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隔壁老张
陈凯的日子是枯燥了一些，但和他相比，谢秋菲这段时间可更煎熬。
那晚她捉到噬魂兽，本是大功一件，心下欢喜，不免有些放松警惕，没想到当晚就阴沟里翻了船。
她睡觉时被妖僧迷晕，丢了噬魂兽也就罢了，关键是她向冷面借来的伏妖网也丢了，这让她很暴躁。
不幸中的万幸，是贞操没丢，要不然这事可就闹大了。
以她的身份，一件低阶法器没什么大不了，问题不在于丢了法器，而是她这样不想回去肯定被那群无良同僚嘲笑。
所以本该早就离开清河县的谢秋菲一直没走，她留在这里自然是想找回伏妖网，很可惜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谁迷晕的，唯一线索就是陈凯俩师徒。
他们两个身份神秘，手段奇诡，最可疑，毕竟那晚只有他们两个知道是她抓了噬魂兽。
可是山山控制的大可爱让她无比忌惮，不敢明目张胆地调查陈凯，只能暗中观察。
谢秋菲也向县衙那边悄悄调查过陈凯的底细，结果表明陈凯在清河县这些年还算安分，没干过什么丧尽天良之事，不过来历不太清晰，县里记载他们师徒四人当年是因为饥荒从南方逃难来的。
时间间隔太久，这事不好查，当年那场灾难，大周天下流离失所之人多如繁星。真要认真起来，以她的资源也能查出来，可那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为了一张伏妖网，根本不值得。
最终，还是只能从陈凯本身入手，她这一观察就是数月，此时本该在玉林锦衣玉食的她，如今要在清河县这鬼地方过年了。
上头早已经催了她好几回，可她一直拖着。
太尴尬，那晚她刚用暗捕独有的通讯方式报告上面她抓住一只三阶的噬魂兽，结果当天噬魂兽就丢了，伏妖网也丢了。
要是就这样两手空空回去，以后在暗捕还怎么混。
她只好想方设法留在清河县，希望可以找回噬魂兽和伏妖网，最不济，伏妖网总得找回来，要不然真的没脸回去。
这天，她向往常一样出门，结果在半路被李小刀拦住。
“暗捕大人，县里最近发生一件怪事，县尊大人希望您能出手相助！”
暗捕是独立于官场体系的存在，县尊也没权利命令他们，只能好言相请。
“带路。”
换成以往，谢秋菲未必有心思管县衙那些鸡毛蒜皮之事，只是先前噬魂兽之事搞砸，差点连累了王清风，这让她有些过意不去。
“说吧，什么事？”
到了地方，谢秋菲直接开门见山，她对这些地方官没什么好感，有好处就往上赶，要担责就到处躲，全然不顾百姓死活。
谢秋菲态度冷淡，王清风也不在意，不说他管不到谢秋菲，就算可以，他也不敢管。
他听说过暗捕这潭水可是深的很，能进暗捕的没一个普通人，不是背景深厚就是天赋异禀。
他区区一个县令，脑子坏了才会得罪这位大小姐。
“谢捕头，清河县附近近来屡有民众上报僵尸出没，本县已多次遣人巡查，均无所获。值此年关将近之际，又逢噬魂兽一事，民心惶惶。本县希望你可以代为探查，所需人力物力，县衙自会承担。望你马到成功，早日查明真相，安抚民心。”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过年是个团聚休息的欢乐日子，可对于王清风来说，却没那么简单。
新年伊始，朝廷首要之事便是官员评级。吏部负责对大周所有官员进行前一年的官员功过考核，评级分为甲乙丙三等。甲等官员予以升迁，乙等官员留任或者平调，丙等官员则降级。如有情节恶劣者，直接罢黜也时有发生。
清河县地僻人稀，平素平安无事。
王清风多年来在清河县任职，可谓是兢兢业业、尽职尽责。怎奈上无靠山，下无援手，又加之清河县地瘠民贫，欲做出成绩，谈何容易。故其每年只能勉强混个乙等评级，以求无过。。
