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感染者
“果然是近道……”
“不过…这地图也跟抽风的某度地图差不多了……完全是老旧的版本啊…虽然这的确是近道没错。”
只是通过一段助跑弹跳加上借助墙壁的反弹跳跃，天使小姐就轻易的跨越过了这堵高墙。
要是阿能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说…叶酱真不愧是障碍越野和徒手攀爬项目取得优秀成绩的人……这堵对于自己来说，几乎高到无法逾越的叹息之墙，对于天使小姐来说只不过是如同跨过栏杆一样简单…
“这里是…居民区么…？不过，倒是杂乱和昏暗的有些过头了。”
望着翻过墙壁后…眼前一片杂乱萧瑟的场景，天使小姐不禁皱了皱眉，在地图上看来……这里原本应该是一条繁盛的街道才对，即使是在入口处修上了石墙……也应当在其他地方重修了入口，不应该如此破败才对啊…
“我的上帝啊…这里的臭味简直能比肩龙门最大的垃圾填埋场了。”
“虽然我也没去过就是了…不过应该差不了多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败与浑浊的气味，如同病入膏肓的家伙所能呼出来的最后一口浊气…随着天使小姐的越发靠近，这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就越发强烈。
“姑娘……多少施舍点食物吧……”
“……！”
正当叶酱警戒着一步步捂着口鼻向前探索着时…一声苍老的女声又是冷不丁的在咱们的叶酱的耳边响起，几乎是在做出反应的瞬间，一把明晃晃的银色匕首就已经架在了出声人的脖子上。
“啊……！姑娘！我真的没有恶意的…！”
“…你是谁……？”
天使小姐此时才勉强借助透过木制顶棚的缝隙，看清了眼前的来人……正是一位身形相较之下较为矮小的妇人，而赫然如同恶魔的“印记”般印刻在这位妇人脸上的黑色矿石，无疑昭示了这位妇人的感染者身份。
“我…我叫杨……”
“好了，杨婆婆…虽然说我从始至终不会介意你的感染者身份，但以我之见…如果想要不被歧视的话……还是带上面罩比较好。”
天使小姐适当的打断了面前这位杨婆婆的讲话，其实光是见到杨婆婆这位感染者的第一面，咱们的天使小姐就大概能猜到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破事……
“那堵该死的石墙原来是这么个用法啊……”
“……”
“自从这条街道因为经营不善…所有商家都被迫倒闭后……他们就开始将生了病的病人从外面扔进来…现在我们这里就每天都会出现发病的人。”
“而等到我们想要他们为我们找大夫来医治时…他们则是百般推辞，说这不过是什么小病症…然后就无情的封上了石墙，只有什么时候他们心情好了……才会从石墙的另一头投些食物下来……”
“没有食物…我们这里每天都会死人…已经很久没见过姑娘你这样的活人了……”
“难道姑娘你也染上了病…被他们扔了进来吗…？”
“……”
面对这种自己早已司空见惯的人间惨剧，这次的天使小姐难得的沉默了…她很难表述出这种复杂的情感……
是对自己近距离于源石接触也不会感染的庆幸？是对这群注定走向死亡的感染者的同情？是对于人性中残存的美好的期待？或是对下意识留心预防这群走投无路的亡命感染者攻击的自己的叹息……
“也许…也就只有感染者自己，以及那些不担心感染的旁观者才会有心思去考虑感染者的处境……”
天使小姐苦笑一声，身为一位旁观者…她又何尝没见过数不尽遭受虐待与压迫的感染者，可她只能作为同情者…却不能为这群感染者发声，因为站在其他民众的角度上看…这群感染了的“定时炸弹”无疑就是威胁公共秩序和稳定社会的罪魁祸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天使小姐无法支持任何一方，因为这两方群体本身便是天然的对立…只要既得利益者没有全部变为感染者，这场硝烟四起的战争便不可能结束。
“嗯……我现在还不是感染者，是我自己翻过石墙进来的。”
“啊！那这样可不行！姑娘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好……”
杨婆婆听到这话后，身体明显的一愣，连忙与天使小姐拉开了距离，生怕也将身上的“病毒”传染给咱们的天使小姐。
“……”
“很抱歉…我恐怕帮不上你们的忙。”
天使小姐紧握的拳头松开又握紧，重复了几次…最终还是开了口，只不过这次语气软了许多，也许言语中隐隐约约还保留着有些抱歉吧。
“是这样啊……其实不用姑娘多说，我这几天也见过我丈夫发病时的惨状…会很痛，也会很快，这人啊不一会就死了……”
杨婆婆的神色有些凄凉，言语之间也只剩下痛苦的凉薄之感。
“起码在我离去之前，还能记得…有姑娘你陪着我聊过一会，这样死去的时候应该也会好过一点吧……”
“唉……”
“婆婆…我是位医生，让我仔细看一下你的手臂。”
