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论道玄都

青玄一路跟着丹鱼的踪迹来到黄河一处支流，那丹鱼却不见了踪影，气息也断了。

  却见不远处有一老人头戴青箬笠，身披绿蓑衣，正在持杆垂钓，线上拴着一根针，在那里钓鱼。

  青玄忙上前询问。

  “不知老人家可曾看到一尾红鱼。”

  那老人并未回应，只是默默在那里垂钓。

  青玄在一旁静候，就不见其动静，又开口询问。

  “老人家为何以直钩钓鱼，钩上还不曾安上诱饵，如何会有鱼儿上钩。”

  此时老人却是给出了回应。“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我这钓竿非为普通凡俗，而是为了一条大鱼啊。”

  正待青玄继续追问，周遭环境突变，好似水墨渲染开来。

  原本浑浊的河水逐渐变得清澈见底，周围山峦叠嶂，百草丛生，绿水绕青山，流响听潺潺，恍若另一般世界，那老人端坐钓矶之上，看着水面隐有浮动，便知是有鱼来。

  果不其然，一条大鱼一跃飞出湖面，死死的咬住那直钩，被老人一把拉起，大鱼身上闪烁着火光，正是青玄追寻已久的丹鱼。

  此时的青玄哪里还不知道，用丹鱼引自己前来的高人，正是眼前的老人。

  那丹鱼在空中扑腾几下就化作一道焰光被老人收入袖中。

  “离地焰光炁，这是太上道德一脉的神通道术。”

  青玄心湖骤然掀起大浪，眼前之人竟是太上法脉。

  要知道太上师伯祖鲜少收徒，太上一脉人丁单薄，虽然有着些许外门，但能修习离地焰光炁这样的核心道术，必然是内门真传，那眼前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弟子青玄，见过玄都师伯。”

  说完就躬身行了半礼。

  玄都作为太上门人，三教大弟子结结实实的受了这一礼，同时上下不断打量着眼前自己的师侄，这个小师侄前段时间做了一件震惊洪荒的大事，分封山神、河伯，更是得了地师位业，可以说道途平坦，自己在人族之时也是有所听闻。

  但这些也只是激起了玄都一点点的好奇心罢了，自己修行无为之道，对这些事最是不耐，还不如参悟大道有趣。

  原本玄都自己也只是奉师命前来辅佐伏羲大圣，谁知前不久师尊传音说是将会有个小师侄会来人族，要自己多看看这个小师侄，也没说是要看什么，自己关注了这几日，真是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只是天人两道的变化昭示他需要离开了，未免有碍人族气数，自己不得已才施法让其来见自己。

  青玄也是被看得莫名其妙，只得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知玄都师伯找弟子前来，所为何事？”

  其实也不怪青玄如此，传闻玄都本为女娲娘娘创造的第一批人族，以九天息壤与三光神水造就，又以斡旋造化点化生命，可以说是最纯粹的修道种子。

  又兼具大毅力，为了求道，以肉体凡胎徒步前往名山大川，三拜九叩只为修行，最终太上师伯祖被其坚毅的求道之心所打动，引其前往首阳山，设下考验，最终收玄都为唯一的真传弟子，众多的灵宝都赐给了这个唯一的弟子。

  玄都也颇为争气，于太上道法当中参悟出阴阳之道，成就大罗，不过似乎是沾染了几分太上无为之性，越发的深入简出，不问世事。

  “不知师侄对太上道法可有研究。”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的青玄都蒙了，自己身为截教门人又怎么会研究太上道法，即使是有所涉猎，又岂会在人教弟子，还是太上唯一亲传面前称自己有所研究，那不是班门弄斧吗。

  “师伯还是莫要说笑，弟子身为截教门人，又岂会对太上道法说的上有什么研究。最多就是读过道德经文，又岂敢在师伯面前卖弄。”

