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高攀
李云莲的语调拉的很长，意有所指，话里话外都是她这个破产千金配不上顾南舟。
苏晚知道李云莲的话是什么意思，骨子里残留的傲气想叫她开口反驳，但李云莲说的又句句属实。
苍白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小姑娘盯着指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知道，妈·····顾夫人”
苏晚的皮肤本就白，如今又白了几分，低着头不说话的模样。看着惹人心疼。
可她越是这幅模样，李云莲看着就越是厌恶。
她不耐的挥挥手让苏晚出去了。
苏晚关上门，便看见沈琳站在门外，不知道听了多久。
看见她，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苏小姐，凤凰是凤凰，野鸡是野鸡，就算野鸡曾经也是凤凰，现在也不过是染了色的野鸡”
苏晚连假笑也不端着了，她面无表情得开口：“那沈小姐可能不清楚，有的野鸡再跳，也成不了凤凰、”
她的眉眼很淡，表情也是淡的，身体站得笔直，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就那么睨了沈琳一眼，沈琳莫名的呼吸都颤了一下。
苏晚的嘴角扯了一下，带着几分嘲意，收回视线不再看她，迈开腿径直向前走去：“让一让，挡路了”
沈琳下意识的侧了侧身子给她让路，等人走后程，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红着脸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你以为嫁给顾南舟你就了不起了吗？一个落魄千金还指望着能翻身，早晚不还是要离婚”
闻言，小姑娘的脚步顿了一下，扭过头冲她很真诚的笑了笑：“就算我们离婚了，顾南舟也看不上你”
也不管她再说什么，头也不回的走了。
站在顾家老宅门口，苏晚望着浓浓的月色，疲惫感来的又快又急，将她裹的密不透风。
她觉得自己好像要扛不住了。
小姑娘的情绪都堆到了一起，神情紧绷到了极点。
她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顾南舟的电话，盯着看了好久，还是没忍住拨了出去。
她现在真的很想顾南舟可以来接她。
电话响了几下才接通，熟悉的低沉声音响起：“喂”
听见顾南舟的声音，苏晚脑子里紧绷着的弦啪的一下就断了，眼泪差点就掉了出来，她突然感觉很委屈：“顾先生，”小姑娘吸吸鼻子，克制住想哭的冲动，“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听筒对面静了两秒。
其实才安静了两秒，但是苏晚却感觉仿佛过了很长时间，长到她几乎忘了自己下一句要说什么。
两秒后，顾南舟才开口：“抱歉，我正在开会。”
他顿了一下，又说：“我叫阿章去接你。”
“这样呀，”小姑娘的声音很轻，“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顾南舟隐约察觉到苏晚的情绪不对，他的眉目微蹙：“你……”
刚想说什么，下一秒，听见苏晚像以往一样笑了一下，软着嗓子说：“顾先生，那你忙，我先挂了。”
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顾南舟的错觉。
他没多想，只是吩咐阿章去接苏晚，打点好后，才看了一眼做总结做到一半怕打扰顾总打电话大气也不敢出的员工，淡淡道：“继续。”
老宅这边，苏晚刚把电话挂了，强忍着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一颗一颗砸到地上，视线逐渐模糊。
苏晚不想在顾南舟面前掉眼泪，她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她的一身骄傲纵意，好像就在这孤立无援看不到尽头的几年间，被消磨的一干二净。
若是换作以前那个集一身宠爱的苏晚，她是真的忍不了一丁点委屈的，奈何生活半点不由人，再没人为她撑腰，她就只有靠自己。
苏晚抿了抿唇，视线聚焦到一起点，李云莲的话回荡在耳边。
其实她说的很对，也不只有她这样觉得，所有人都觉得，这场婚姻，是苏晚高攀。
苏晚记得自己刚嫁过来时，抱着一颗赤诚之心，对他们口中的高攀嗤之以鼻，她那时候想，万一自己努努力，顾南舟就喜欢上她了呢。
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
一阵风袭来，苏晚裹了裹外套，将小半张脸埋进毛茸茸的围巾里面。
她突然觉得，她和顾南舟之间的缘分，全靠她抱着那份喜欢，死撑到了现在。
没有回应的感情，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坚持多久。
今天的风不大，很温柔，却叫她感觉到刺骨的冷。
阿章开着车赶来时，正好看见苏晚一个人孤零零站在老宅大门前，身形纤瘦，与壮阔的铁门形成强烈的对比。
苏晚坐进车里，车内温度很高，她动了动冷冰冰的指尖，才觉得自己喘了口气。
阿章从后视镜里看了苏晚一眼，于心不忍，决定给自家老板说点好话。
“苏小姐，顾总今天太忙了，开了一上午的会，其实……”他顿了一下，“其实顾总挺担心您的，我来之前，他特地嘱咐我快点来接您。”
前半句是他自己加的，不过后半句确实是真的。
阿章觉得为了顾总给他开的三倍临时加班工资，怎么说他也得帮顾总一把。
苏晚听着阿章有些紧张的解释，笑了一下表示理解：“我知道顾先生很忙。”
所以她不怪他，她怪的是自己。
阿章松了口气，觉得苏小姐似乎是没有生气，才放下心来。
他看见苏晚的眉眼有些疲惫，也没有再说话，他也识趣的闭上嘴。
苏晚偏过头，望着车窗外重重叠叠的树影出神。
她突然轻声开口：“你说，我真的配不上顾南舟吗。”
别人口中的话听多了，她自己也要信了。
苏晚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喃喃自语，尾音还没有落下，便直接消散在空气里。
阿章愣了一下，没太听清苏晚在说什么，他又开口问了一遍：“苏小姐，您刚刚说什么？”
苏晚收回视线对着他笑了笑，声音温温软软的：“没什么，我是说今天好像挺冷的。”
阿章默默看了一眼车内有些高的温度度数。
“那我再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吧，您小心着凉。”
“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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