“姑娘……不必了…我也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你就沿着这条小道一直走，另一道石墙就树立在那里的出口…咳咳…！”
并没有理会劝告的天使小姐沉默着一把抽过这位婆婆的手臂，指尖轻轻触碰着皮肤上仅剩的没有沾染上源石碎片的部分，不过两秒…便无力地将手臂放下了。
“感染到这种程度…现在还能活着本身就是个奇迹……算是神仙难救了吗…？”
在确认眼前的婆婆已经彻底没救了以后…天使小姐的眸子仿佛都被蒙上了一层尘灰变得暗淡无光。
“外婆…！外婆……！我今天做工的收获很丰盛呢…！工头还说我做得好，多奖给我了……”
“等下，你是谁…！不准欺负我外婆！！”
天使小姐闻声望去，只见一个不过11、2岁的孩子正提着一小袋东西朝自己这里飞奔过来，头套也同样被迎风吹掉，依稀也能看见脸上零星分布的源石碎片。
“婆婆…是你的孙子吗？”
“是啊…是很乖巧的一个孩子，是跟着我们在这里遭罪了……”
“外婆…！”
“小宇啊…别害怕，这姑娘是个医生……是个好人。”
等到这位小孙子缓缓靠近，天使小姐便细细打量起了眼前这位“做工回来”的小孙子…虽然表面上一切正常，不过天使小姐却敏锐的察觉到了有些不对的地方……
“如果是做工的话…不可能会被允许带着这么可疑的头套……”
“唔…你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又是从什么地方出去的…？我想……出口已经被石墙封死了吧…？”
“在石墙旁的不远处，还有一个挖出来的小洞…我就是从那里出去的……！”
“这样么？”
天使小姐暗自思索着…却又被杨婆婆的呼喊声拉回了现实。
还不等天使小姐说话，杨婆婆就暗自将天使小姐拉到了一旁，朝着天使小姐深深叹了口气
“姑娘……”
“嗯？怎么了吗…？婆婆……”
“趁着我还在人世的时候…我希望姑娘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我不保证能完成……”
“那就是…让这个孩子能够活下来……”
“……他感染了矿石病，不可能活的下来。”
“…我曾经听说过一个医药组织……他们那里好像能够治疗这种病症…”
“罗德岛……”
天使小姐叹息一声，要是这个所谓的“罗德岛”有这么好找，自己也就不必离开拉特兰，跋山涉水…远行万里了。
“姑娘…我知道我的时日已经无多了……但这孩子…说不定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
“外婆…！我才不会需要这个人的帮助！”
也许是天使小姐的声音还是不巧…让这位关心外婆的小孙子听到了，也许是这位小孙子从一开始就在偷听对话……
“我就算靠我自己的努力也能够活的很好……！”
而极具戏剧性的是，就在这番慷慨激烈的发言过后……一个材质看起来十分精美的钱包恰巧从这位小孙子的兜里掉落了出来…
“别…！这是我的东西！”
天使小姐无视了警告，默默的翻开了钱包……而映入眼帘的，正是德克萨斯那张被夹在钱包隔层里的驾照……
“啪~”
“这就是你所说的劳动…？”
天使小姐眉头微皱，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就扇在了这位小孙子的脸上。
“姑娘…！”
“我不能反对，人在极寒交迫的时候会选择盗窃这一条路，我也原谅你为了安慰外婆而说的谎言。”
“但…我不能接受，你所盗窃的是我的朋友的钱包，所以这一巴掌是我替德克萨斯出的恶气。”
“而且…你甚至还如此轻易的…将钱包的外壳留在了自己的身边，得以让被偷者的同伴能够向你寻仇，这是你愚蠢的第二点。”
“第三点，你选错了人，我大概清楚你为什么能从德克萨斯身上轻易得手，这是因为德克萨斯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在你的身上…要是你这个盗窃的人选…换成我，你知道会怎么样么……？”
“我会微笑着用匕首刺穿你的两只大腿，再用手轻轻的折断你的两只胳膊，让你这一辈子都干不了这样的肮脏事。”
“寻找目标的时候…记得放聪明点，多观察…别惹到你惹不起的对象。”
天使小姐淡淡的微笑着，语气却是无比的冰冷…要是这孩子再大几岁，她说不定就会这么做，但是现在…这孩子还有能改变的机会，而天使小姐也愿意给他这样的机会。
“毫无疑问……我不会选择带着你去找所谓的罗德岛，我只会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现在我就结束你的痛苦…要么…就拿上这些……自己去找到这条活命的出路。”
天使小姐冷冷的转头离去，只抛下一叠大概1万龙门币的钞票……她暗自计算过，这些钱足够长途旅行用作路费，也同样足够一个孩子潇洒到死亡的那一刻了。
（天使小姐：别多想，我只是拒绝麻烦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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