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是许渡同学吗？
一双眼睛上下仔细地打量他，池时笙没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可是没见他受什么伤，甚至连一点点血迹都没见到。
难道……是她想错了？
可是……
她还是觉得很不对劲。
看着她百思不得其解地皱着眉，许渡换上一副不着调的模样，用极其顽劣的语气打趣道。
“怎么，一直看我不会是喜欢上我了？”
说完这句话，池时笙想都没想就转头下了阁楼。
走得相当干脆。
许渡知道，这是她在用行动说no。
他笑了下，轻轻关上阁楼门，可是握住门把手的手心却多了几道昨天并没有的见血划痕。
看着气鼓鼓走下来的池时笙，沈阿姨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她张了张嘴还不等开口问，池时笙忽然解释道。
“没事的姨姨，可能是油漆吧。”
神他妈油漆。
阁楼上听得一清二楚的许渡撇嘴。
最近这一带还算是平静，沈阿姨见池时笙不太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只要都平平安安就好。
见池时笙要回屋里，沈阿姨忽然说了一句。
“小时啊，朝阳社区的人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妈妈的状态不太好，你有时间去看看她吧。”
进门的池时笙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去看吗？
妈妈不是见到自己状态才会不好吗？
一些阴暗得不愿再想起的景象浮上脑海，她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沈阿姨见她知道了，也就揣着心底那些疑惑回了自己的家，在进门的前一秒，还是很不放心地看了眼池时笙的方向。
她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不用多说的。
沈阿姨轻轻摇摇头，然后门被轻轻合上。
池时笙关上门，情绪却明显低落下来。
许渡在楼上听着她一系列动静，在捕捉到“朝阳社区”四个字的时候，眉毛忍不住拧起来。
他一直以为池时笙是自己在这里租房住的。
既然她有母亲，为什么两个人不一起住呢？
越想越奇怪，他总觉得池时笙这个人身上充满了秘密，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楼下却慢悠悠飘上来一阵饭香。
肚子很应景地叫了一声。
平常早上都是池时笙去买早餐，午饭和晚饭都是在学校里吃，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池时笙在家里做饭。
他拿起手机，亮屏一看已经是十点半了。
那就浅浅品尝一下小废物的厨艺吧。
池时笙刚把辅料炒出香味，门口就传来一阵规律的敲门声。
她其实都不用想，一定是阁楼上那只小馋猫闻着味儿下来了。
打开门，果然眼前的某人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全然没了在阁楼上一副不着调的模样。
“醒了，我来洗漱。”
许渡微微一笑。
可是池时笙怎么看他的笑怎么有点不怀好意。
她没说话，却转身向厨房走去，默许他可以进门。
许渡向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将头发梳成一个低丸子挽在脑后，几缕微卷的发丝静静垂在耳边，她的身上套着一件不太合身的围裙，满面认真地切着手里的菜。
她好像对一切事情都非常的认真。
也并不是很在意他的出现。
许渡只好换了拖鞋向厕所走去，路过阳台的时候发现池时笙把衣橱里当季的衣服都拿了出来晒在阳台上。
本来没什么稀奇的，可是当他的目光触及一件很眼熟的蓝黑色校服的时候……
嗯？
那不是他职高的校服吗？
她竟然还留着呢，还拿出来晒晒 ？
许渡转头看向厨房里毫无察觉的身影，又转头看了眼那身他再熟悉不过的校服，忽然有一个坏心思出现在脑袋里。
“池时笙！”
他忽然站在客厅大叫一声，整个屋子面积并不是很大，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叫犹如见了鬼一样，直接把厨房里全神贯注的池时笙吓得一抖，手里的菜刀都差点砍到肉。
她耐着好脾气回头看着他。
许渡见她终于舍得看向自己，满脸震惊地指着阳台上那件校服道，“池时笙，你家里有男人的衣服？”
语气和发现媳妇儿出轨没什么两样。
池时笙本来没怎么在意只觉得他大惊小怪，可是面向灶台的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他原来也是职高的人，那件校服……
然后许渡看到池时笙瘦小的身躯急速地穿梭到阳台上，伸手摘下那件校服，然后把衣服抱在怀里一句解释都没有就往卧室走。
脸上表现得很淡定，就是那双眼睛始终没敢往许渡这边瞟。
许渡不干了。
“喂喂喂，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池时笙皱眉看着身前拦住自己的胳膊，胳膊白皙但是肌肉上有明显的青筋分布，轻轻横在面前就让池时笙打消了硬闯的想法。
她抬头看着许渡，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
