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夜探靖水阁
“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嫂嫂。”九王爷话虽如此，眼中却没有丝毫惊讶之意。所以说，这九王爷不仅知道自己回家省亲了，还知道自己此刻正在他的靖水阁里。
“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总要出来看看。没想到王爷也有如此雅兴。”
不就是做戏么，九王爷知道又如何，以他的身份和顾忌，自然不会光天化日之下与自己撕破脸。
“这靖水阁名气大得很，本王时常会来坐坐。”
“那王爷请便吧。”俞初不想与九王爷再说下去。母亲只许她出来两个时辰，明日能不能出来还未可知，总不能将时间耽搁在这上面。
“嫂嫂如今身子不方便，也别太晚回府，等天黑了撞见刺客可就麻烦了。”
九王爷似在嘱咐俞初，又似在点她。
俞初笑了笑并没接话，转头和身边的青竹说起了别的事。九王爷见俞初不再搭理自己，深深朝三人看了一眼，转身往三楼走去。
“小姐，这... ...”湘语欲言又止。九王爷在这，周围只怕有不少暗卫，有些话就不能说了。
“我瞧着他的神情，今日多半是故意出现在此处，是想震慑咱们一下，让咱们不管有什么心思都别轻举妄动。”俞初小声同青竹和湘语嘀咕着。
“好，小姐，那咱们便安心听听书。”青竹想着，反正现在也不能做什么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是先将那些事情放一放。
从靖水阁回来的路上，青竹一直对路边的小花爱不释手。
“小姐，您瞧这紫薇花，开得多好啊。”
“这花比宫里的那些花可逊色太多了，又小又不如宫里那些颜色正。”湘语点评的倒是客观，可青竹却不以为然，扬起下巴朝着湘语哼了一声，拿着手中刚摘下的一朵紫薇花邀功似的走到俞初身边。
“我就是喜欢这些小花，小主您看，是不是极美。”
俞初接过花，仔细端详了一番，点了点头。青竹立即一副‘怎么样？小姐都赞同我’的表情看向湘语。
湘语无奈地笑了笑，正准备继续和青竹分辩几句，俞初便将她叫了过去。
“除了靖水阁，再选两家名气也很大的铺子，明日我再寻个理由出来。我偏就不信这个邪。”
俞初想着，九王爷今日许是为了告诉她，不管自己想做什么，他都了如指掌。可她不信九王爷会每个铺子都去上一番，只要有漏洞，她定然会查出些什么。
可俞初还是低估了九王爷。第二日，俞初又带着青竹和湘语去了另外两家店，无一例外都碰见了九王爷。
“九王爷恐怕刚知道我离宫的消息就派人将咱们盯上了。”
俞初见九王爷如此不避讳，反而有些耀武扬威的意思，不免有些气愤。青竹和湘语见俞初动了气，只能小心伺候着，毕竟她们现下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
“湘语，今日入夜后你随我去靖水阁附近看看。”
“小主，您是要... ...”
