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离间
刚一见面，不等翟天宝开口，唐澍云就坐上车，接着二话不说，把她的手机抛了过来。
“改下目的地，去参天物华。”
“啊？”翟天宝茫然抬头。
“还‘啊’！”唐澍云突然暴怒，气冲冲地吼道，“你把他闹得没脸，他把我们公司的单给砍了！”
让他没来由发作一通，翟天宝的心吓得狂跳不止。
难道昨晚给顾参商发了定位之后，她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赶忙打开微信，急切地翻找顾参商的对话页面。
可不管是聊天记录，还是通讯录，她都没找到顾参商的名字。
翟天宝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小唐哥，”她极力压下心头的慌乱，“你是不是看我微信了……”
“是，我不光看了，还把顾参商拉黑了！”唐澍云咬牙切齿。
翟天宝当即急得红了眼眶：“你，你怎么……”
可唐澍云比她更激动。
“我怎么了？人是你自己喊来的，来就看到你跟地上躺着，你觉得他心里会怎么想？”
说到激动之处，他恨不能挣脱安全带的束缚：“我拉黑他，你跟我急眼，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吗？让你好自为之！翟天宝，人家难听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咱能不能有点骨气，没了他不能活是吧！”
他每多说一句，翟天宝的心就更刺痛一分！
可唐澍云甚至连伤心的余地都不给她！
“我要是你，就非得活出点样子给他看！他不给，咱就自己拿！”
说着，车正好停在参天物华所在园区的门口，唐澍云跳下车，冲翟天宝一挥手：“走，哥带你找他算账去！”
翟天宝浑浑噩噩地跟在他身后，全然没有发现，他偷偷在裤子上擦去满手的冷汗。
是的，唐澍云撒了个弥天大谎。
看见顾参商发给翟天宝的微信中提到了他的名字，他便找借口要来密码，解锁手机，读完消息，不由又是吃惊，又是庆幸。
【天宝，当初是我不顾你的意愿，求爷爷出面，逼你与我成婚。而我却未能兑现诺言，让你过上自在的生活。你理应活成你理想中的模样，但我也希望你的未来还能为我保留一席之地。如果你愿意，能和我谈谈吗？】
【我知道，拆散你和唐澍云，是你疏远我的另一个原因，但他真的配不上你。我专门调查过，你母亲所在的工艺品厂倒闭时，他私吞了至少30万元的安置费，一切都有实证。所以，哪怕会因此被你彻底厌弃，也请你离开他。】
一字一句，看得唐澍云头皮发麻。
他自以为做得足够隐蔽，怎么会被顾参商查得一清二楚？
幸好，顾参商以为翟天宝喜欢的是他，而她对此一无所知，他还有时间，让她跟顾参商离心，把事情糊弄过去……
来到参天物华为他们留出的会议室前，隔着落地窗看见顾参商的身影，唐澍云立刻停下脚步，煞有介事地嘱咐翟天宝：“大漂亮，这回你可得支棱起来。待会他问话，知道的你就说，说不上的你就哭，明白了吗？”
看出她要反对，他赶忙抢在前面开了口：“我能害你吗？听我的，准没错！”
说完，不等回答，他推开门，有意拉着翟天宝坐在顾参商对面，笑呵呵地直搓手：“顾总，你看，咱两家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顾参商压根没搭理他，只在翟天宝落座时，目光飞快地从她身上掠过。
只有唐澍云知道他在期盼什么，也知道这份期待终究要落空，不由暗自冷笑。
这让他愈发笃定，顾参商无法拒绝翟天宝的要求，不管多么无礼。
于是，他轻轻戳她一下，又冲顾参商的方向挤眉弄眼。
可光是坐在顾参商对面，就已耗尽翟天宝所有勇气。她满心想的都是昨晚的失态和顾参商的厌恶，哪还开得了口？
唯独唐澍云知道，他们两人都在等待，而这也是他搅局的最好时机。
他有意凑近翟天宝，低声命令道：“先跟顾总道个歉。”
“为什么要道歉？”翟天宝还没开口，顾参商先发问了。
可这无疑让她更加无地自容，不知该如何应对，还未开口，已盈盈欲泪。
少见的，顾参商叹了口气，随即站起身。
“云想的稿件，始终达不到我们的要求，而且，终止合作，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而是几个部门讨论之后的结果。唐先生，公事公办，不要打感情牌。”
说完，不等二人开口，他已起身离开。
到嘴边的鸭子，眨眼间就飞得不见踪影，唐澍云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当即一声长叹，恨铁不成钢地责问翟天宝：“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你哪怕说声‘对不起’，也算努力过啊！”
这下翟天宝倒是听话，马上响应：“对不起。”
“你……”唐澍云顿时气结，好一会才烦躁得咂嘴，“啧，你说说，多好的项目，开放式命题，日与月之恋，要包含神话元素……”
翟天宝心里忽然一动。
神话元素，这不是她最擅长的题材吗？
“有具体要求吗？让我看看。”她急切地问道。
“怎么，身上痒，非得让顾参商挤兑一顿才爽快？”唐澍云语带讥讽，“人恨不得躲你远远的，还上赶着倒贴……”
见他不愿帮忙，翟天宝干脆打开手机，找到参天物华的官网。
看完展示出的所有美术资源后，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不但能看懂画，她甚至能够猜到，画面中的每一个细节，在暗示什么，映射什么！
久违地，她想完成这样的作品，甚至恨不得立刻就拿起画笔！
忽然，她抛下唐澍云，随便抓住一个路过的员工，问清顾参商办公室所在。
当她推开办公室的门时，还没开口，就愣在原地，几秒后才慌忙微微躬身：“谷学长。”
那是顾参商的嫡系师兄，高他们一届，如今既是顾参商的合伙人，也是为数不多知道他俩结婚的人之一，谷啸泉。
见来的人是她，谷啸泉当即会意，回头冲顾参商意味深长地一笑：“说好的事，可别再犯浑啊。”
顾参商却像没听见一样，沉默良久，才微微抬眼：“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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