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生不如死（下）

高粱的手术结束以后，胡杨还在岭南停留了一段时间，见高粱没有出现术后反应，也就打算离开岭南回帝都了，不过顾一野没能请到探亲假和胡杨一起回帝都，因为黄天威事件的处理结果下来了，所以顾一野要把之前因为被陈大山停职查看造成红一营的一些遗留问题处理了才行，所以即使舍不得，顾一野还是把胡杨送上了回帝都的列车……

  不过顾一野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目送胡杨离开岭南后，拎着东西去医院看还在做康复训练的高粱的时候，看见的却是一个被大力扔过来的搪瓷杯。

  “怎么回事啊？”顾一野捡起地上的搪瓷杯走进高粱的病房询问站在高粱病床边上的护士。

  “他该做高压氧了，可是他就是不配合。”护士回答道。

  “我做什么做，都一个多月了，我到现在不知道我腿在哪儿！”听到护士说自己不配合治疗，高粱气呼呼地吼着。

  “高粱，高压氧对你的神经系统恢复有帮助。”顾一野严肃地看着高粱。

  “有什么帮助？有帮助！进进出出多少回了？每回跟上刑似的，该残还得残！”高粱怒气冲冲地打断顾一野的话，然后又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护士吼道，“不做，出去！出去！”

  “同志，不好意思，他今天心情不好，要不一会儿我来叫你。”顾一野见高粱情绪不对，就先把旁边的护士劝了出去。

  “高粱，你为什么不配合治疗？”还不等顾一野疏导高粱积压的情绪，江南征就怒气冲冲地跑了进来。

  “我告诉你啊，这一个月我忍够了！我今天我必须说出来，顾一野，你让她给我出去！”高粱看了看江南征一眼，又指着江南征对顾一野说道，然后又回头看了看江南征，“我不想你这张脸每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看着我烦，我看着我闹心，我无法呼吸，你让我没有办法集中精神恢复，懂吗？你看我干什么，你看我干什么呀？你不觉得你在这多余吗？你不觉得你让我难堪吗？你出去！”

  “高粱，你疯啦？”顾一野很是无奈，他不明白高粱现在究竟怎么了。

  “她再不走，我就疯啦！”高粱大声地吼着，也不看江南征，江南征忍了忍还是离开了病房……

  “高粱，你凭什么对南征这样说话？怎么，你以为你瘫了，全世界都欠你的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南征为了你能醒过来，天天坐在你旁边陪你说话，每天晚上跑出去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哭一场，再把自己收拾干净回来微笑面对你，为了你，她到处求人，只是为了找到一个可以给你手术的专家，他为了你跟别人吵架，办结婚手续。”顾一野这一段时间可以说是看着江南征怎么度过的，因此看着高粱如此不领情，也确实生了几分火气，“为了你她放弃了难得读博的机会，她把自己都给放弃了，只是为了有一天你能早一点站起来！”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恨我自己，她不应该承受这些，她凭什么背负这些？她做得越多，我就越恨我自己。”高粱其实不是不明白，只是他舍不得自己心爱的女孩付出那么多，因而生气地拍打着自己毫无知觉的下肢，“都是因为我这废腿！废腿！”

  “那是因为她爱你！”顾一野还是不希望高粱就此放弃。

  “我不需要，你们都知道我站不起来了，你们合起伙来骗我。”高粱生气地吼着。

  “高粱，没有骗你，只是不像你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你的神经是受损了，但是并不代表你就无法站立了，只是这个康复周期可能会很长。”顾一野回忆起胡杨离开时说的话，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胡杨会说要坚持下去很难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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