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礼物
“给我的……礼物?”黑泽阵眼神迷茫,仔细看了看谢伊的表情,发现他是认真的。
即使他们互相信任,甚至能为对方付出生命,黑泽阵也不敢去奢想谢伊会把种子送给他。
那可是永生花的种子,全世界也许就仅此一粒,吃下去就能获得永恒的生命!
长生不老,这是古往今来多少人的渴望和追求,没有人会将这种机会向外推的。
得知谢伊得到了这份机遇,黑泽阵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谢伊是一个很会生活的人,他一定会获得长长久久的幸福和快乐,只不过百年后,他身边就没有一个叫“黑泽阵”的人了……
会有其他人陪着他吧?
黑泽阵垂下眼帘,掩饰住其中的落寞。
“不,我不需要。乌丸莲耶现在很信任我,每五年的辅助药我很容易就能拿到。你不一样,你需要永生花的种子!而且,那是你的东西,为什么给我?你……”
“你听我说。”谢伊轻轻打断黑泽阵的话,拍了拍他紧绷的后背。
“我从实验室里拿出来的种子是完整的两粒加上残缺的半粒,所以我们完全可以一人吃一粒,一起摆脱乌丸莲耶放在我们身上的枷锁。”
谢伊捧着黑泽阵的脸颊,严肃道:“阵酱,如果你没有出现,也许我不会吃掉它。”
黑泽阵不懂这人的想法:“为什么?”
“因为对于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来说,长生是最残酷的惩罚吧。”
谢伊神色平和,细细地假设自己独自吃下种子后的生活。
“如果阵酱没有出现,我便一直是一个人,我会更早地离开组织。”
“吃下种子后,我获得了悠久的生命,但波酱的寿命是有限的,她也许会留下后代,但对我来说,那些陌生的蛙蛙,全都不是波酱啊。”
谢伊摇了摇头,看着黑泽阵无奈地说:“阿阵,在你心中,我好像是个重感情的人,但其实不是,真实的我是个很冷漠的人,几乎没有什么能住进我心里。”
“这间公寓是因为你的到来才有了意义,以前,我从没把它当成一个家,只是一个舒适的、用来休息的地方罢了,随时都可以舍弃。”
黑泽阵心如擂鼓,这和他一直以来的想法完全不同,他以为自己是误入谢伊生活的小孩,但谢伊却如此坚定地认为:正是因为有了他的存在,生活才有了色彩。
原来他们两人在彼此心中,是同样的重要。
谢伊继续假设:“波酱死后,我就真的孤身一人了,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
“起初,也许我会利用世界环游和新鲜事物来排解无聊的情绪,但很快,我就会感到无趣了,那种从灵魂深处蔓延出来的空虚感,会在之后的无数年里深深地折磨我。”
“到那时,也许我会毫不犹豫地去和妈妈团聚吧。”
黑泽阵插话道:“你不会的,你很珍惜妈妈给你的生命,不会轻易自我了断。”
“那我也太惨了。”谢伊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自嘲道:
“不了断,我就像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了断,又不符合我的性格。
那我吃下种子,岂不是在难为我自己?还有像‘我’那么蠢的人?”
黑泽阵斜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反正你说来说去,就是想让我吃下种子,我当然会答应你,这么好的事我怎么会推辞,我又不是傻子。”
他又不是什么好人,当然要立刻把握住能和谢伊永远在一起的这个机会!
至于谢伊以后会不会后悔,会不会遇到喜欢的人。
——他永远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谢伊·露露森只能爱着黑泽阵。
黑泽阵的神情突然又警惕起来,问:
“你不会在骗我吧,其实种子只有一粒,你想骗我吃下去?”
真不怪他多想,也不是他自恋,而是他知道了谢伊把他看得有多重。
而且,千万不能小瞧宠孩子的家长(?),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怎么会呢?”谢伊大呼冤枉,“我骗你干嘛,真的有两粒啊!”
谢伊表面上理直气壮,但心里还是有点虚的,因为他真的想过,如果只有一粒种子,就把它留给阵酱吃。
黑泽阵一眼就看透了这人的“外强中干”,他更愤怒了:
“你还真那样想过?!你是傻子吗?还是说你其实很恨我,想让我得到那个长生的惩罚?!”
“没有没有!就算只有一粒,我们也能分了它嘛!”谢伊一边擦汗,一边狡辩。
黑泽阵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盯着他,道:
“所以,你都不清楚种子还剩多少粒,甚至不知道它是否还存在……
你该不会也不知道它被藏在哪里吧?!只不过因为运气好,才在实验室里找到了种子?!”
“啊……哈哈……”谢伊对此只能干笑,只能说阵酱太了解他了,一下子就把他戳穿了。
“天呐,”黑泽阵感觉脑袋里天旋地转,他喃喃道:
“我还以为你获取了关于种子的所有情报,然后制定了一个充分的计划,才敢闯进实验室。没想到你就只靠猜和莽,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靠谱……”
谢伊小心翼翼地瞅他,解释道:“因为我对乌丸莲耶的性格还是比较了解的。
宝石里一共有五粒永生花的种子,就算乌丸莲耶浪费了一些,也总该有一两粒剩下来。
而剩下的种子需要用于实验,如果他把种子放在身边,那么多研究员来来往往,恐怕会暴露他的位置。
所以种子只可能是藏在基地的实验室里,被道格计划的负责人看守着……”
“你够了!”黑泽阵终于忍不住吼出声,大声骂道:
“再怎么解释,也无法掩盖你的鲁莽和赌徒心理!你这个混蛋,不负责任的家伙,总是打着为我好的旗号,瞒着我做一些自作主张的事!”
“你到底记不记得,你曾经跟我承诺过,要对我负责,不会欺骗我!你这个大骗子,总是让我一无所知地担心难过!”
“你这个……自大狂……”
黑泽阵眼睛通红,骂着骂着,突然一口咬上谢伊的肩膀。
他用力地咬着,仿佛变成了一只毫无理智的恶狼,在用这种方式发泄那种愤怒和心疼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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