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部落的勇士，永不屈服！”
我是“塔诺拉”部落的大祭司，是能够与“神明”交流的“神语者”。
在我们的语言中，“塔诺拉”是“黑夜”的意思，我们所祭祀的“神明”也是“黑夜之神”。
在了解到这个异界对“神明”的概念之后，我的认知再一次被拓宽了。
这世界的“神明”需要吸收众生信仰，以此来修行变强。
我们的“神明”不同，祂们从诞生开始就是最强的。
当“火神”现世，一切火焰都将臣服。
当“风神”现世，狂风都将变得温顺。
当“黑夜之神”现世，黑暗将变得无比宁静。
当“光明之神”现世，世界将陷入“永昼”之中。
掌握对应力量的超凡者也将失去对超凡力量的控制。
相较于这世界传统意义上的“神明”，我们的“神明”更像世界意识的分割和显化。
为什么要讲述这毫无意义的常识？
这世界的“神明”其实更像以特殊方法变强的超凡者。
我们的“神明”则和我们的世界联系紧密，不可分割。
世界因“神明”而稳定，“神明”因世界而永恒。
因此，当“邪神”，不，你们称祂为“伪神”。
当“伪神”入侵我们的世界之时，“众神”是我们的第一道防线。
我得到了“黑夜之神”的神谕，让我汇集我的族人们，时刻准备抵御入侵者。
但当我和族长站在高台上，向族人们宣告现在的情况时。
一把利刃洞穿我的身躯，将我重创。
我的兄弟，族长赫塔勒，他……堕化了！
好在身为“神语者”，我拥有着强大的生命力和坚韧的体魄。
我活着逃出了那个堕落之地，失去了我的族人，失去了我的兄弟。
“神明”已死，我的生命正在快速消逝。
但在恍惚间，我仿佛又听到了“黑夜之神”的神谕，感受到“黑夜”的伟力在血骨中流淌。
我并没有着急去回应，而是用手指从耳朵里扯出了一条长满眼球和触须的黏虫。
我的思绪在瞬间清明，记忆中的迷惘被打破。
原本正常平静的部落变得荒诞而又狰狞。
“黑夜之神”早已被吞噬，这世界早已被腐化。
身为“神语者”，我对腐化有着更高的抗性。
同样，我也属于“伪神”降临的优良祭品。
这是我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当我抬起头，原本明亮的月光早已消失。
取之而代的是一颗巨大的眼球俯瞰世界。
根本没有什么“黑夜之神”的神谕，那是我的仅存不多“理智”在向我发出危险的警示！
我趴在地上呕吐，吐出来的都是我自己的内脏和血肉。
当呕吐感消失，我终于……成为了一名“伪神信徒”。
粘稠的怪异感充斥整个身躯，我变得更加强大，与天上那颗“眼球”的联系也更深了。
但是我并没有像我的族人那样失去理智。
我的意志力让“我”依然掌控着自己的身体和力量。
时间不多了……
我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让我的族人、我的兄弟解脱。
我太强了，仅用三天就几乎完成了目标。
但是不够，赫塔勒也沉浸在杀戮中，他还在吞噬血肉，变得更像一个扭曲的怪物。
终于，最后一名族人倒在我的身前。
我把目光放在部落废墟的中央——那一座巨大的肉山上。
我的兄弟，部落的勇士不该堕落于如此面貌，我将给你解脱，然后和你一同坠入炼狱。
我败了，在碾碎那臃肿的血肉之后，他再次用利刃洞穿了我的胸口。
好在我的权杖也刺穿了他的头颅。
我们慢慢倒下，但我眼前的事物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变得一片漆黑。
我们复活了，在“伪神”的注视下。
在那之后，是长达数百年的逃杀。
我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也不知道杀了他多少次。
我们从极南打到极北，从森林追到海洋。
在那时，幸存者们建立的“净土”依然存在，抵御着“伪神”的侵蚀。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世界在缩小，战争却愈发激烈。
某一天，高悬于天穹之上的“伪神”突然消失，笼罩于整个世界的血色也失去了踪迹。
幸存者们狂喜，以为这末日终于在此终结。
但世界的崩塌仍在继续，并且是围绕着“净土”缩小。
信徒们疯了，他们的“神明”丢下他们离开了。
为了挽回“神明”的注视，他们疯狂攻击“净土”，意图将整个“净土”献祭给“伪神”。
而我只想到了一件事——“伪神”离开了，这场“游戏”终于可以结束了。
在一片不起眼的树林中，我用手中的权杖击碎了他的头颅，然后刺穿了他的心脏。
我成功了！我成为了“游戏”的胜利者！我拥有了成为“神使”的资格！我……
在那一瞬间，清晰的感触戛然而止。
在那之后，我的记忆便只剩下模糊粘稠的触感，以及每次被“注视”之后发自内心的喜悦。
直到某一天，我的意识终于有了片刻的清明。
一个伟大的存在对这个残破的世界进行了……公证？
总之，我再次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
但是我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变了。
我本该去炼狱寻找赫塔勒，去向他诉说我们这段“传奇”的经历，部落的勇士永不屈服！
但是我却开始恐惧死亡。
在尝试接触过那位“伟大存在”之后，我终于想到办法。
将精神与意识全部集中在大脑之中，然后在保持一名“玩家”不死的情况下，移植进他的头颅。
这样的操作，在无数猩红的警告之中，终于弹出一道“判定成功”。
我“成为”了这个名叫“李成屠”的“玩家”。
我完成了“主”交给我的任务！
再清醒时，“主”已经死了。
我终于拥有了这具身体完全的掌控权。
我清晰的知道自己的存在，知道只要设立祭坛，吞噬足够的血肉。
“主”，不，“伪神”就能在我体内重生。
我毫不犹豫，但我杀不了自己。
“伪神”在以不可名状的状态监视我，时不时还会掌控我的身体。
我不甘心，于是开始去试探那位“伟大存在”。
“伪神”没有阻止我，祂想要窃取那位“伟大存在”的权柄。
“我……必须死，但……部落的勇士，永不屈服……”
“李成屠”举起已经畸变成利爪的右手，向着自己的眼眶插去。
但在接触到眼球的前一瞬，突然停了下来。
眼眶开裂，猩红的瞳孔顺着开裂的位置看向陆北。
“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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