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窟窿

鬼斩说的没错，离开了大厦，就没有舒服的地方睡觉，没有合适的地方烧饭，就没有好吃的，可能连喝水也不方便，我有些难过，现在才有一点末世的感觉。

  我回头看了眼矮墙，无端的感受到一股冷风，沉默着回到了车上，路是开不下去了，可以掉头回去了。

  鬼斩坐在我旁边，他不会开车，他对现代大部分科技都不会使用。所以只能是我自己捣鼓着上路，还好我学过一下子，虽然没有考，但阴差阳错学了一下子。

  返程路上，我慢悠悠的开着，几次望向路旁，想看看有没有加油站去加一下油，可惜，从乡村到城市里的这条路上只有一家加油站，里面的油箱还是空的。当我看到加油站的有多兴奋，研究油箱发现是空的之后就有多郁闷。感觉自己好运了那么久，终于还是被世界制裁了。

  创世者的称号究竟有什么用呢？我打开蓝球，它最近很沉默，也许是没什么事情需要担心，连闪都不闪一下，它被我点醒，蓝色的光圈走了一圈，熟悉的开场语，{您好，创世者。}

  我把自己的烦恼给它说了，它蓝色的光圈又走了一圈。

  {建议给大厦升级，这样可以开发出新功能。}

  升级？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好像见过大厦变异状态尚在初级，给它升到中级会怎么样呢？

  说起来要怎么升级呢？

  继续给它充电能升级吗？我放弃了继续寻找汽油，看着晚霞已飞上云霄，我加快了速度还赶着回去吃晚饭呢。

  鬼斩也并不是如他表面上那么淡定，他早猜到主人会生出要寻找同类的心思，他一直都想把这念头扼杀在摇篮里，没想到，也是他对这个世界的不熟悉，在这种地方竟然有基地的宣传语。

  他回去要问问蝴蝶的进度怎么样了，心底焦急的犹如火烧，自然也没放过主人和蓝球交流的画面，要给大厦升级？怎么才能阻止主人给它升级呢？或者，继续用其他方式转移她的注意力？

  在天黑之前，我终于回到了大厦附近，最后一段破碎的路，是坐在大妖之手上回来的。坐的过程中，我也寻思能不能把这个当做交通工具，还不费油，顶多费点鬼斩的妖力。不过，我抬头看看圆圆的亮月还是放弃了，毕竟万一来个风雨雪的，这可挡不住啊。

  白毛在不远处的地方跟鬼斩抗议，出去玩竟然不带他。

  饭桌上，我看着碗里的蔬菜，看不出原型，但吃起来像是青菜，另一碗不知道原型是什么的肉，而我碗里的米饭则粒粒浑圆，是个标准的小球型，我头一回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说打过鸟肉，但是巨大的鸟是个怪物，一直在大厦不远处的高低楼中间窝着，时不时起飞在天空中盘旋，长鸣。他打的是什么鸟？难道一直有这么多鸟给他打吗？

  我回忆起这段时间的躺平生活，惊觉自己竟然忽略了这么多问题，每日沉浸在末日之前没好好享受过的事情里，每日不是睡觉，晒太阳，就是看书，看以前的电视剧动漫，我根本没思考过关于末日的任何事情。

  如果不是这次生起离开这里去找基地的心，我都注意不到这些不合理的地方，但是这些饭菜还是挺好吃的，我内心含泪不争气的又继续吃下去了。

  这些奇怪的东西少说也吃了一个月有余，身体也没出先什么奇怪的变化，所以我自然就没放在心上。天台上的菜园我已经不去了，那些植物身上的眼睛盯得我浑身发毛，只有太阳合适的时候我会去上面晒晒太阳，运动一下。

  关于看书，我懒得去图书馆，白毛就天天给我带书，他不会一次性全部拿过来，我也没那样的要求，有什么看什么，就这样打发时间，根本没想到这是鬼斩的授意。仔细想想我还真好养活，除了家务活，我根本就没什么要求啊，生活要求真低。

  我坐在床边，夜深了，我没开灯，只是静静的赏月光，看到了自己白嫩冷光的手，末日之前它根本没有这么脆弱的感觉，现在没什么事需要做，没什么事需要担心，手就自然闲下来，渐渐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模样。

  末日之前的大小姐生活也是这样的吗？

  我不自觉走到窗前，除了这栋大厦以外，其他地方没有电，夜晚自然也就没有灯光。除了天上散发着幽光的明月，底下就是一片黑域。

  在这片黑暗中，没有人，只有丧尸和怪物在漫无目的的游荡。偶有丁零当啷的声音响起，那不是夜里醉酒的人踢到瓶子，那是隔壁那只巨鸟翻身又撞碎了一扇玻璃。从前总是听到的车鸣声，统统消失了，天上不再有飞机飞过，不会有一条线式的飞机云，我甚至习惯了手机电脑上无信号的样子。

  我适应一个新环境总是特别快，因为没有什么重视的东西，也就没有这样那样的不可更改的原则。我也没有朋友，所以对于目前没有人类交流的状态也可以适应。

  只是有时候望着底下一片漆黑，仅有幽幽月光洒在一片狼藉上，会觉得哪里空洞洞的，

  这个空洞洞的窟窿里吹的风和以前不一样，我想不明白，但我习惯。

  就算我见到了那些人类又会怎么样？我明白我现在与这些丧尸怪物有奇怪的联系，他们把我当做主人，我不是傻子，我知道这里面有文章。我会拯救人类吗？我扪心自问，我没有那样的心思。

  既然我没有那样的想法，我去找其他人类又有何必要？恐怕会生出其他多余的烦恼，我想都能想出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若是知道了我的称号，一定会要求我消灭丧尸怪物，或者杀不掉就全都驱赶走。

  怪不得我会是它们的主人，我确实不会站在人类那边。

  我果然是个怪胎。

  但若是这样，我这辈子就蜗居在这栋大厦里，看完了所有的书，看完了所有风景，未免少了些乐子。

  我越想越歪，干脆就以怪物的身份出现在人类面前，找些乐子岂不是更有意思。

  我长吁一口气，感觉心上那块窟窿里的风停止了，我果然是个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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