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有恃无恐
殷苏苏但笑不语,霍晨直到现在还是想将她塑造成一个为钱财诬陷他的人。
听百姓间的惊呼声,似乎收效还不错?
殷苏苏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样,上半身跪的直直的,如同一颗笔直而高洁的松柏,让人忽视不了她身上的不凡气度。
“这些事就算首辅大人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也不是为了与霍府攀亲而来,还请首辅大人让我等见夫人一面,我、我怕……”殷苏苏欲言又止又有些惧怕地飞快向霍晨瞥了一眼。
这落在众人眼中便是殷苏苏在畏惧霍晨身后的权势,而霍晨却在她眼中看见了十足的挑衅!
殷苏苏就是故意的!没想到霍晨在盛怒之下,面上的表情还是没有半分变化,不愧是个城府极深的老油条!
霍晨却故作一副可惜的姿态,意味深长地叹息一声:“我不知你是从谁那里得到的消息,但这几日内子生病,是绝不可能见寒风的。”
霍晨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态:“我也绝不会为了这些可笑的谣言影响我夫人养病,诸位还是请回吧,其他时候胡闹霍某都可以奉陪,可此时实在不是时候……”
这等发言当即又佐证了首辅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容不得旁人质疑。
殷苏苏见时机成熟,立即收起眼中玩味的笑意,眼见殷苏苏忽地站起,眼神中还隐隐透出几分跃跃欲试的激动,霍晨官场多年练就的火眼金睛让他立即意识到不对劲!他心里恍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殷苏苏顶着百姓们不堪入耳的骂声,不卑不亢地朝霍晨行了一礼,嗓音嘹亮,压下了周围嘈杂的议论声。
“首辅大人不觉得自己的理由都太巧了吗?需要鱼形玉佩佐证的时候玉佩便丢了,需要见温夫人一面夫人便生病不能见人,可前些日子,温夫人不是也挺着病躯宴请了诸多宾客?”
此话一出,不少人看向霍晨的目光都带着狐疑。
殷苏苏笑意深深,弯了弯眉眼,乘胜追击道:“在下乃陛下二品诰命夫人、权王正妃殷氏,状告霍首辅虐待正妻,曾致一妻身死,首辅大人问心无愧的话,可敢与我对峙公堂?都有两个巧合了,首辅大人这下不会还有巧合吧?”
殷苏苏笑眯眯看着他,眼中的威压却比赤裸裸的威胁更令人胆寒。
有殷苏苏的话在前,霍晨的装病借口便再也用不了了。
周围的百姓也被这股氛围带动,纷纷高呼:“霍首辅,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和她对峙公堂又何妨!”
“首辅大人,我们一起去府衙,一定为您讨回公道!”
“就是就是,一定要揭穿这个骗子的真面目!决不能让她坏了首辅大人的名声!”
“……”
在一声声拥护声中,霍晨的脸色已越来越难看,这是在逼他不得不去?
殷苏苏胸有成竹地浅浅勾唇,有了百姓们起哄,霍晨若是还推诿不去,替他夸下海口失了面子的百姓第一个不会答应!
所以这趟府衙霍晨不去也得去!!
殷苏苏眸中射出一抹凌厉的利芒,直直刺向霍晨灵魂深处,仿佛一瞬间他的阴暗想法和那些残忍的手段全都无处遁形一般,他破天荒地感到一阵心慌。
形势所迫,霍晨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殷苏苏身后走近府衙,周围还围了一圈要亲自替首辅大人打抱不平的热心百姓。
霍晨能下定决心,还是因为北国的律法对官员较为宽松,就算殷苏苏拉着温清婉状告他,可她身上的伤又不能露给所有人看,到时候民间怎么流传还不是由他的势力控制……
万一他们真的有什么实质性证据,欺侮自己的妻子,判的最重,最多不过撤销他的职位。
可做官做到他这种地步,最有价值的已经不是身上这一身官服了,而是身后这么多年积累的门生、人脉。
霍晨可以说是有恃无恐。
殷苏苏连霍晨会怎么思索都全部考虑到了,她皮笑肉不笑地一路进了府衙。
这次带了权王府的许多人手,终于不用她自己苦哈哈的一直敲登闻鼓。
京兆尹一见又是她来敲登闻鼓,身边还跟着鼎鼎有名的首辅大人,当即吓得差点三魂没了七魄,这小祖宗怎么又来啦?!
上一次状告亲父,就惊的他长了好几根白头发!这权王妃要是多往府衙走几回,他不知道要夭寿多少年呢!
京兆尹心里比黄连还苦,面上却半点不露,忙越过众多手下,笑意盈盈地向两人行礼。
“权王妃这次是要告谁?”
殷苏苏目不斜视,直往府衙内走,语调轻松道:“霍首辅而已。”
京兆尹抚着胡须踱步:“噢那还好……等等!!你说谁??!!”
京兆尹吓得一个趔趄,头顶的乌纱帽差点掉了,眼珠子瞪的老圆。
殷苏苏不以为意地朝身后指了指,笑眯眯开口:“怎么?不够明显吗?!”
京兆尹急得满脑门子汗,慌忙摆手,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尬笑着附和。
“不、不用了,挺明显的……”
殷苏苏满意地点点头,走到审案的正厅站好,府衙内一时拥进来一大群要见证判决的百姓。
京兆尹坳不过那么多人,只好依了他们的意,几乎都挤了进来,整个府衙被塞的严严实实。
京兆尹擦擦额头的汗,心里觉得很没面子,看看殷苏苏和霍晨,更觉得后脖颈发凉,权王妃可真是神人,上次有皇帝压阵,这回的先帝伴读霍首辅,便是北帝亲自来了也不敢审吧?
京兆尹立时感觉头上担子巨大,殷苏苏却眉眼弯弯朝他开口。
“既然一切准备都已就绪,那就开堂吧?”
京兆尹面如死灰的挥挥手,有气无力地宣布升堂。
殷苏苏笑得像是偷了腥的猫儿,眼眸亮晶晶的,她朝京兆尹盈盈一拜。
“二品诰命夫人殷氏,状告霍首辅鱼肉百姓、草菅人命、结党营私、连同一脉派系,挤兑寒门学子,残害妇孺……”
殷苏苏每说一个字,上首京兆尹的嘴巴就张大一分,几乎都要合不拢了。
连霍晨都不可思议地瞪着她,眼中的杀意层层叠叠已经不加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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