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陆北的过去
陆北诞生于一个日渐毁灭的世界。
但仅仅只是其毁灭的过程，也要比世间最长存的文明历史更加漫长。
可能很多人一听到“末日”，就想到“末日求生”、“文明重建”等桥段。
不是的。
这是一个生命死亡、“尸体”腐烂的过程。
世界的底层逻辑已经开始以某种无法理解的方式崩塌。
陆北的母亲，在赋予他生命之后。
满身的血肉化成一地血水，骨骼在瞬间扭曲成一朵带着绝望美感的“彼岸花”。
他的父亲在目睹全过程之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同时，他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淡。
当他走出房门，整个人如同一道幻影般缓缓消失。
而陆北则在短短的三十分钟内，就从一个婴儿，变成了一个身高一米七的少年。
他的耳边回荡着很多声音，他们都来自天穹之上。
走出房门，抬头。
无数星辰的残骸上生出狰狞的面孔，声音便是在他们那撕裂的巨口中传出。
他又低头，看向四周。
一个“人”凑巧走入他的视线。
满身的血肉如同花朵般堆积，狰狞的触腕就是花朵的花瓣。
细小的触须从缝隙中伸出，如同云雾般飘荡在身后。
头颅之上没有面孔，只有一只巨大的竖瞳。
竖瞳中，是无数颗不停蠕动的眼球。
陆北的目光又被另一个人吸引。
他的面孔已经融化，无数眼球和嘴巴在皮肤上游荡。
心脏探出胸口，扭曲的人脸在其中蠕动，随着心脏的跳动狰狞的呼吸着。
这不是所谓的“伪神”、“旧日支配者”能够造成的景象。
仅仅只需要看一眼，祂们也会被这“毁灭的过程”同化，最终绝望的湮灭。
因为那些声音的存在，陆北的认知、思维在短时间内建成。
他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甩掉脚上蠕动的黑色石子。
最终，他来到了一座高山上，静静地等候。
没让他等太久，天穹开裂，狂风开始在世间流淌。
那处仅存的“人类聚集地”在瞬间被抹除，幸存者也坦然地走进狂风之中。
在这个世界里，死亡是真正的解脱。
陆北所处的山峰成为了狂风中唯一的净土。
很快，他看见了这“世界”的真相——两块巨石挤压形成的巨大空腔。
仅仅只是这空腔，便足以将一整个银河系装在里面。
银河系是什么？陆北蹙眉。
那些声音还在继续，它们想要把数学、物理、化学等知识塞进陆北脑袋里。
这感觉就像是在大学课堂上听教授讲课一样难受。
等等，大学是什么？
没有给陆北思考的时间，他脚下的山峰突然崩塌。
地面如同滑板一样，带着他向山下滑去。
“轰！！！”
一颗巨大的陨星落在远方，掀起层层如同巨浪般的气雾。
陆北立马就知道，这个距离他一定会死。
他需要向前走，走到那一点金光闪烁的位置。
于是他向前，下一秒身后半倒塌的山峰就被一块比他更大的巨石抹除。
气浪滚滚而来，最终在陆北身后慢慢消逝。
陆北蹲下身，从地上捡起那道金光——一块布满奇异花纹的石头。
一道叹息声突然传来。
“唉……太晚了……”
声音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金光缓缓熄灭，一个问题也在陆北心里缓缓升起。
那我该怎么办？
在这一刻，陆北仿佛已经知道了一切。
他知道这个世界已经濒临毁灭，知道自己是这世间唯一能够保持自我、拥有选择权利的生命。
但是所有的选择已经都被人选过了，留给他的只剩下绝望而已。
我该怎么办？
突兀间，陆北远远地看见一道人形黑影，对方好像还在和他招手。
于是他转身，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身后，一块巨大的石头刚好落下，将陆北之前站的地方砸成一个深坑。
“我是一个来自其他世界的旅行者，凑巧进入这里。”
“那你能够拯救这个世界吗？”
“不能。”
“那我该怎么办？”
“这个世界已经腐朽到骨子里了，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你要不要跟我学习知识？”
“什么知识？”
“那是只有疯子才能学习的知识，你要不要学？”
“怎么学？”
“……”
于是，某个伟大存在，在这个逐渐腐朽毁灭的世界收了自己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学生。
在经过漫长的岁月之后，陆北的学习成绩相当不错。
这个世界也终于到了彻底崩溃的边缘。
“终于可以离开了，这鬼地方实在没什么意思，”
“对了，你怎么样？”
站在黑影身边，陆北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呼——我准备好了！”
“嗯，不错。”
“旅行者”准备离开这里，继续他的“旅行”。
陆北也做好了准备，以“灵魂穿梭”的方法离开这个残破的世界。
那位伟大的存在在离开前，突然饶有兴致地伸出手。
正在步入终末的世界被切下三分之一，落入祂的手中。
双手相握，压缩，光芒于掌缝中缓缓消逝。
再打开时，一颗无法想象的扭曲光团出现在陆北面前。
“就当是……临别前的一个小礼物吧。”
那颗光团被放进陆北的身体之中。
在光芒之中，虚幻的景象慢慢凝实。
再清晰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阴沉的天空，嘴里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随后，耳边传来一个老头中气十足的吼声。
“那个杀千刀的干的！畜生啊……”
……
灰雾弥漫之地，大地深处裂隙中的某处。
数个强大的存在在此游荡，肆意散发的精神波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那东西不是早就被封禁了吗？我们所做的一切应该不会触动对方的封禁！”
“应该是‘现实世界’那边的规则触动上限不一样，引起的效果大不相同。”
“‘迷惘’那边怎么样？有联系吗？”
“有一瞬间的链接，但什么都没传过来。”
“祂不会就这么完蛋了吧？这也太倒霉了。”
“现在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冥土’仍然在进攻新的世界，如果真让祂们成功了，我们就死定了。”
“那怎么办？克苏鲁，你拿个主意。”
此话一出，整个裂隙瞬间安静下来。
一位庞大的存在从裂隙之下缓缓浮现，虚幻的触须四处飘荡，祂的意志在四周回响。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静静等待即可……”
“他们会葬送自己的一切，我们将成为最后的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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