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既然如此，就不能再心软了
天色暗，只能勉强视物。铜镜中，本只是倒映出了自己的小脸，
不过一瞬间，自己的脸，忽然变成了那些亡魂魄的模样。
这可把清河吓坏了。只见她下意识将那镜子摔在地上；顷刻间铜镜全碎了一地。
清河看着地上的碎片，终究是恢复了正常。
她想起梦里的那些人的话，心里忽然沉思起来；心里逐渐扭曲，最后更是赤足缓缓走在方才那些铜镜的碎之上。
没多久，雪白的足下，渐渐冒出了血丝。
像是在洁白雪地里，长出一朵妖艳之花；不，是很多；几乎是步步生花。
“既然如此，就不能再心软了。”清河的眼里越是平静，内心却是更汹涌。
恶梦惊醒后，清河再也没有睡意；生怕再次回到那个可怕的梦里；就这般独坐到天明；直到嬷嬷进来。
“娘娘，这是在作甚，快些下来。”
嬷嬷看到她赤足站在玻璃之上，看着地上早已凝住的血迹，便知道她站在此处，不是一时半会了。
嬷嬷连忙放下手中之物，将人扶了起来。
“嬷嬷。我昨夜梦到那些亡魂了。”清河动了动嘴。
又道：“嬷嬷，你曾目睹过那一场屠杀，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可曾试过午夜梦回？”
阿兄说过，嬷嬷也是从北冥铁骑足下爬出来的。所以，嬷嬷应是与自己感同身受的。
嬷嬷一边替她包扎伤口，一边兀自点头道：“娘娘的感受，我自然是懂的。对待仇人，千万不可以心慈手软。”
“阿兄可有什么话？”清河微微挑眉。
“四爷说，是时候了。娘娘还需要做最后一件事。”嬷嬷俯身低声同她说道。
“昨日那些人，竟是阿兄派来的？”清河错愕。
难怪他们知道怎么激怒自己；也难怪，只有阿兄知道自己有能力保全自己。
“是，也不是。朝中确有不安分之人。他们想要对娘娘动手是迟早的事；不过都被四爷暗中处理掉了。昨日之事，不过是想要借机敲打他们罢了。”嬷嬷一一解释道。
“嬷嬷指的是程国公？难怪慎刑司的人轻易便撬开了他们的口。”清河恍然大悟。
昨日，人送到慎刑司那边，没几个时辰便有了结果。慎刑司来的人禀报，那些歹徒亲口承认，是受了程公的授意。
“正是。”嬷嬷点头。
“看来程府已经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了。”清河的神色有些暗淡。
因着程若楠的缘故，她本以为程府会沉浸上一段时间，便对他们放松了警惕。
只是她一直以为，程公看待事物与那些老家伙不一样，没想到是自己错了，程公何尝会放过自己？
“娘娘只要将程国公....，两日后，便是最好的时机。”嬷嬷做了个杀人的动作。
“告诉阿兄，本宫明白了。”她微微抬手，用指腹沾了点口脂，抹在唇上，红得艳丽，索魂一般。
两日后，正是自己的生辰。
“诺。老身先行告退。”
“嬷嬷，昨日夜里，沈意玄可有来过长春宫？”
清河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醒来后，并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这是这么久以来，清河第一次醒来看到沈意玄不在；有些不习惯。
“昨夜娘娘睡得早，陛下来时不忍心打扰您，只是在长春宫小憩两个时辰，便去了养心殿批阅奏折去了。”嬷嬷如实回答。
清河释然道：“是本宫的错，陛下日后身边，总会有其他女子的。本宫理应早些适应他不在身边才是。”
其实，不管沈意玄日后是否另纳她人；还是自己远离北冥，自己总要适应身边没有沈意玄的日子。
“其实，爱一个人，并没有错；娘娘与陛下是生错了时代，生错在了帝皇之家。”嬷嬷看出娘娘心里，始终是有陛下的，只恨造化弄人。
“我与他，断无可能，有的只是利用。”清河转过身，不敢正眼看嬷嬷。
“老身先行告退。”
此时，养心殿内的方桌背后，正露出小半截人的脑袋。
是一名小内侍正在悄悄将沈意玄的一举一动，画了下来。
伏在案桌上的沈意玄，仿佛有感觉一般，忽然醒来过来。
那小内侍许是画的正入神；并未发觉沈意玄已然站在了他的身后。
沈意玄清了清嗓子：“咳咳。”
那小内侍身子忽然一僵，反应过来后，连忙将手上的画纸藏在了身后，随即慌忙行了跪礼道：
“奴，奴才见过陛下。”
“鬼鬼祟祟的藏的是什么？”沈意玄看见他这般遮掩，顿时心生不悦。
这个小内侍在沈意玄有看来，很是眼熟。
沈意玄仔细回想了一番，无论自己在做什么，身边好像都能看见这个小内侍。
“没，没什么。”小内侍一步一步往后退。
“三番五次跟踪朕，到底有何居心？是谁派你来的。”沈意玄径直取下一旁的剑直指那小内侍的脖间。
“陛下饶命。是娘娘。”小内侍不禁吓，被剑指了一下便慌了。
“大胆，竟敢污蔑皇后。”沈意玄手上的力度加重了几分。
“奴才句句属实。是娘娘，娘娘命奴才将陛下的起居都画出来，娘娘说，这样她就可以时时看到陛下了。”
小内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而后不停磕头道：“还请陛下饶命。”
沈意玄拿过他手上的小册子。
约莫有三十页，上面画的果然全是自己的出了长春宫后的日常。
身后的苏公公看到陛下脸上的愤怒早已消失不见，便暗中踹了那块小内侍一脚；示意他退下。
苏公公转身向沈意玄禀告：
“陛下，慎刑司来报；昨日那些刺客，是程公的授意；他们认为陛下是受了娘娘蛊惑而修建运河；这才派了刺客，在这宫中公然行凶。”
“程公意图谋害皇后，罪不可赦，着将其流放边疆。这运河，今日朕是修定了，谁还敢有异议，便提头来见。”沈意玄看着手上的画册，不假思索道。
蛊惑不蛊惑的，只有沈意玄心里最清楚。便是天皇老爷来了，也阻挡不了他沈意玄的决策。
“诺。”苏公公弓腰回应。
“摆驾长春宫。”沈意玄眼下只想立即见到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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