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致命一刀
一朵金莲将秦落衣包裹其中，伴随着金光而来的还有无生法珠。
一阵金光扫过，在主人这一身极其纯净的佛门真气压迫下，十六个小鬼都被逼入了伞中，打去的无生法珠亦打断了销魂靡音。
金莲被收回，一袭白衣的僧人落在秦落衣身前，无极幽幽笑着，双手托在胸前，十分有礼，笑道：“可惜施主的楼兰诡术，对小僧，没用！”
又有一阵鬼影扫过，在空中留下一丝丝微弱的青色痕迹，旁人也许看不出来，可于陆子谦而言实在太熟悉了。
鬼踪步！
是林摧残！
他激动起来，顺着鬼踪步的痕迹便追了上去。
“陆兄！”秦落衣喊也喊不住他，不过想想也是好的，他若是能将林摧残带回来就最好不过了。
毕竟魔教手中最锋利的剑不是这些一届又一届的四象尊使，而是天生奇骨的林摧残。
“随他去吧。”无极轻笑，依旧十分有礼，“这里有小僧，足够了。”
“禅门的悲天悯人可真是好纯净的内力，”又是那极具魅惑的声音，阴姬的手拨弄着伞上的铃铛，“我倒是想看看，你的悲天悯人，能挡下我多少！”
言罢，阴姬双手旋转着甩出谪仙伞，还伴随着销魂靡音，阴煞之气盘旋而来，无生法珠散出金光，无极身后罗汉金身的法相现行，是罗汉神通，随他一起在地上打出一掌，爆出的金光当即将谪仙伞打了回去。
无极是禅门高僧，佛家所做超度之事，最是压制楼兰诡术这种邪门歪道，悲天悯人的内功心法更像是阴姬的克星。
阴姬转身接住了伞缓冲了其中的力道，却又借势在伞柄中抽出一把剑。
“欺人太甚！”
她怒喝一声，左手握着谪仙伞，右手执着伞中剑便冲了过去。
刺出一道剑气，无极右手镀金，双指便夹住了那飞剑，可溜出去的那道剑气却在半空中化成了鬼形，再度冲回了无极身上。
好在他金莲护主，及时结成了六瓣莲的屏障。
那冲过来的鬼形打在金莲上，却未像其它功法一样被冲散，而是附在了金莲上！
此乃楼兰诡术之一，剑中魂，是收集了死在剑下的亡魂将其炼制成剑气的一部分。
无极的六瓣金莲原本无懈可击，可若是一整朵金莲都被亡魂污染，可就不好说了。
“楼兰诡术，小僧领教了！”
“圣僧这就吃不消了？”阴姬勾唇一笑，左手谪仙舞起一道阴风，连着整朵金莲一起掀翻了。
无极转身落下，捋了捋衣袖，轻笑：“看来小僧，要认真了！”
“无生法珠！”
“世事无相，相由心生，可见之物，实为非物，可感之事，实为非是，虚无！”
言罢，自他莲花印起，无极全身都散着金光，身后法相还未散去，无极笑中带着丝轻蔑，向阴姬挑衅的勾了勾手。
“找死！”
一伞一剑双管齐下，挥出去的剑气仍旧会幻成鬼形再度打回来，却再也无法击中无极，而是穿过了无极的身体。
这是无生法珠第三式的虚无，令他肉身在短暂时间内可达到虚无的状态，任何招式都不惧。
可阴姬似是被惹恼了，一招一式杀意极盛，攻势也愈渐强烈，她年纪轻，能做得四象尊使之一，又练得楼兰诡术，想来也不是个善茬。
这二人缠斗间，秦落衣早已跑没了影，她清楚自己的能耐，已无与他们一战的能力，自然也不能拖了别人的后腿。
走为上策！
才跑到一半，还没看见萧裴煜和沈洛溪的影子，却见三片树叶打来，她忙侧身闪过，三片树叶落了空，深深插在树上。
来者，自然是白虎使了。
秦落衣轻笑一声，故作镇定，只道：“京城一别，白虎使过得可还好？”
白虎使不语，只是冰冷的望着秦落衣，从他这眼神里，秦落衣大抵能猜到缘由。
青龙使换届了，说明上一个人一定是死了，自己的兄弟死在别人手里，他定是愤怒的。
“这是什么眼神？”她故意笑着，“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白虎使，想杀我？”
长久，他只吐出五个字，“你…不该杀么？”
“好说好说。”秦落衣笑着，似是毫不在乎，“这天底下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可不差你这一个。”
“这十年前，也不知你们魔教派了什么高手来，结果我还不是就站在这里？”
“我与那个人不一样。”白虎使打断了她的话，杀意渐盛，“他面对的，是琉璃仙子秦婧姝，我面对的，只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的花间阁阁主。”
秦落衣脸上原本的笑意慢慢凝住，虽然事情没有查清楚，但八九不离十，就是魔教在这其中做的手脚，她未去找他们算帐，他倒是还敢先提起来？
