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夜宴五指挥使

夜渐深。

  风渐冷。

  虽然一城灯火，却人声消隐，只能听到放肆的狗吠。

  虎豹卫五大营的指挥使高伯怀、高仲晖、高叔泉、高季贤、高少伦，相约来到了松风楼。早有跑堂的看到，飞报掌柜的王云。

  王云亲自带领五位指挥使来到松风楼的最高处——第五层。

  灯火通明，照耀一室。

  高飞正然坐在靠窗的一个座位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月色下的琅琊城。

  “都指挥使大人！”

  高伯怀、高仲晖、高叔泉、高季贤、高少伦兄弟五人一起拱手行礼。

  此时的他们，都已经脱去了甲胄，换上了一身的普通便服。

  高飞抬头，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们五兄弟一眼，道：“坐！”

  五兄弟纷纷落座。

  高飞又看了一眼王云，大声问：“一夜红什么时候到？”

  松风楼掌柜的王云忙回道：“回高大人，一夜红正在梳妆，半个时辰后准到。”

  “嗯。”

  高飞对王云的办事能力感到很是满意。

  一听到“一夜红”三个字，座中的虎豹卫手戟营指挥使高少伦的脸上，迅速闪过了惊异的神色。

  而高飞也早就已经在不动声色之间，飞快地觉察到高少伦脸上的表情变化。

  高少伦听到高飞在松风楼的这次夜宴，竟然请了他的相好一夜红，不知道高飞这是何意。心怀鬼胎的他，只好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尽量地不动声色。

  其余的高伯怀、高仲晖、高叔泉、高季贤等兄弟四人，早就已经闻到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因此，他们的内心都感到十分诧异，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们都知道高飞平常之时，立身谨严，尤其是在女色上面，更是丝毫不放松对自己的要求，除非公事需要，否则的话，他根本就不会去那些烟花柳巷，跟那些名伎歌姬来往。

  丰盛的酒食很快摆了上来，放在每个人的面前。

  炙肉和烤鱼的香气弥漫整个楼层。

  高飞对着高伯怀兄弟五人笑了笑，道：“这里的炙肉是真不错，尤其是配上这爽脆的韭菜叶，吃起来真是味美。还有这松风楼的烤鱼，在整个琅琊城更是一绝，风味独特，异常鲜美。再配上这美酒，更是让人感到十分满足。来来来，快吃吧。一会儿就凉了。”

  说罢，他当先拿起面前的一片炙肉来，用几个韭菜叶绑上，然后送进嘴里，便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

  高飞一边吃，一边赞叹不已。

  炙肉的油脂和韭菜叶混合在一起，便没有那么腻了，反而在鲜美的肉味里增添了一丝清香和辛辣之味，使得人食欲大开。

  高伯怀五兄弟见了，也早已食指大动，于是，便纷纷下手吃了起来。

  等到众人差不多都酒足饭饱了之后，高飞拿起了一块面饼，将手上的炙肉和烤鱼的油脂擦干净，然后又将那块沾满了油脂的面饼放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了这块面饼之后，高飞又喝了一碗酒，便已经感到十分满足和享受。

  “都吃好了吧？”

  高飞问。

  众人都纷纷表示吃得差不多了。

  高飞又给自己倒满了一碗酒，这才道：“你们兄弟五人，都是十三叔的儿子，从小学得一身好本领，你们五个人的平城高家枪法，可以说是所有高家子弟之中最精通的。父亲和我全力保荐你们为虎豹卫五大营的指挥使，可谓是举贤不避亲。但是，外面的人可不这样看，他们认为我们父子二人任人唯亲，不公道……”

  一听这话，高伯怀、高仲晖、高叔泉、高季贤、高少伦五个人，顿时陷入了沉默。他们五兄弟脸上的神情虽然平静，然而，心里却已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不知道高飞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高飞继续说道：“我今天在松风楼请你们吃酒，一方面是想犒劳一下你们。另一方面，也是想跟你们敞开心扉地聊一聊。这里不是虎豹卫都指挥使司，我们本来都是高家子弟，是一家人，你们有什么话，尽管跟我说。我事先声明，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想说什么，要抓紧。伯怀，你先说！”

  高伯怀想了想，沉吟着道：“自从我担任了虎豹卫长枪营的指挥使以来，深深地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因此，平常时日并不敢过分地放松。况且我又是他们四个人的大哥，因此，凡事我总是要带头的。东夷王城之中，这么多衙署，这么多官员，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我们兄弟五个人也不得不谨言慎行，并不敢逾制。除了安排好长枪营猛士们每天的守卫任务之外，我一有空，就会召集他们到演武场练习武艺，并不敢放松。就是怕有人背后说我们兄弟闲话。”

  “嗯。你做的很好。”

  高飞很是满意。

  高仲晖、高叔泉、高季贤三个人也都说了跟高伯怀差不多的话。

  最后，轮到五兄弟之中年龄最小的高少伦了。

  高飞望向高少伦，笑着道：“少伦，你今年应该是十六岁了吧？”

  高少伦忙道：“刚刚十六岁没多久。”

  高飞笑道：“这里就数你最小。十三叔有没有给你定下亲事？”

  高少伦一听高飞这话，一双俊脸登时红了，支支吾吾地道：“尚且没有……”

  高飞笑了笑，道：“你已经十六岁了。也可以定下一门亲事了。我们平城高家的子弟，不说都是人中龙凤吧，那也差不了多少。好马配好鞍。得要找一个倾城绝色的女子做你的妻子才行啊。”

  ——按大周帝国的律法，男十六岁以上、女十四岁以上，可任其婚配嫁娶。

  “不急，不急。”

  高少伦害羞不已。

  高飞沉吟着道：“我们平城高家子弟一般来说，都是放浪形骸，不拘小节的。但是每一代的东夷王，都有他们自己的御下之道。当今的东夷王，比起先王来，比较注重文治，也更加地谨慎些。尤其是他希望自己的近臣要尽量地立身端正，不要动不动就去寻花问柳、千金买醉。毕竟，每一代东夷王都有自己的喜好，有对王室近臣的特殊要求。我们都是效忠王室的臣子，最好不要犯了大王的忌讳。”

  高少伦本来就心里有鬼，如今听了高飞的这些话，情知是在点拨他了，但他心里其实并不服，认为自己在退衙之后，完全可以去烟花柳巷地寻欢作乐喝花酒。

  于是，他便鼓足了勇气道：“都指挥使大人，我看到很多官员在退衙之后，都去勾栏瓦舍、酒楼茶馆消遣。喝花酒的官员，也大有人在。似乎这在琅琊城之中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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