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衣衫不整被捉现行
片刻后,沈棠出现在正厅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最引人注意的,要属坐在主位的太夫人叶氏。
她是老侯爷续娶的继室,小侯爷就是她所出。此外,还育有一女。
叶氏一身宝蓝色金丝捻珠对襟长袄,头戴碧玉松鹤长簪,显得老成持重。
偏偏那张脸,娇嫩白皙,一双眼睛温柔怯懦,安静地坐在那里,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她辈分虽高,年纪却只有三十五。
气质清澈,笑容温和,应该被保护得极好。
看她这样,沈棠忍不住想到前世两人的相逢。
那时,小侯爷已死,唯一的女儿也被迫远嫁,凌虐致死。
叶氏孤身一人,在侯府的偏院,艰难度日。短短半年,就像一朵瞬间凋零的百合花,失了精气神。
不久之后,自戕而亡。
那时,她刚嫁给景裕,对叶氏并不熟悉。
新婚后,那些仗势欺人的管事,看轻她这个新妇,给她的份例总是缺失。是叶氏让身边的嬷嬷出面,敲打了那些人。
叶氏死后,无人问津。府内之人不允许叶氏与老侯爷合葬。
念着叶氏之前的善举,她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把叶氏悄悄安葬在小侯爷的墓旁。
如今,再次见到叶氏鲜活的模样,沈棠一时有些晃神。
直到听到有人呼唤,才回了神。
“小姐,太夫人在叫您呢。”青黛低声提醒她。
沈棠察觉到失礼,刚要赔罪,就被叶氏叫人扶住。
她清凌凌的眼睛,赞赏地看着沈棠。
“你就是沈家的大姑娘吧,看着就是个兰心蕙质的孩子。”
“太夫人谬赞了,沈棠不敢当。”
叶氏并不在意沈棠的自谦,笑容越发亲切。
温和道:“你与我投缘。这串佛珠是我出嫁时,太后赏赐之物,今日便送给你吧。”
说着,叶氏直接褪下手上的碧玺珠串,让身边的嬷嬷递给沈棠。
身边的人都有些惊讶。
谁也没想到,一向少言的太夫人,竟然会这么抬举沈棠。
其实叶氏也觉得奇怪。
不知道为何,她第一眼看见沈棠,就觉得分外投缘。那种熟稔,仿佛前世见过一般。
于是,不管沈棠的惊讶,执意把手串送了出去。
这礼物不但代表她的看重,也算是给沈棠日后在侯府中添了底气。
叶氏的好意,沈棠自然心领。
她摸着手中油润的珠串,打算日后若有机会,再回赠今日之情。
跟周围的人见礼后,退身到沈老夫人身后站定。
叶氏一时也不再说话。
在她身后,老侯爷的妾室,景裕的亲祖母董姨娘,一身华服,站在那里。两人一前一后,仿佛两代人。
叶氏似乎不太习惯这种热闹的场合,稍稍停留片刻,就礼貌退场。
她走后,景母立即把董姨娘请到了主位。
祖母和董姨娘,一左一右,坐在主位。
景母坐在董姨娘左手边。
此时,张夫人也到场了。
身后还跟着御史中丞孙夫人,和兵部侍郎吕夫人。
也是恰巧,派人去请张夫人时,三人刚好一起打叶子牌。
听闻侯府有喜事,便决定一起来添个人气。
看到董姨娘坐在主位,重视规矩的孙夫人面色微变。要不是吕夫人暗中阻止,怕是要甩袖而去。
虽说众人都知道,这么多年叶氏不理事,侯府的中馈由董姨娘掌管。
但是她到底是一个妾室,这么大剌剌的坐在主位,实在是不合规矩。
察觉到孙夫人面色不悦,景母也暗中叫苦。
其实她也不想如此,但是夫君爱重亲母,要求她也要敬重。
若是她敢让姨娘坐在下首,回头少不得院子里又要多俩个姨娘侍女。
景母只能强撑着,转移话题。
“沈棠,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了?你妹妹呢?”
“咦?”沈棠左右张望,蹙了蹙眉,“妹妹还没回来么?”
“妹妹说更衣时不习惯有外人在,去了隔壁屋子。”
“我换完衣裳看见屋子没人,还以为妹妹先回来了呢。”
“哦。也许是迷路了,陈嬷嬷,你快派人去找找。”景母面色不悦。
心里暗道沈妤薇没规矩。
沈老夫人也有些没脸。
看着沈棠,敛眉道:“出门在外,怎么一点章法都没有,耽误了正事,让人看笑话。”
她沉着脸,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沈棠全当听不懂,乖巧附和道:“祖母说得是,等回家后,我一定好好告诫妹妹。”
“我这就再去一趟客院,把妹妹寻回来。”
她刚要向外走去,就见一个人影冲了进来。
一个小厮神情慌张,指着客院的方向喊道:“禀……禀报……夫人,客院着火了!”
“什么?”
“你说哪里?”
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沈棠脸色一急,拔腿向客院跑去。
“坏了!妹妹恐怕还在里面,我去救人!”
看到沈棠离去地背影,堂内的几人也坐不住了。
董姨娘沉着脸起身,吩咐道:“快召集人救火,咱们也去看看。”
府上顿时动了起来。
就连前院刚刚下早朝的几位爷,听闻消息都赶了过来。
等她们赶到客院时,大火熊熊燃烧,成了一片火海。
沈棠被青黛和几个丫鬟死死拽住,不让她冲进去。
她被烟熏花了脸,眼眶红彤彤,不住挣扎着。
“快放开我!三妹妹还在那里。”
此话刚说完,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声。
“救命呀!着火了!”
随即,男子低沉地嘶吼声传来。
“快来人啊!我还在里面!”
男女的求救声,交织在一起,从最角落的院子传来。
沈棠顿时面色一喜,“是妹妹的声音!”
随即,又有些疑惑,“怎么好像景裕哥哥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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