“秦婧姝如何，秦落衣又如何？十年前都未曾做到的事，十年后，也不见得可以！”
白虎使不清楚秦落衣剩下的本钱是什么，他并不是不念生死的人，若非道不同，他对于秦婧姝这样的女子，也有几分敬意。
只可惜，道不同。
“你若愿意治好青龙，我可以放你一命。”
他口中的青龙使自然不会是方才那个阴姬，应当是上一任，可这话也太可笑了些。
秦落衣不禁嗤笑出声，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荒唐事。
“白虎使不觉得可笑么？”
“他断我一剑，我废他一臂，礼尚往来，不是很公平么？”秦落衣说着，可一字一顿都是强韧有力，意在告诉对面那人，这是不可能的。
“废他一臂事小，可你是要赶尽杀绝！”
“所以呢？”秦落衣越来越觉得魔教中人真是不可理喻，都道白虎使重情重义，可他似是只重魔教的情谊。
“惨死在他手下的人，难道还少？”她逼问着，“白虎使扪心自问，这样的人，该不该死？”
“啊！”她忽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是了，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同流合污，自然不懂他人。”
“秦阁主嘴上功夫，倒是越发厉害了。”他幽幽笑着，忽然间杀意全无，只道：“我想和秦阁主做一笔交易，事成之后，我会请辞归隐！”
秦落衣不禁皱眉，脸上也露出一丝惊讶，白虎使这个人，四象尊使以他为尊，无论如今掌控魔教的是谁，想必都对他信赖有加，他已经坐到了这个位子，是什么能让他放弃这一切？
……
另一边，追着林摧残的步伐的陆子谦未敢有片刻的停歇，而林摧残去的方向，竟是直奔晏家宅邸！
这可如何了得？
明面上，他是人尽皆知的杀手，正道武林没人希望他活着，他又怎能以尸魁之身暴露在众人面前？
他的鬼踪步已经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些年为了隐藏身份也只有万不得已时才会将这只有林摧残会的轻功使出来，如今哪怕使用鬼踪步去追，也只能勉强跟着。
他与林摧残之间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剑阵起，逍遥志！”
青衣剑深深插入地中，在这方圆几里快速凝成了结界，也将林摧残包裹其中，前路被挡，他才停了下来。
陆子谦小心翼翼向他靠近，但这阵法中毫无杀意，他只为困住林摧残。
面前的黑影一动不动，却全身都充满凛冽的杀气。
陆子谦看着这背影，忽然觉得很陌生，他记忆中的林摧残是他幼时唯一的光，若是没有这个人，那时的陆子谦根本活不到洗髓试炼，也根本没有机会成为青离剑仙，可如今，他全身都发着骇人的杀意。
可他又能确定这就是林摧残，手中的青衣剑嗡嗡作响，这是最好的证明。
此间围绕着毫无杀意的剑气，只有这二人。
似是回到当年的洗髓试炼，死人渊下，也是这样的背影。
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害怕，万千情绪下，却只是弱弱喊了一句：“摧残？”
可眼前的人一动不动，真如秦落衣所说毫无神智，可他不信，林摧残不可能不记得他。
“我是子谦，你回头看看好不好？”他轻声央求，林摧残竟真转过了身。
陆子谦面露喜色又上前一步，虽然对面人双眼空洞，可迎上他这一脸笑意是还是有轻微的变化。
这一丝微弱的变化自然也被陆子谦察觉，他又兴奋举起青衣剑递到他面前。
“你看这是什么。”他笑着，沉浸在要唤醒林摧残的喜悦中，全然未知即将到来的凶险，“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成剑仙后，我要带你走，我们一起，闯荡江湖！”
“现在我已经是剑仙了，我带你走好不好？”
暗处的人双指轻弹，林摧残忽然发了狂，一刀直入陆子谦心脏，而面前的人显然毫无防备。
这一刀下去又快又狠，似是要去取他性命不可！
陆子谦满眼的惊愕，胸口传来刺骨的痛，整个结界失去了支撑土崩瓦解，林摧残却毫不动容，用力将刀拔出，一脚重重踢在他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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