这些年，他也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起码在清河县的日子还算安逸，也就打消了升官的念头。
可今年噬魂兽之事着实惊到他了。在如今的大周，每一件涉及妖鬼的案子都无比棘手，一旦处理不好，不仅乌纱帽难保，甚至还有锒铛入狱的可能。
这次，又有传闻说出现了僵尸。这种捕风捉影的情况往年也有，但查过以后，往往都被证实是闹乌龙。可今年不一样，王清风心里感觉很不踏实，这才请谢秋菲帮忙。
“好，这事交给我。”谢秋菲冷着脸答应一声就离开了，来去如风。
陈凯一家人正在吃早餐，二师兄和小师妹又开始针锋相对地抢食物了。
馒头、榨菜，什么都要抢，好像这些东西都是稀世珍宝一样。
山山作为家里的大厨，自然是趾高气昂，理直气壮地说：“刻薄鬼，这馒头是我做的，你凭什么和我抢？”
陈嘉也不甘示弱，夹起馒头就咬下一大口，还朝山山眨眼睛，把山山气得脸颊鼓鼓的，只能拿起另一个馒头狠狠撕咬，仿佛要把陈嘉咬碎一样。
陈凯和林小湖两人则是各自埋头干饭，谁也不敢插嘴二师弟和小师妹的战斗。
这场刀光剑影的抢食大战，在吃完早饭时终于结束了。
山山开始收拾碗筷，唯独留下了陈嘉的碗筷没有动。这已经是惯例了，即便陈嘉已经是真气六重境的修士，在凡人眼中乃是剑仙之流，可在家，他还是免不了要亲自洗碗。
要不是他脸皮还算厚，在家里恐怕连一顿饭都吃不上。
有时候，剑仙的名头也不管用啊。
吃完饭，陈凯和陈嘉二人在院子里晒太阳。
陈嘉诉说着他行走江湖的所见所闻，以及他的一些际遇。什么几家名门闺秀为了见他一面，竟然掐起架来。
说到精彩处，陈嘉眉飞色舞。当然了，那些磨难危险自是略去不说。
这一幕，岁月静好。
“咦，陈嘉回来过年啦，可惜了一块良才美玉！”
隔壁院子的院墙上突然冒出一个人头，梳着牛鼻子发髻，是个老道士，姓张。
陈凯和陈嘉二人扭头看了一眼，又很默契地同时转回头，继续闲聊，就像没看见隔壁院子里的人一样。
习惯成自然。
想当初，陈凯刚到清河县落脚不久，有一次带着三个徒弟出去逛街，偶然遇到张老道，张老道一见陈嘉和山山便惊为天人，当时便说要收两人为徒，带他们上山学道。
只可惜，任凭张老道如何吹嘘自己本领，做了他的徒弟有多少多少好处，陈嘉和山山始终置若罔闻。
好不容易遇见了好苗子，而且一次就是两个，张老道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他就像是牛逼糖一样黏上了陈凯。
搞不定陈嘉和山山两个，他就从陈凯入手。
后来陈凯攒了点钱，在清河镇买了套院子，张老道就买下了陈凯家隔壁院子，和陈凯他们做了邻居。
开始的时候，张老道也以为陈凯是江湖骗子，总想着在陈嘉和山山面前揭发他的真面目。
结果呢，在陈凯散养式的培养下，他的大徒弟林小湖和陈嘉都踏上了修行之路，连林小湖这块张老道眼里的朽木都练出了点东西。
更不用说陈嘉，本身就是难得一遇的剑仙胚子，也不知道陈凯怎么教的，陈嘉的修为境界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现如今，张老道早就不奢望收陈嘉为徒了，他自觉现在也教不了陈嘉太多东西，毕竟陈嘉已经走出了自己的道。
不过还好，还有一个三徒弟山山，这些年来净在家里干家务活，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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