“对，明的不行咱们就来暗的。”俞初想好了，若是今晚她去靖水阁，九王爷还跟着去了，即便查不出什么来，回去她也可以好好在皇上面前参上一本。
“小主，奴婢也随您一同去吧。”青竹怎么肯让小主和湘语去冒险，独自留在府中呢。
“咱们得做好两手准备。万一我和湘语有什么不测，天亮之前我们若是还没回来，你好去寻人帮忙。府中的人都认识你，却不熟悉湘语，所以你留下。”
“那奴婢和湘语去，小主，您还怀着身子，太危险了。”
“就按我说的去做吧。我心中有分寸。”
俞初倒也不是不能让青竹和湘语替自己去，只是一来这事情如今还没什么头绪，她总要亲自去看看才行，二来，九王爷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也琢磨不透哪些事情他会做，哪些事情他不敢做。
若是自己去，即便被九王爷发现，应该也会顾忌着自己的身份，那么也就有一线生机。
青竹见俞初已经拿定了主意，也不再争辩，只是几次三番地嘱咐俞初和湘语，一定要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青竹还说自己断等不到天亮，四更天一过，若是她二人还未回来，她便直接去找俞大人和公主府。
俞初见青竹坚持的样子，又仔细算了算时辰，估摸着差不多，便答应了。青竹这才放心地去准备二人夜里要用到的行头。
俞初虽然心急，但还是硬生生等到了子时才出门。昭国的宵禁是亥时才开始的，大约到了子时，各家各户才真正的都睡下，此时出门才不会被人发现。
“主子，靖水阁的灯已经都熄了，这样看着还有些吓人。”
湘语看着黑洞洞的靖水阁，觉得有些瘆人。
“后院有个屋子还亮着烛火，想必是打更的房间，咱们避开那处，先四处看看。”
俞初和湘语说完，便推开一扇窗子翻身进去，湘语也跟了进去。
二人适应了一小会儿楼内的黑暗，才收着脚步声分头探查。
夜深人静的，靖水阁又空着，任何一个微弱的声音都显得尤为突兀。俞初屏着呼吸，摸索了一楼摆着的几个柜子，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又过了一会儿，俞初和湘语在一楼中间会合。湘语冲她摇摇头，也没什么发现。不过俞初并不气馁，毕竟这是一楼，人来人往的，客流量极大。即便有什么暗道也不会安排在一楼。
俞初点了点头，又朝上指了指，湘语心领神会，还是和俞初一人一边，朝二楼摸上去。
二楼都是隔间，除了几个靠窗的位置，剩下的都有可能藏着机关。俞初检查了几个隔间后还是没什么收获，她正想着机关会不会在三楼的雅间里，突然在一个摆着‘预留’的隔间桌子下摸到一个凸起的木质把手。
俞初控制着力道，拧了一下。
‘吱嘎’。
若是在白天，这声音根本不会引起旁人注意。可在深夜，这一声无异于平地惊雷。俞初顿时收住手，转身到隔壁的隔间，蹲在桌下，等着看是否惊动了人。
过了一会儿，俞初发现并没什么其他的动静，心想这开关想必要动之前，会通知店里的伙计。没有人事先吩咐，店伙计也不会白天夜里整日盯着。
正当俞初想从桌子下面爬出来去看看那个把手到底是什么机关时，男人冷冽的声音突然从那个隔间传来：
“你这个女飞贼，大夜里闯进别人的店里是想做什么？”
九王？他怎么会出现？他是一早便出现只等她发现机关，还是她拧了机关后打开了什么密道，才惊动了密道另一边的他？
俞初脑子飞速运转着，正想着被九王抓到后要如何说，就听见湘语在不远处一声轻笑，随即是翻身朝楼下去的声音。
九王听见声音，径直追了下去。俞初从桌下探出身，知道湘语这是在为自己打掩护。
她趁乱回到隔壁的隔间，看到桌下因为她拧动了机关，桌下有一个径直通往方才那个亮着烛火的房间的房顶上。
来不及细想，俞初没再动那机关，看着湘语和九王在一楼说书的台子上有来有往地打着，俞初找到一个极便于脱身的位置准备先行离开。
这是湘语和青竹在出发前一定要俞初答应的约定。如果有危险，湘语会想办法拖住对方，俞初因为有身孕，身子不能有任何闪失，所以必须要先行离开。等到了附近安全的地方，摔个小炮仗，湘语知道她已经安全，再寻机离开。
湘语这边正跟九王爷打的难分上下。但湘语感受得到，这九王爷并未使出全身之力，甚至只是与自己闹着玩一般。
她正疑惑九王爷为何有如此举动，就发现九王的招数虽然不致命，但都是冲着她小腹的位置试探。
九王果然是把自己当成主子了。湘语眉头紧锁，这九王若真是觉得自己是主子，那他对着小腹攻击，便是要除掉皇上的孩子？
‘啪’地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湘语知道这是俞初已经到达安全地点的信号。
