与到直接的抢劫中,他像是指挥官,站在一旁监视着一切。他冷冷地看着手下搬出箱子,每当有价值的物品被发现,他的嘴角才会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微笑。
他不时地瞥向四周,警觉地察觉任何可能的威胁,同时确保他的队伍不会受到反击。他的冷酷不仅是对敌人的,同样也是对自己人的。任何一名偷懒或者试图私吞的手下,都会立刻遭到他冷酷无情的惩罚。
“这些人...” 弗朗索瓦轻蔑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和哭泣的幸存者,“他们是命运之轮下的灰尘,无关紧要。”
“但是,弗朗索瓦先生,我们...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一个年轻的手下声音颤抖地问,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迟疑。
弗朗索瓦转过身,他的眼神犹如冰锥一般刺入年轻人的眼睛,“质疑命令,就是质疑我。你不会想知道那样的后果。”
年轻人吞下口中的话,低下头,继续执行命令。在弗朗索瓦的统治下,不容置疑,不容反抗。
正如他所计划的,宝贵的货物被悉数搬出,金币、珠宝、家族传承的宝物一件不留。弗朗索瓦没有表情地看着他的队伍将一切价值连城的物品堆成山,这场混乱的盛宴中,他是冷静的收割者。
每当弗朗索瓦的手下完成工作,将一批赃物装上车时,他会让自己的表情放松一下。“去下一家。”他淡淡地下了命令,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无足轻重的游戏。
夜色中,随着他们离去的脚步声,这片区域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除了那些不断上升的烟雾,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无人知晓这里刚刚发生过的暴行。弗朗索瓦,这个夜晚的收割者,带着他的战利品消失在黑暗之中。
“快!别让一个希伯莱逃掉!”弗朗索瓦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种让人心寒的坚定。一袋袋的货物,黄金、银器、宝石,以及希伯莱人的生活用品,被不分青红皂白地拖出,一堆堆地堆放在街上,任由火焰舔舐。
深夜的暴乱带来的不仅是物质上的掠夺,还有人性尊严的践踏,那些最弱小的声音,在残酷的暴力面前显得格外凄切。暴行之中,最让人心碎的莫过于那些无辜家庭中的妇女所遭受的苦难。这些本应被珍惜和保护的生命,在那些失去理智的兵痞、土匪、暴民组成的平民十字军面前,像是无声的羔羊,无法抵抗即将降临的恐惧。
夜幕下,这座古老的城市仿佛变成了一个恶魔的游乐场,尖叫声和哭泣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惨烈的交响乐。每一次尖叫,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匕首,直刺每一个听见的人的心脏。而哭泣声,那一串串如断线珠子般落下的绝望之声,它们在空气中弥漫,尝试寻求着哪怕一丝的安慰,却只能无助地在寒风中消散。这些悲鸣不是孤立的,它们相互呼应,从一个街区传到另一个街区,像是恐怖的交响曲在城市的上空不断重复。每一个尖锐地尖叫都是一个生命的绝望呼唤,每一声哭泣都是心灵深处的一次撕裂。
女性,作为家庭的柔弱之花,在这种无法预见的野蛮行径面前,她们的弱小和无助被无情地放大。屋内的摆设、瓷器被砸碎的声音,和那些凶手的粗鲁笑声形成鲜明对比,展示着那种对人性尊严的践踏。在他们的恶行中,没有一丝怜悯,没有一点犹豫,只有冰冷的、机械的、残忍的侵害。
一位年轻的母亲,她的尖叫几乎撕裂了喉咙,她拼命地挣扎,试图保护自己,保护她的孩子,保护她的家园。但对于那些只知道掠夺和毁灭的侵犯者来说,她的抵抗如同薄纸一般脆弱。
妇女们的眼中,曾经有着家庭的温馨和对未来的期盼,如今只剩下恐惧与绝望。他们的尊严被肆意蹂躏,家园被毁,生命被玩弄。在那一刻,无数个“为什么”在她们脑海中回响,而答案却是如此的残忍——因为她们是在这场混乱中的无辜者,是这场人性丧失游戏中的牺牲品。
“救命啊!”一个年轻女子的尖叫声划破夜空,她的声音凄怆而绝望,她在力量悬殊的抵抗中,试图保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但周围的暴徒们如同闻血的鲨鱼,更加疯狂。他们的笑声,充斥着最原始的恶意,就像一支奏出灾难的交响乐团,他们享受着这场罪恶的狂欢。
在这种无法言喻的痛苦中,有些女性选择闭上眼睛,她们的心灵仿佛被抽离了躯体,逃向一个没有痛苦的避风港。而有些女性则凝视着侵犯者,她们的眼睛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即使在绝望中,她们的灵魂依旧在反抗。
孩子们,那些无辜的小生命,蜷缩在角落里,用他们的小手捂住耳朵,试图阻挡那些恐怖的声音。他们的眼睛中充满了不解和恐惧,对于正在发生的一切感到茫然。他们不明白,为何母亲的拥抱突然变得如此遥远,为何家,这个曾经的安全港湾,现在变成了危险的深渊。
另一边,一位中年妇人在黯淡的灯光下跪求,声音嘶哑,眼中满是泪水和不敢置信。她那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是慈爱和哀伤交织的表情,她的手颤抖着,试图抓住侵犯者的良心,但她的话语如同在旷野中的呼唤,无人理睬。
在每一户家庭的遭遇中,都有一个相似的情景:家门被踹开,室内的光线被火把和火焰的舔舐打破,女人们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不信任。他们原以为家是最安全的港湾,但在那一夜,家变成了最危险的地方。
这场暴行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掠夺,更是对一个群体精神的摧毁。在威廉和弗朗索瓦的指挥下,希伯莱人的家园变成了烈火和破坏的废墟。被抢夺的财物、侵犯的家庭、失去的尊严,这些都在无情的夜色中变得无比清晰。
此时,一个希伯莱人的老者在他的家门前被抓住。他的双眼透出绝望的光芒,但在面对弗朗索瓦时,他直立着脊背,尽管身体已经被恐惧折磨得不成人形。
“为什么?”老者的声音颤抖,但每个字都如此清晰,“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我们与你们有何仇恨?”
弗朗索瓦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冷漠地注视着这个瘦弱的老人,然后转向他的手下,挥了挥手。那是一个无声的命令,但结果却无比残酷。老者的身体倒在了自己家门的阶梯上,血液染红了门槛。
“命令就是命令,”弗朗索瓦最终开口,声音如同寒冰,“我们代表着正义,不需要其他任何理由。”
在这样的夜晚,人性的阴暗被彻底释放,而这片曾经平静的土地,变得不再宁静。威廉和弗朗索瓦如同那夜晚的火焰,肆意燃烧着,破坏着,无法被扑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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