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会一直护着你
桑洛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清珏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儋州城内。
正和土地问询关于最近儋州城的异动，看是否和昆仑有关。
通灵阵内却突然传来无极的声音：“神尊，不好了……桑洛不见了。”
陆清珏眼神一凛，瞬间消失在原地，留下错愕的土地和孟瑾。
回到昆仑后，陆清珏用神识搜遍了整座昆仑山，确实没了桑洛的踪影，看着自家神尊铁青的神色，小仙鹤用翅膀捂着屁屁瑟瑟发抖，十分委屈的哭道：“神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被打晕了，醒来桑姐姐就不见了。”
陆清珏此刻没空管他，只瞪了他一眼，便开始感应将神识的范围扩大到整个东胜州。
可依旧丝毫没有踪影。
这样大的神力波动让昆仑的掌门和几位峰主都惊呆了，几人赶紧来到清心峰，却见陆清珏还在不断用神力四处搜索。
整个东胜洲上，在神力的威压之下，所有生灵瑟瑟发抖。
玄凌道：“不行，再这样下去，只怕整个东胜神州的生灵会在这样的威压之下，全部丧命。”
“是啊，沐泽师叔，您赶紧想想办法，阻止清珏师叔！”星河峰峰主惊若是昆仑唯一的女峰主，她原本一直在外游历，哪知这么倒霉，刚回来便看到自家师叔发疯。
沐泽是几人中，修为最高的，但也只能勉强应对。
他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拼尽全力震开结界，对着自己师弟怒吼：“清珏，你在做什么？你想杀了我们所有人吗？”
陆清珏撤下神力，回头看着沐泽。
沐泽被他猩红狠厉的目光吓了一跳：“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他说完，陆清珏便目光一凛，将他推开，吼道：“桑洛不见了，她不见了，你满意了吗？”
沐泽瞬间愣住了，随后又松了一口气，劝道：“她……不见了就不见了，值得你这样？你们之间本就不该有牵扯，你是神尊，自有你的责任，何苦为了一个女子，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陆清珏瞪着他，不语。
不远处，玄凌，静若和宁安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眸中皆是惊讶。
宁安上前，恭敬的道：“师叔，桑……桑姑娘若是离开了，想来有她自己的打算，她既不愿意留下，您又何必如此？且如今东皇钟碎片不知所踪，我们应该先将碎片找到再论其他。”
陆清珏嗤笑一声：“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教本尊如何做事？她不愿意又如何？本尊非要找到她，将她永远困在缥缈殿。”
玄凌是几人中反应最快的，立即顺着话接道：“好，我马上派弟子下山，去九州各处寻找，一定将桑姑娘替师叔找回来。”
陆清珏捏着那条抹黑色的缎带，双眸狠厉又痛苦：“若是有消息，马上通知本尊！”
这还是玄凌第一次见到师叔这般模样，在他的印象中，师叔一向端庄自持，极少有任何情绪波动。
遇上任何事，对谁都是淡淡的，可今日……却双眸赤红，不可自控。
陆清珏说完，便消失在众人身前。
惊若问道：“这……师叔去哪了？”
沐泽眉眼紧蹙，抿着唇不发一语。
宁安耸了耸肩，回道：“反正，不是去找东皇钟碎片了。”
玄凌揉了揉眉心，对着宁安道：“师弟，你即刻去儋州协助孟……协助孟师叔去查找碎片。”
三月后，云泽洲，晋城。
此时正值秋季，风和日丽，秋高气爽。
城区的青石板主道上，人来人往，不少商贩拿着各色的商品沿街叫卖。
道路两侧，栽种着粗壮的丹枫树，树上叶子橙黄，偶尔被秋风刮落，打着璇儿落在地上，一夜过后，满地金黄。
桑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除了每月一次的骨裂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症状。
她在街角的一家小店内，买了一块三尺长的妖兽脊骨，正慢悠悠的走回家。
这里是人族聚集之处，繁华热闹，偶尔也会有灵力高深的修士走在其中，桑洛每每遇见，便心中一紧，躲在一旁，待人走后才敢一路小跑回家。
她住在街角巷尾处一间十分简单的小院中，两间小屋，一间烟火气十足的厨房，院子里栽种着几株丹桂，在深秋的季节，花香四溢。
桑洛推开院门，一眼就见到了亭子中的石桌上，摆放的一个玉瓶。
不用看，她也知道里面是回溯丹。
这三个月来，每隔十日，她都会收到一颗。
她缓缓走上去，照旧将瓶子放入袖口，正要转身，便听到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桑洛……”
桑洛转过头，看到来人：“谢……谢公子，你怎么来了？”
她从昆仑逃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跟着谢晏礼离开，她不想连累任何人，即便是子染……她都牵连他，直接将人给迷晕了才走的。
桑洛原本不想让任何人知晓她的行踪，但却被谢晏礼的一句他可以用灵虫将她的踪迹掩盖，连陆清珏都找不到。
可唯一的要求便是，她去哪，必须让他知道。
谢晏礼又怕她不同意，急着补了一句：“我不会去找你，在确定安全之前，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去找你的。”
这是三个月来，谢晏礼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对于这样疏离的称呼，谢晏礼只觉得心中一痛，但仍旧缓缓一笑，问道：“桑洛，你可有好些？”
桑洛扯出笑意：“我很好，谢谢你……”
她本就生的极美，一身淡雅的碧绿色衣裙，肤若白瓷，精致的眉眼下，一双茶褐色的双瞳在阳光的照耀下，泛出点点细碎的光芒。
