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秩序崩坏，畜牲恶世
我时常会想，如果猪面没有阻止韩明的阴谋，十八层地狱权柄被早早剥夺，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无辜者惨死于我手。
完全绽放的十八层地狱太可怕了，对普通人来说，这远比那些游荡的厉鬼还具有杀伤力。
他们仅仅只是接触到我的灵异，便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他们的尸体在异变，向着极度扭曲丑陋的方向发生变异。
他们成为了我的奴仆。
我瘫坐在废墟上，茫然的看着四周。
那个穿裙子的小女孩，胸口又长出了一颗脑袋，八条手臂，四条腿，唯一不变的，是那憎恶的目光。
我杀了他们。
在我不知不觉中杀死了他们。
第三序列极煞的那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他说，
“看看你的身边吧，你和我们还有什么区别？”
是啊，单从杀戮来看，我们已经没有区别了。
我的双手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我的灵魂饱含罪恶。
灵异，不该存在于世。
五阴和极煞奈何不了我，当然，我也奈何不了他们。
但这平静没有维持多久。
老王，真有你的，总是喜欢扮演黄雀的角色啊。
望阴出现的那一刻，我的心沉入了谷底。
五阴和极煞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望阴剥夺地狱权柄，将我从云端打入凡尘。
失去灵异是什么滋味呢？
弱小，不值一提的弱，四周任何一个畸形怪物随便伸出手指就能弄死我。
我们的争斗还是被摘了桃子，真不愧是你啊。
堂堂天理教的教主，竟然如此喜欢趁人之危，还把自己的盟友救世会玩弄在股掌之间，甚至连韩明都被你坑了一把。
平心而论，老王，你的确很了不起。
天理教的入场彻底将望江市的乱局打的更乱，连带着狱门也不得不下场。
鬼公主出世，鬼餐馆暴动，望江市的那条大江露出本来面貌，至此，地府碎片——忘川河现世。
市中心被打成废墟，忘川河蔓延进了整座城市。
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御灵人，都难以抵挡忘川河的记忆抹除，一时间，四方损失惨重。
可惜呀，这样的场面，我竟然没有参与进去，当真可惜。
望江市沦陷了。
我作为废人一个，被安排在西岭市当后勤人员。
地官部长战死，谏官部长战死，灵官部长苏欢欢重伤。
至于肃官部长周正，他拖着重伤的身子从实验室爬出，拉了一个救世会副会长同归于尽。
毕清元不得不闭关养伤。
所幸青岚无碍，她被救了回来。
我本以为我的日子会一直平淡下去，我也很享受这种平静，很享受没有灵异侵蚀的舒适。
但，这仅仅是奢望罢了。
我是整个世界的中心，命运选择的存在，我的一举一动都会对这个世界的结局产生不可预测的影响。
他们不会让我停下，世界也不允许我停下。
那一天，天象大变，有四颗耀眼的星星在空中。
其中三颗连成曲线，一同对抗第四颗星辰。
或者说，那根本不是星辰，而是一种我们无法想象的恐怖存在。
绚丽的极光出现在世界各地，流星一片片划过天幕，陨石不断撞击着每一座城市。
山崩、海啸、地震，各种各样的灾害一个接一个袭来。
我站在高楼之顶，看着下方崩裂的大地与哀嚎的人群。
在那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出现了。
我虽与他们素不相识，没有任何交集，但看着他们一步步迈向死亡，一个又一个的厉鬼诞生，我仍是感到难以言喻的悲伤。
天地动乱结束，四颗闪耀之星隐逸在天空。
西岭市待不下去了，青岚他们渺无音讯。
我想了想，或许是时候该我退出了。
为此，我留下了一封信。
无论是死在路上，还是寻个地方隐居，对我来说都很好。
我的存在显得多余，只会让青岚担心，拖他们的后腿。
而且，我真的很累。
我，该走了。
我很清楚，我在逃避。
……
一路走来，所见之景触目惊心。
秩序崩坏，一切法律都失去效力。
每个人都像疯了一样抢食物、抢水，甚至不惜为此杀人。
而镇灵局呢？
我是在刚出西陵市不久才打听到，不少的镇灵局分部选择独立，开始自立门户。
他们掌控了食物和水源，从而聚集起了大批流民，一时间当上土皇帝，风光无限。
很快，我就见到了一个。
蓝湖市被当地的镇灵局完全掌控，在这里的普通人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臣服，要么死。
我没有进入市区，而是在郊外的一处小木屋住了下来。
当时我还想着，或许等一切平静，镇灵局总部自会将这些叛逃的分局一一收回。
但，我还是低估了人心。
利益让每一个人面目全非，叛逃的分局不但没有被收回，甚至还源源不断的增多。
救世会和狱门没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拼命招揽门徒。
世界更乱了。
这个鬼怪横行的世界，终于迎来了秩序的彻底崩坏。
我不想管这一切，我也没有能力去管。
我曾眼睁睁见过一个以前拉猪的货车，现在装满了人。
我曾亲眼目睹光天化日之下的虐杀。
得利者在高呼，普通人在痛哭，当真是一处人间炼狱。
这个世界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多了这么多的畜牲。
……
我没有忍住。
虽然我成了一个刽子手，感情也在灵异侵蚀之下淡了很多，但我还是选择出手。
那个女孩儿十五六岁，却被一头肥猪在大街上玩弄身子。
女孩的衣服被一件件扯下来，她在哭，可随即就挨了肥猪一巴掌。
没有人阻止。
从路人口中得知，这人和如今蓝湖市掌权人有亲戚关系。
旁观的众人个个神情麻木，像是一群被驯化完成的猪。
我出手了，我杀死了那头肥猪。
当匕首刺进他头颅的时候，我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出现。
但是，我没有想到，肥猪被我杀死后，女孩竟然没有任何感激，反而不断的责骂侮辱我，说我让她的家人没了活路。
那种憎恨，那种愤怒，仿佛施暴的不是肥猪，而是我。
周围人甚至想要把我捉了去，交给掌权人，换取食物、水源。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亦或者，都疯了。
我仿徨了。
我茫然看向四周，却发现除我之外没有活人，目之所见，只有一头头畜牲。
我绝望了。
有件东西出现在我心里。
我杀光在场的所有人，将他们投入这件东西之中。
我看着他们在这件东西里变为各式各样的畜牲。
猪、牛、狗、羊、鸡……
我的心里没有一丝快感，只有满满的沉重。
后来，我知道了那件东西的名字，
祂叫——畜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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