九王听见声音怔愣了一瞬，但手上动作却没停。
湘语不管九王为何要对着主子腹中的孩子下手，她在脱身前，一定要让九王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她得让九王知道，自己不是主子。
于是九王再次攻向自己的小腹时，湘语没有躲开，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拳。
九王见她没躲开，反而吃了自己这一拳，吓了一跳，连忙收起招式，想要上前去查看她的情况。
湘语虽然被打的呲牙咧嘴，但所幸九王并没有使出全力，所以疼了一下便好了。
九王见她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也停住了上前的脚步。湘语趁着九王愣怔之际，摔了个迷烟，翻窗离开。
九王被迷烟呛得咳嗽了几声，心中却疑惑不已。那人难道不是俞初？可他分明可以确定俞初就是先前在紫禁城和自己交过手的女子啊。难道还有人在调查他？
俞初和湘语回到俞府时还差一刻钟就到子时，青竹见二人都回来了，欣喜地迎上去。
“快看看湘语有没有受伤。”
俞初摘下蒙面的黑色面巾，头发都没来得及解开，便走到湘语身边前后看着。
“湘语受伤了？”青竹的心揪了起来，她就知道，自己应该跟着去的。
“没有没有，青竹你快回来。”湘语见青竹转身就要去拿药箱，急忙叫住她。
“你和九王交手，竟然丝毫都没伤到？”俞初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于湘语的身手。
“不是，你们两个先停一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别在我跟前打哑谜了。我在家中都要急死了。”
青竹急的直跳脚，也顾不得什么主仆尊卑，你啊我啊的吐槽起来。
“你别急。反正咱们都回来了，坐下来慢慢说。”
俞初想着，反正是在宫外，她们三人便和姐妹夜话一般，只点着一根蜡烛，围坐在桌旁。俞初和湘语将事情从头到尾和青竹说了一遍。
说到湘语听见俞初这边有机关的声音便赶忙朝这边赶过来时，青竹不由得将湘语的袖口紧紧攥在手中。
当说到九王出现时，青竹倒吸了一口凉气，又因为这口气吸的太突然而咳嗽起来。
最后听到湘语说九王一直在攻击自己的小腹，又没下重手时，俞初和青竹都沉默了。
“九王肯定是认定湘语就是小姐您了。”青竹不禁担心起俞初的安危来。“小姐，接下来的几日您就别出门了，就在家中好好陪陪老爷夫人和两位小姐。”
“他没下重手，说明还有顾忌，攻击湘语也只是为了试探她是不是我。可我不明白，九王怎么会对咱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这俞府周围先前不敢说，我回来之后可是固若金汤的。不论是皇上还是公主府，都安排了不少人在暗中保护。”
“如果不是在俞府周围安插了人手，那便是他在每个铺子周围都布了眼线，若是有小主或者其他权贵进去，九王便会知道。”
“青竹这想法恐怕是眼下最合理的解释了。”俞初叹了口气，随即又扬起一抹笑容，道：
“不过这两日也算没有白折腾，即便还没查出九王在筹谋什么，但也可以不咸不淡地跟皇上说几句枕边风了。
好了，今日你们也累了，快些洗漱歇息吧。”
有了身孕，精神头还真是不如从前。不过昨晚出去几个时辰，今日俞初九睡到了日上三竿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只是刚一叫青竹的名字，青竹下一秒就将床幔掀开一道缝隙，神情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俞初刚醒来，声音还有些沙哑。青竹刚要开口，就听见外屋传来七贝勒的声音。
“大夜里去寻刺激翻人家的墙，怎么，这会儿知道累了？”
俞初一瞬间什么困意都没了，瞪着眼睛看向青竹，青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七贝勒一大早就翻窗进来要做什么。
“我要更衣了，七贝勒在这不方便。”俞初的话让七贝勒一噎，随即在青竹有些一言难尽的神情中，又从来时的窗户翻了出去。
“我在外面等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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