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马志远安排好工作后,又和陈建国、宋学友他们去地里察看旱灾的情况。
宋学友便不再参加他们,自行回家去了。
到家之后,宋引娣带着来娣在院子里过家家,他随口问了一句:“二妹,你姐姐呢?”
引娣一边玩着泥巴,一边说道:“姐姐和二毛哥哥他们下河抓鱼去了。”
“下河?”宋学文忙问,“你知道他们具体去了哪里吗?”
宋引娣站起来,指了指山下:“就是磨盘石那里。”
宋学文心里一惊,磨盘石是最早以前的老碾房,处在山脚下的沟里,虽然是一条小溪,水流不大,他们山上的人都称之为河,但是那里有几处溪边石头十分光滑,还长满了青苔。
六七岁的小孩子,去那种地方,是非常危险的。
“二妹,除了二毛,还有哪些人一起去的?”他希望能有两个大孩子一起。
宋引娣想了想,说道:“有二毛哥哥,还有江娃子和洋洋哥哥。”
宋学文心中一惊,马上转身往山下跑去。
一路上好几个人都打招呼,他根本没心思理会,自从他重生的,命运的齿轮已经改变,他往后的人生也会发生改变,他不敢想像下去,脚下的步子跑得越来越快。
“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他一边祈祷一边跑着。
从家里到磨盘沟,也就两里来路,他跑着下山,十几分钟就到了,在磨盘石这里没有看到人,只看到前几天他给招娣买的那一双凉鞋放在溪边。
他大喊着招娣的名字,山涧里除了他的回声,就只有水流的声音。
往上游走了一段路,没有看到人,他又折返往下游走,回到放鞋的地方,他把那双鞋拿起来,继续往下游走去。
因为干旱,溪流也并不是很大了,许多地方原本被流水包围的,现在也完全露了出来。
一路上,每经过一个深水小水潭,他都要用棍子搅动一下,每搅动一下,他仿佛就是过了一年那么漫长。
虽然前世他的女儿没有一个是掉水里淹死的,但是每年见到或是新闻中听到的淹死的人太多了。
他清楚地记得,有一对兄妹因为贪玩,妹妹掉在了水窑里,哥哥去拉的时候,也一起掉了下去。
那两天,周边几个村数千人帮忙寻找兄妹俩。
深夜的山村,到处是火把与手电筒的光亮,要为迷路的孩子指明回家的方向。
然而,整整一天一夜过去了,所有孩子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依然没有下落。
最后小孩子的爸爸在水窑边发现有什么东西滑过的痕迹,当他找来一根竹杆在水里搅动几圈后。
那一刻,他们的天都塌了下来。
水中,哥哥还紧紧地拉着妹妹的手,但是却再也没有上来。
这个水窑,就在他们家屋前十几米远的地方而已。
他不希望这些事情在他的身上发生,自从上天再一次给了他这个机会以来,他就暗暗发誓,不会再让自己的家人受到任何伤害。
小溪流水淙淙。
溪边的树丛里不时传来小鸟的鸣蝉的叫声。
平时这些都是大自然美妙的音乐,但今天,每一声鸟叫或蝉鸣,都让他更加的心烦意乱。
也不知道走过了几个深水潭,烈日透过树枝,如星光般洒在他的身上,像一只森林里丢了小孩的花豹,山涧里不时传来他的叫喊声。
身上的衣服,也完全被汗水浸湿,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一颗颗往下滴入小溪。
不知道往下游走了多久,山涧开始变得开阔起来。
终于。
他似乎听到了有小孩子叫喊的声音。
站在原地,仔细倾听了一会。
果然是孩子们欢快的笑声。
他快步跑了过去,四个孩子把鱼笼安放在水里,然后不停地从另外三方扔着石头,学着大人的样子,把鱼往鱼笼的地方赶去。
阳光洒在他们的脸上,笑得像一朵朵灿烂的花朵盛开。
宋学文叫了一声招娣。
大家都抬起头,往这边看来,宋招娣连忙丢下手中的石头,往他这边跑:“爸爸。”
宋学文跑过去,紧紧地抱起她,佯怒道:“谁叫你下河抓鱼的,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招娣委屈巴巴地,快要哭了:“爸爸,我也想学你一样抓鱼卖钱。”
“你要乖乖在家里,照顾好妈妈和妹妹,河里到处是深水潭,掉下去了怎么办。”
“有洋洋哥哥呢,洋洋哥哥告诉我们,怎么走才不会摔倒。”然后又委屈地说道,“我只想帮爸爸赚钱,赚了钱爸爸才会送我去读书,别人才不会骂我们是赔钱货。”
宋学文感觉像有人捅了他们刀,十分心痛:“你是爸爸妈妈的乖女儿,不是赔钱货,现在也不需要你赚钱,知道吗?”
招娣嗯了一声,宋学文去拉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被什么东西划破了一条小口子,他连忙给她吹了吹。
招娣赶紧地把手缩回去:“爸爸,我不痛,你看,我们抓了好多鱼呢。”
宋学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还有一个装鱼的鱼篓子,宋招娣从他身跳下去,把鱼篓拿过来,里面果然有一两斤麻鱼、石虎鱼这些小河鱼。
宋学文看着这些鱼,心中感慨万端。
自己的女儿这么懂事,他怎么忍心骂她呢。
看看天色也还早,他索性和这些孩子一起抓起鱼来。
这里传统抓鱼的方式,都是用一编一个喇叭口的竹笼,里面又编一个倒喇叭口,让鱼儿可以进去,却找不到路出来,用他们土话叫“搬兜”。
把搬兜放在一个狭窄的地方,再用石头压着,然后再把周围的石头搬开,石头下的鱼就要寻找新的住所,也可以在周围扔石头下去,受到惊吓的鱼儿同样也会搬家。
有了宋学文的加入,渔获也突飞猛进。
他像一个将军,指挥着手下四员猛将,或穿插,或迂回,或前进,或后退。
孩子们愉快的笑声,像黄鹂的叫声,在山涧传出去很远很远……
太阳已经照不到这个山涧,时间也不早了。
鱼笼里的鱼也差不多满了。
宋学文像一个得胜的将军带着孩子们,喝着凯旋的歌曲,回到了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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