  虽然不知道玄都此言的用意，青玄还是恭敬的回答，也不敷衍说自己一无所知，只说自己看过道德经，这是三教弟子都会阅读的真经，也不算僭越。

  但是玄都好像没有听到后半句一样，只听到了道德经文几个字。

  “师尊大道俱在这道德真言当中，师侄又岂能说没有研究，我们就来论这道德经文”随后在地上变出两个蒲团，先行坐上一个蒲团，同时示意青玄坐上另一个蒲团。

  看着眼前执拗的玄都，青玄也是一阵头大，其实也是，若是没有这般执拗的求道之心，又岂会得师伯祖得看重，收为门下，看周围得景色，想必是身处一件异宝当中，强行出去肯定是不成的，就算能破开这桩异宝，眼前的玄都大法师可不是吃素的。

  青玄可听金箍师尊提起过，三教二代弟子当中就数玄都大法师的道行最为深不可测，说不定已经直追一些大神通者，也不知镇元大仙所说的机缘是不是这个，既然逃不了，那就只能默默享受了。

  随即青玄坐上另一个蒲团，刚一坐上蒲团，青玄就感觉浑身一抖，这蒲团竟然是先天蒲草造就，施以风火道禁，虽然并非先天灵宝，但端坐其上能消解心魔，扫荡迷障，助人悟道，亦能拿人收宝，端的是一件好宝贝，馋的青玄都要流口水了。

  如果自己能有这样的宝贝，先抱着参悟个百千年的，修行一定进境飞速，不愧是人教的独苗苗，连打坐的蒲团都这般豪横。

  “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

  玄都率先开口，所述正是无为之道，无为是心中朗然空寂，有无穷可能的境界，在无为当中安住其妙，证得空性、证道之后，感悟道的变化，自有无穷玄妙出现。

  本来无为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玄都与道近似的气机、略显空洞的眼神以及恍若道外无物的处事方式就显得有些问题了，果然是沾染太上无为道性太深了吗。

  青玄认为如此却是失了真意，应我看来无为之道应是无为无不为，像如此这般执着的追求无为空性反倒落了下乘，到时候迷失于道中，究竟人修道，还是道御人。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

  青玄认为道本身是无为的，而它的作用是无不为的，不能只看其无为的一面，更要看到它无不为的一面，作为修道的人，最终的目的是超脱，不是成为道。

  随着两人的论道，身上的气息开始发生变化，玄都身上道性渐深而人性渐弱，最明显的变化就是眼中精光逐渐消退开始变得呆板。

  另一边的青玄则是人性与道性并举，人性居上，以人御道，眼神澄澈透亮，生动灵活。

  时间不断流逝，玄都越发的近道，背后阴阳轮转，波澜不起，青玄却越发的灵动鲜活，背后生机旺盛，百草丰茂，山川河流之间有男耕女织，孩童嬉戏，甚至有欢声笑语传出，俨然一幅红尘圣景。

  所幸这次论道只是法理的碰撞，玄都始终保持着一丝人性，否则那如天倾一般的威势只要稍稍压下就能将青玄碾成齑粉，再无重来可能，青玄更是在这种情况下参悟了几分阴阳之妙，若是得了一丝灵光，说不得还能参悟“阴”“阳”两枚道文。

  这样的状态在青玄背后异象出现一个场景之后发生了改变，那正是青玄初到人族时虎子指着自己的场景，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此时虎子的手指，正指着对面的玄都。

  “爷爷，爷爷，对面那个人好奇怪啊。”

  旁边的老人问了一句，怎么怪了。

  “他不像是个人，反倒像是部落里的那个泥堆神像。”

  这对爷孙的问答清楚的传到了玄都的耳中，周身气息大震，天道气机迅速减退，同时地人两道的气机也随之消逝，反而是背后的阴阳太极图不断壮大，掀起的狂风，将原本端坐于对面的青玄掀翻。

  见事不妙，青玄赶快遁走。

  只见那阴阳太极图以玄都为中心铺展开来，磨灭周围的一切，就连这件异宝的空间都好像有了一丝丝的动荡。

  看到如此情景青玄都傻眼了，自己有地师位业，即使身死也还能重生，但若是太上师伯祖知道自己把他的宝贝弟子给玩坏了，指不定要怎么发飙，不要说金箍师尊保不住自己，即使灵宝师祖只怕也无能为力。

  正在青玄一筹莫展之时，只见前方出现了一个空间隧道直通外界，青玄急急遁出，待到遁出空间回头看时。

  只见一幅图卷展开，其上有太极图案发出一阵阵冲击，像是要冲出画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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