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崇祯皇帝的窘境
崇祯十六年，正月初一。
京师，乾清宫，寝殿。
王承恩轻手轻脚的进入寝宫中，来到崇祯皇帝的龙榻前，轻声细语的开口：“皇爷，该起了，今日是百官朝贺的日子！”
每年的正月初一，皇帝都要接受百官朝贺，同时还要前往太庙祭拜，所以今天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听到声音，睡眠较浅的崇祯皇帝睁开了眼睛，从龙榻上坐起，脸上的疲惫和憔悴尽显。
这三年来，大明从面对起义军有大优势，到现在的处处被动，形势可谓是反转了过来，让得崇祯皇帝每日忧心不已。
看到大明在自己手上变成这种样子，崇祯皇帝内心十分自责，感觉自己对不起列祖列宗，甚至让他前往太庙的次数都是减少，实在是脸上无光。
因此，这几年，他每日更加勤勉，每日批阅奏章到深夜，休息时间一减再减。
这也使得他才三十二岁，就满头灰发，难找出几根黑的，脸上也满是皱纹，看上去像是个六旬老人。
由此可见，崇祯皇帝如今所面临的压力和忧心之重，在极大的消耗他的寿元。
王承恩看到崇祯皇帝日益憔悴，甚至是日益衰老的脸庞，内心十分的沉痛与担忧。
他开口劝道：“皇爷，您每日太辛苦了，当多注意身子！”
崇祯皇帝闻言，苦笑着点了点头，道：“大伴啊，朕也想多休息休息，奈何流贼愈发势大，朕寝食难安啊！”
他不是不知道疲惫，而是大明这个沉重的担子压在他的身上，让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皇兄将天下交到他的手上，结果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每日都勤于政务，大明却依旧走到了这种地步，若是他每日懈怠，还不知道大明会变得怎么样呢！
闻言，王承恩也没有再多说，只心下连连暗自叹气。
他很理解皇帝心中的想法，大明变成如今的样子，崇祯皇帝心中肯定很难受，所以才拼命的想要将大明局面扭转过来。
在宫女和太监的服侍下，崇祯皇帝洗漱更衣完毕，便往皇极殿而去。
摆驾来到皇极殿的崇祯皇帝，看到殿前的景象，脸色唰的一下就黑了下来。
因为皇极殿前，只有两个人提前到了。
一个是文班的内阁首辅周延儒（崇祯十四年复启），另一个是勋臣新乐侯刘文炳。
这在往年，虽然也有百官迟些到的，但提前到场的官员，绝对超过半数，而不是现在寥寥两人。
王承恩同样被殿前的景象惊的不轻，连忙对着崇祯皇帝说道：“皇爷，老奴这就安排人去催！”
百官这种态度，简直就是在藐视皇帝，将皇帝颜面踩在脚下。
向来只有臣子等皇帝，哪有皇帝等臣子的？
崇祯皇帝沉着脸，叫住了王承恩，道：“不必去催，朕倒要看看，他们打算让朕等多久！”
他心中将此事牢牢记下，等以后大明稳定了，他要将这些目中无君的逆臣，好好整治一番，将心中的这口恶气发泄出来。
现在他还不能意气用事，朝中有些事情，还要靠这些臣子来做。
尤其是现在大明处境堪忧，若是节外生枝的话，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导致这种局面的发生，完全是因为他没能将大明治理好，使得皇帝威严一降再降，从而让这些臣子藐视他这个皇帝。
听到崇祯皇帝的话，王承恩心下也是无奈，但也只能听从。
崇祯皇帝看了一眼皇极殿前的周延儒和刘文炳，然后对王承恩说道：“外面天冷，打开皇极殿的门，让他们进去等！”
“是，皇爷！”王承恩答应一声，然后安排小黄门去办。
崇祯皇帝进入皇极殿，坐在龙椅之上，默默的等待着。
被叫进皇极殿周延儒和刘文炳，暗自对视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各自眼中的无奈。
他们都清楚百官的那点小九九，无非是看到大明日渐势微，而流贼和建虏却愈发强大，认为大明国祚将近。
流贼就不多说了，大明接连在李自成、张献忠等人手中吃亏，大家都看在了眼中。
而建虏方面，组建百国联盟的消息，也在最近一些时日传到了大明境内。
另外，沿海地区，出现了大量的他国战船，甚至抵近侦察，似乎在寻找适合军队登岸的地方。
还有云南方面传回消息，安南等国都在往大明边境大规模陈兵训练，甚至与明军发生了小规模的冲突。
虽然云南方面现在还没有爆发大战，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安南等国的虎视眈眈。
除了大明的敌人，朝廷内部也是一片混乱。
听说朝中官员有人已经和流贼、建虏取得联系，提前进行示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官员频繁的派亲信出京办事，所行何事就无从得知了。
再就是京师的守城将士，连年拖欠军饷，导致军心不稳。
甚至，京师将士中有一种声音流传：“大明是真的不行了，每年给几个铜板，就想让我们卖命，真是想得美！等鞑子、流贼一到城下，我们就打开城门将之请进来，也能混个迎王师之功！守城，守他个鸟！”
由此可见，无论是从大明内部还是大明外部，都能看出大明如今所面临的窘境，完全可以说是到了生死关头。
崇祯皇帝坐在龙椅上，目光注视着殿门方向，保持着一个动作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承恩站在一旁，也是默默低头候着。
周延儒和刘文炳也不敢发声，就站在殿中如同雕塑。
许是宫里的情况，被人传了出去，等了许久的崇祯皇帝几人，终于看到有其他朝臣前来。
从这晚到的朝臣满脸匆匆之色，就能看出，这些人是临时起意前来的。
又是等了一段时间，朝臣也只来了一半多点。
崇祯皇帝见时间不早了，也不想再等下去，便勉强的开始了朝贺仪式，接受朝臣的贺拜。
匆匆结束了朝贺，崇祯皇帝更换了衣服，拖着沉重的心情，前往太庙祭拜。
大明如此情形，崇祯皇帝在太庙一番痛哭流涕的倾诉告罪，自是难免，显得无比窘迫。
最后也只能祈求列祖列宗，保佑大明能平安度过灾劫，保佑他重振大明。
与崇祯皇帝的窘迫不同，皇太极却在今日感觉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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