她唇角微扬，在唇角那一滴殷红小痣的衬托下，越发显得水润勾人。
黑色的长发只用了一支简单的木簪挽起，还有一半长发自雪白的脖颈垂落至脚踝。
极致的黑色和淡雅的青绿互相缠绕。
这一切，都让谢晏礼看直了双眸，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这样的目光，让桑洛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她不太懂，后退了一步：“你……怎么了？”
察觉到她的防备，谢晏礼眸中一暗，他道：“这三个月来，陆清珏没有来找过我，他想不到，会是我将你藏起来的，他也不会找来云泽城，此地虽然居住的大多是人族，但鱼龙混杂，鬼族，精灵族，魔族，甚至因为此地靠海，就连水族也大多在会在此地上岸歇息。所以……你很安全，桑洛……我会一直护着你，用我的性命。”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目光灼灼。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他语调有些许的颤抖。
桑洛一惊，不太明白他是怎么回事，但仍旧十分感激：“多谢你，谢晏……谢公子，救命之恩，永生难忘。但……你不用对我这般好，你是谢家的希望，你的姓性命牵系着整族的希望，如果……”
她微微一笑，轻声道：“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的行踪能救你家人一命的话，请你不要有任何犹豫！”
“不……我知道你不想回去，我不会告诉陆清珏的。”谢晏礼道：“而且，我同你说这些，并非为了让你还我恩情，我只是想告诉你，我……”
谢晏礼生平第一次感觉到紧张和不知所措，口干舌燥，脸上发烫，他我了许久，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紧张的表情，像一个不懂世事的傻小子。
谢晏礼吞了吞口水，深吸了几口气，才终于看着桑洛，鼓起勇气道：“我……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桑洛一愣，握在手中的妖兽脊骨滚落出来，掉在地上，那是买来准备打造扇骨的装备，之前七星扇因她而毁，便想着重新做一个，自然是比不得神器的厉害，但也算是一份心意。
她没想到，谢晏礼会喜欢她。
那一刻，桑洛只觉得一阵愕然，她将谢晏礼当成最好的朋友，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再加上，之前蛮荒石洞中的事情，她以为……他会嫌弃她的。
桑洛怔了许久，才道：“谢公……”
“你叫我晏礼，行吗？”谢晏礼小声道，双目看着她，带着一丝祈求。
桑洛道：“谢晏礼，我……我配不上你，而且你也知道，我和陆清珏之间的事情，我这辈子，也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了。”
谢晏礼这一刻才明白：“所以，你喜欢陆清珏？他那样对你？”
桑洛摇头：“不，我已经不喜欢他了，但是……我也不会再喜欢别的了，谢晏礼，对不起……”
她与陆清珏之间的七十年，是凡人的一生，七十年的纠缠，已经将她所有的爱意耗尽，陆清珏对她来说，是无法触碰的回忆。
爱这个字，太遥远了。
比起她不知道何时便会消失的生命，她已经没有力量再去爱任何人。
谢晏礼知道没有那么容易，也明白桑洛被陆清珏伤害后，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他没有进一步逼迫，只认真的道：“你不用道歉，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只是不喜欢我，你没有任何错，桑洛……”
他微微一笑，继续道：“你很好，不要困在过去的回忆当中，我们的日子还很长，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寻找银月岭，带你一起回家，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你忘掉这一切，如果……你永远都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愿意永远等着你……”
永远？
曾经，桑洛觉得，永远是一个很简单的词，认定了便是永远。
可经历过这一切，桑洛才明白，永远这个词，意义太过沉重，有的人，根本背不起。
她道：“谢晏礼，你不要这样，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
看着对面目光坚定的少年，桑洛只觉得心中一痛，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甚至她都在想，如果当年在那间破庙里，她遇见的，不是陆清珏，该多好。
可人生，不会有如果。
“桑洛，你不需要给我任何承诺，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唯一遗憾的是，我没有早些遇见你……”
一阵风起，桂花飘飘洒洒，细细的花瓣雨落在二人身上。
陆清珏找到谢家的时候，已经到了初冬。
谢晏礼正拿着几块从鬼族手中买回来的矿石，细细的挑选着。
身后骤然传来声音，紧接着是婢女燕蕊的惊呼声：“你……你是谁？怎么闯进来的？”
谢晏礼眉眼一窒，转身看着来人。
眼前的神尊依旧高高在上，穿着不染尘埃的黑色锦缎，只是原本淡漠的眉眼此刻都出现了些许乌青，就连那慈悲的神印，此刻都染上了戾气。
陆清珏冷冷的盯着他：“她在哪？ ”
他冷声一笑：“神尊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别说我不知道，就是我能知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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