许渡没打算放过她，心里暗喜却仍是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你躲什么啊，你在职高有喜欢的人啊？”
听到他这子虚乌有的问题，池时笙刚想着急地辩解，忽然想到这仅仅是一件男女同款的校服，他怎么会一口认定这一定是一件男生的衣服呢。
她目光带着几分怀疑地看着许渡。
她心里的想法明显的表现在脸上，许渡清楚地看到她的表情一点点镇定下来，然后用一种大明白的眼神看着自己。
看得他一颗镇定的心都有些慌。
“你看着我干嘛啊，回答我啊。”
强装镇定的许渡让池时笙觉得荒谬得好笑，她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如果你还想吃午饭，就别拦着我了。”
厨房炒的菜已经隐隐有糊味儿了。
哦。
许渡乖乖收回手臂。
池时笙叹着气把校服收进屋里，然后又走进厨房忙碌。
看来还是唬不住她，小废物虽然胆子小但还是挺聪明的。
许渡轻笑，既然她愿意留着那件校服就留着吧，反正对自己也没什么用了。
留给她也算是有个念想。
等许渡洗漱好出来的时候，池时笙的两菜一汤已经做好了。
她很少在家里做饭，最近手头宽松物价也便宜，池时笙就把冰箱里储存的菜一起做了。
许渡用池时笙的小皮筋在头顶上扎了个小揪揪，打远一看整个头都有点像一颗苹果，大手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池时笙都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体贴的把碗筷放在桌上，许渡看着丰盛的菜肴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愧疚。
明明是同龄人，她却一直给他做饭吃。
也许是好不容易萌芽的良知敲了敲沉睡的心灵，许渡下意识道，“一会儿我刷碗。”
“不用了，手受伤就别碰水了。”
池时笙淡淡说了一句，然后夹菜放进嘴里，再没有了话。
许渡刚认同地点点头，伸出去的筷子就僵在空气中。
嗯？她都知道了？
他也没留什么痕迹啊？
许渡脖子僵硬地扭头看她，却发现池时笙正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
她并不肯定是他受伤了，只不过是用话诈他一下罢了。
果然，他昨晚上肯定出去打架了 。
而且，多半是因为自己……
许渡有点尴尬地没好意思说话，只是缩回筷子默默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
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明明前几天刚说好不打架了。
可意料之外的，池时笙反倒是很愧疚地低下头，然后小声说了句，“左边第一个柜子里有外伤的药，一会儿记得拿。”
“哦，行。”
她没生气，许渡这才放心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
菜说不上有多美味，就是很普通的家常菜，做的嘛……
还是跟他有一定差距的。
不过好在能吃。
许渡吃得很香，学校食堂的饭不论多有营养，到底对于学生挑剔的口味来讲已经很腻味了，偶尔换一换口味反而觉得容易接受很多。
池时笙看他吃得香，心里那一点点别扭也被冲散，慢慢代替的是一种陌生的满足感。
是一种自己的劳动成果被人珍惜的满足感。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习惯不说话，许渡刷着手机吃饭不怎么抬头，而池时笙一直被沈阿姨的话困扰。
她平常上学怕母亲自己一个人在家里不安全，所以自从上一次母亲发病后就把妈妈送到了朝阳社区，拜托那里的人员统一照顾。
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没去过朝阳社区了，最近真的应该抽时间去一趟了。
她吃得心不在焉，到最后已经开始用筷子数米粒了。
“过两天我可能出去一趟。”
许渡刷着视频就听到池时笙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他有些诧异的抬头。
池时笙平时不怎么出去，有时间就把自己关在她那个小屋子里也不出来，这次怎么忽然说要出去了。
“干嘛去啊？
许渡眨着眼睛问，脸上有几分好奇。
池时笙一时间没说话，反而是低低沉吟了一声，“去看我妈妈。”
“哦。”许渡知道她有些秘密，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不是很想说，他也知道不该问，“远吗？远的话我送你。”
池时笙摇摇头，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许渡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许渡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信息，然后一脸懵地看了眼池时笙。
是谁的电话让他有这副表情？
池时笙也不禁放下手里的筷子，她刚竖起耳朵，就听到手机对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许渡同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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