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砍的就是你们，呸，人贩子！
此刻，远在禅城郊区农械厂的高焱，刚以2600元拿下了一台组装的二手柴油三轮车。
在这个机械制造业不发达的年代，一台全新的柴油三轮车少说也得五千左右。
但高焱摸到了厂里，入手的还是一台除了发动机是新的其他配件全是半新旧的组装货，因此，才会如此省钱。
高焱以摇把发动了三轮车，高高兴兴喊道：“二梨，上前面来！”
高二梨欣喜地站在了三轮车的前面，扭头冲着老爹甜甜一笑：“爸，咱们回家！”
……
家里这边。
高大橘听到身后四妹的通风报信，连忙往灶房跑：“妈的，谁也不能动我妹妹！”
哪怕她有分身术也无法在同一时间对抗五个大人的算计与抢夺，何况她也是个孩子，只是被迫强行扛起了长姐的责任。
高大橘举着刀火急火燎冲到了灶房，怒吼：“闪开！都给我滚出来！”
然而，厨房里哪还有小七的身影？但见——
小六呆立原地哭得撕心裂肺，小脸已经不是涨红，而是青紫。
旁边地上躺着哀嚎的白兰娣：“膝盖、我的膝盖，天杀的小五用火杵敲碎了我的膝盖……”
“你放屁！”高大橘抡刀指着对方怒骂：“我妹才五岁咋可能敲碎你的膝盖？臭婆娘自己摔倒了还想赖我家？呸！”
高大橘骂完就往前院跑，姑婆要是抢走了小七，就算从后院绕过来也得在前院上摩托车。
高姑婆一家三口外加一个高耀祖，是今天压在一辆摩托车上回来的。
高大橘一阵风似的跑去了前院，准备夺回小七。
事实也如同她的预判，高姑婆抢走小七后确实从后园子绕到了前院，身后还跟着拖着火杵穷追不舍的五闺女。
白秀禾是个半小脚老太太，在平地上都走不快，此刻深陷凹凸不平的菜园里就更加跑不动了。
人都跑去前院折腾了，高耀祖看到灶房里遗落的小六，忽然狰狞一笑：“送你去也不是不行。”
躺在地上正被高光宗搀扶着起身的白兰娣出乎意料地阻止：“小六不行，三岁都有记忆了送去也养不熟，小七才一岁啥也不懂刚好合适。”
过去的农村领养或收容孩子时尽量选择年幼的，三岁以前是基本要求因为没啥记忆，最好是一岁以内的更合适。
再大一些的孩子，在收养人的嘴里就属于“喂不熟的白眼狼”。
所以，高姑婆优先选择带走一岁的小七。
高耀祖拎小鸡一样拎着小六就往出走，也不管孩子哭得浑身都在发抖，他冲着白兰娣怒怼：
“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懂个球！我要的是钱，我管她一岁三岁！”
抓猪仔的人都知道心疼一下幼崽，不能太残忍提溜。
高耀祖拎着小六丝毫没把小女娃当人看待，边走边打：“闭嘴！嚎你麻痹嚎，震得老子脑壳疼，要怪就怪你们的老子摸走了我的钱……”
在他的暴怒叱骂声中，胆小的小六被吓得连哭都不敢哭了，只剩浑身禁不住的剧烈颤抖。
……
前院，高大橘不止从姑婆手中抢过了小七，还钝刀砍了对方两下。
由于刀刃不够锋利，高姑婆挨砍的地方也只是破了皮、淤了青，但疼是真的疼，气得她破口大骂：
“死丫头，你要砍死我呀！你是丁点不顾念亲戚情分，以后逢年过节姑婆再不给你发红包了，嘶~”
高大橘举着刀将妹妹们护在身后，睚眦欲裂怒怼：“砍的就是你们，谁跟你是亲戚？呸，人贩子！”
高姑爷父子俩急匆匆跑来，试探着左右夹击夺高大橘手上的刀。
“滚开！都给我滚开！！！”
高大橘就跟疯了一般挥舞着手里的刀不让任何人靠近，爸爸不在家只有她能保护妹妹们。
身高不足一米七的父子俩试探了几次，都无法靠近高大橘。
正此时，高耀祖拎着干哭不出声的小六从堂屋出来了，由于高大橘几姊妹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在前面，没人看身后也就不晓得情况。
高耀祖没吭气，而是冲着妹妹一家扬了扬下巴，同时又拎了拎手里的小六给对方示意。
对面的一家三口逐渐明白了过来，高姑爷麻溜去发动摩托车了，高姑婆母子俩则是一步步往这边逼近。
“站住！你们都别过来！”高大橘几姊妹的注意力都在前面的人身上，丝毫没察觉身后身侧的异常。
待到小六被交代到对方手里，她才恍然间发觉顾此失彼：“小六！妈的，把小六给我放下！”
高姑婆母子俩快速往摩托车跟前跑，一个转身先后压在了摩托上。
高大橘刚想追上去，高耀祖却狰狞笑着扑向抱着小七的四姑娘，这一次，他的膝盖狠狠挨了一火杵，疼得他龇牙咧嘴：
“小五！你个小畜生！！连你爷都敢打！！！”
小五的眼神丝毫没有温度可言，看人时仿佛冷血毒蛇盯着你，别说一句话了连一个字都没有！
小五上去又给了高耀祖一火杵，狠狠敲在他另外一个膝盖，可真是巧了，这娃娃居然知道往哪里打会让人瞬间丧失行动力。
五岁的小孩子打人疼吗？还是往身体脆弱部位打，养过小孩挨过打的应该都清楚那股子酸爽。
……
高姑婆一家三口抢了小六就跑，摩托车引擎声呜呜轰鸣，带起一路尘土飞扬。
高大橘跟在后面举着刀穷追不舍，鞋都跑掉了也顾不上穿回来，就那么一脚高一脚低疯狂追赶：
“放下我妹，曰尼玛！”
“说了、说了放下我妹，听到没？”
“砍死你们、我一定砍死你们！——”
可她毕竟是个孩子，哪能跑得过摩托车？
没多久，彼此之间就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
他们摩托车的后视镜里，发足追赶的高大橘身影越来越小，直至变成一个小黑点而后消失不见。
高大橘甚至还在岔路口跑错了方向。
高姑婆一家三口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给甩掉了：
“大橘这丫头呐，可真是个活爹脾气，以后哪个男人敢娶！”
然而，待到一处拐弯地带，高世民开着三轮车带着高三花堪堪与他们迎了个对面：
“三叔公，快看姑婆一家，就是他们要抢走我七妹！”
高世民按了按三轮车的喇叭——滴、滴滴！
高姑爷不得不停了车，赔笑脸：“三哥，好巧呀，呵、呵呵~”
高家老一辈三个哥哥一个妹妹，高姑婆便是最小的那一个：
“三哥忙着呢？收菜籽了是不是？”
高世民伸长脖子看了看夹在中间的小六，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小妹，你们这是做什么？就不怕高焱回来去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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