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长眠

“陛下，李夫人病了，据说很严重。”这天李夫人宫内的太监将李夫人生病的消息上报给陈吉，陈吉不敢隐瞒马上就禀报给了刘彻。

“朕知道了。”刘彻面色平静，完全没有以往对李夫人的宠爱之色，这一次李广利谋反不仅令自己身陷天牢还连累的李夫人失宠。

李广利还能暂时苟活着已经是刘彻看在李夫人的情分上了。

“那陛下...是否要去探望？”刘彻的态度不明显，陈吉还得给李夫人答话，因此只能试探着又问了一句。

刘彻放下手里的书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随后说道：“走吧，朕去看看她。”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李夫人虽然不是刘彻的皇后，但曾经也是刘彻最宠爱的夫人，此番病重于情于理刘彻也该去看一眼。

“陛下到~”还未进入李夫人的宫殿陈吉的声音就响起。

“娘娘，陛下来看您了！”李夫人的侍女高兴的对李夫人说道。

刘彻冷落李夫人已经三个月了，自从刘彻回到长安得知李广利参与谋反后他就没来过李夫人这里。

后宫里面的人都很现实，你得宠的时候人人都捧着你，一旦你失宠了别说其他夫人，就连下面伺候的宫女太监都看不起你，李夫人这三个月来受尽了旁人的白眼，苦不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李夫人是真病了，不是装出来的。

一方面这个时代医疗不发达，随时可能生病还没得治。

另一方面李夫人是忧心自己的兄长李广利，李夫人父母去世的早，兄妹几人相依为命，如今李广利身在天牢生死未知，本就生病的李夫人忧心之下就一病不起了。

“臣妾，咳咳，拜见陛下。”见到刘彻，李夫人挣扎着想要起来给刘彻行礼。

刘彻虽然恼怒李广利，但看到李夫人如今这副模样心中顿时一软，伸出手扶住了李夫人说道：“免礼了，你这身子不好就不要在乎这些俗礼了。”

李夫人坚持着坐了起来，凄苦的说道：“难得陛下还记得臣妾，臣妾以为陛下已经忘了我呢。”

刘彻皱了皱眉，听李夫人这语气，似乎还有些埋怨他呢，不过念在她病重，刘彻就没跟她计较。

“朕的心又非石头做的，往日情分朕当然记得，叫医官来看了吗？”刘彻不愿跟李夫人掰扯家长里短的，遂对李夫人问道。

“医官来看了，咳...，臣妾时日已所剩不多...”见刘彻不咸不淡的态度，李夫人内心一阵悲凉。

什么往日情分，什么昔日恩爱大都抵不过岁月变迁世事无常。

“你为何戴着面纱？难道朕还不能看你的脸吗？”刘彻注意到李夫人脸上竟然蒙着一张面纱，于是便问李夫人。

李夫人微微轻笑一声说道：“臣妾病重早已不成人形，摘下面纱恐吓到陛下。”

“笑话，朕岂是胆小之人，摘下来吧。”刘彻一听大为不悦，李夫人把他想成什么了！

不管刘彻如何要求，李夫人一直不肯摘下面纱，旁边伺候的宫女都为李夫人捏了一把汗，她们主子今天可是把陛下给得罪狠了。

刘彻的耐心也耗尽了，往日里顺从的李夫人今天竟然忤逆自己也不肯摘下面纱。

“你休息着吧，朕会再派医官前来的。政务繁忙，朕就先走了。”刘彻说完就准备起身。

李夫人抬眼看了看刘彻，见刘彻有些发火，连忙说道：“陛下，可否饶李广利一命？”

刘彻脚步一顿，他就知道来这里李夫人肯定要给李广利求情，刘彻心里还憋着一口气呢，以往他对李夫人一家是真不错了。

之前李广利担任贰师将军攻打大宛，结果闹了个损兵折将的结果，刘彻也只是削去了李广利的官职留其性命，谁知道李广利不思悔改竟然还敢参与谋反，这是刘彻难以接受的。

“妇人不得参政！朝堂上的事情轮不到你操心，李广利的事情自有国法，你还是安心养病吧！”刘彻拂袖不悦的离开了。

“陛下！陛下...”李夫人挣扎着想要起身叫住刘彻，奈何她已病重，身体没有一点力气，挣扎半天也没能从床上下来。

“娘娘！”侍女怕李夫人摔倒，连忙上去将她扶住。

李夫人一脸悲怆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一旁的侍女劝说道：“娘娘，你今日为何不肯摘下面纱啊！若不是因为这个触怒陛下，说不定陛下就能答应你的请求了！”

这正是侍女不能理解的地方，既然你有求于陛下，为何还要惹怒陛下？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你不懂...陛下是因为我的容貌才宠爱于我，如今我这副面孔形容枯槁，早以不复往昔，要是让陛下见了那才一切都完了...陛下爱的只不过是我的容貌，留下这份念想，说不定陛下还会饶李广利一次...”李夫人虚弱的说道。

李夫人很聪明，但也仅仅是小聪明，她对自己的认知很到位，知道自己为何受宠，同时她也太不了解刘彻了。

刘彻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强硬了一辈子的帝王，李夫人用这种手段无异于在威胁刘彻，刘彻岂是个被人威胁的主？

李夫人这番举动简直适得其反，不但自己得罪了刘彻，也让刘彻彻底对李广利动了杀心。

时光匆匆，一晃又是三月过去，刘彻自从探望过李夫人之后就再没去过她的寝宫，不过刘彻还是念着情分派了很多医官前去给李夫人诊治。

奈何人力终有限，太初元年（前104）十二月，刘彻的宠妃走完了她人生最后的道路。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李夫人那边的侍女前来禀报，李夫人仙去了！”陈吉惊慌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

刘彻提笔的手一顿，手中的御笔重重落在了纸张上，溅出一朵黑色的墨花。

“朕，知道了...”

刘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是什么感受，李夫人虽然不是皇后，但刘彻之前对她的宠爱丝毫不亚于皇后卫子夫。

如今佳人长眠，刘彻思绪万千，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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