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迟来的舞
月光韵白，散散的照在路边的树枝上，这常绿灌木的深绿叶子上凌着薄薄的冰点，寒风轻抖打碎这些冰点，冰点沙沙落地打在沥青马路上，路上也是结了厚厚的冰的，稀稀落落的来往的车子不得不放慢速度驶过着地方，以免这早已化作锋利的刀尖的路面酿成什么事端，尤其是在今天这样好的日子里。
今天是腊月三十，今晚是除夕夜。
小洋楼外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小洋楼里灯火通明，及夜如昼。
大厅的屋顶是一盏月白色莲花形状吊灯，倒挂在雪白的壁上仿佛是雪山缝隙出开出的一朵清雅的雪莲，它缓缓的飘落着银银白光，幽香飘远，沁人心脾，将这厅里装满了盈盈飒飒的白光，这浓稠如酒的光亮融化在柔滑温暖的烟草色威尔顿地毯上，贴在光洁亮丽的墙壁上，打在擦拭一新的家具陈列上，色彩和谐，温馨典雅。
客厅的炉火边，熠熠火光映着三人的脸庞，照着他们的眉角分明的轮廓，剪裁出三道精致长影交叉落地，他们环坐在一起，婉婉单独坐着，兆麟和素秋依着坐，低声细语，浅笑连连，浓浓乐趣尽洒在这温润灯光、暖暖炉火的迷人氛围其中。
时间将近午夜十分，三人却还未吃过年夜饭，只为素秋坚持说要等到半夜子时好吃饺子，说是在正月初一的伊始吃饺子，取“更岁交子”之意，有“喜庆团圆”和“吉祥如意”的意思。
“可是真的，”素秋挑眉看着婉婉，微微笑着，有些怀疑她讲的校园趣事的真实性，思忖着该是这丫头她自个杜撰的。
“当然了，你没看见老夫子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可好玩了。”婉婉坚定的回答，笑的前仰后翻，她正绘声绘色的讲述着班上一个大胆的女同学，违着学校的不准穿短裙的规定，穿了及膝的旗袍到跑到学校去，把学校的领导们气的够呛的趣事，她想着这事，突然眼睛一亮，啧啧几声，大声道，“不然下次我也试试。”
“胡闹。”兆麟冷着脸，给出了两人字的评价。
“哪呀，我觉得挺好的呀!”婉婉扭头看他，一张脸迎着火光红扑扑的，她今天穿了一件桃红色轻纱小洋装，天然栗色的头发用浅白缎带缚过头顶，她微微歪着头，缎带处系着的一只绯***结随着她的动作俏皮的舞动着。
兆麟低低的恩了一声，盯着她的脸，微微一笑，“是挺好的。”
“是吧，是吧！”婉婉天真的眨着眼睛，喜滋滋的附和着说，“那我以后就可以穿着及膝的旗袍去学校拉！”
素秋抿着嘴笑她，知道她掉进某人的陷阱里。
“好啊，”兆麟眉角斜飞，轻轻的吐出一句，“一年四季、每时每刻都穿着吧！我觉着是挺好的。”
婉婉的扬着笑的嘴微微的僵硬了，扭头无辜的看着素秋，装傻说，“姐，好奇怪啊，你说这屋里怎么就有风了？害得我什么都没听见。”
素秋嗤嗤一笑，道，“我也不晓得，不过确实是什么也听不着啊。”
婉婉呵呵一笑，磨蹭着挤到素秋他们坐着的长沙发上，张口道，“对了姐，那本英文书你看的可好。”
素秋微微攒了个位置给她，道，“还好，只是有些不懂的地方，大概还要慢慢琢磨，但是也总会懂得。”她想反正她的时间总是多的。
“你在看英文书吗？”兆麟温润的眼光落在她身上。
素秋轻点了头，微笑着说，“闲着没事。”
“姐，不懂就问我吧。”婉婉自告奋勇道，“我的英文学的还好。”她眼底闪着光，她可是为了方忆安好好的学了些啊。
“我看，你还是问我的好。”兆麟嘴角一动，淡淡的吐出一句。
婉婉被他一盆冷水从头淋道脚，苦着脸，恶狠狠的瞪着他，贝齿一动，道，“哥，你确定你有时间教吗？”婉婉瞅准他早出晚归，工作繁忙，一定没有时间。
兆麟没有回答，默默拉起素秋的手，捻着笑意，温柔的说，“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等我回来教你，我今后总是回来的早的。”
素秋斜眼瞟他，暗暗的抽着手，示意他婉婉还在这儿，却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生硬的咳嗽一二，伴着佯装镇定的话语，道“那啥，我先离开一会儿。”
身边一空，素秋侧脸去看，谁知婉婉小巧的人影已经不见了，她瞪着兆麟，一把抽回手，低嗔道，“你看你。”
兆麟俊朗鬓发，一脸笑意，他没有说话，只是复又抓着她的手，默默的看她入骨，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你还闹。”素秋微红着脸，没再看他，一边轻轻的甩着他的手，一边站起身来要去找婉婉，鬓发随风，他醇厚如酒的声音突然倾入她的耳朵，他道，“我们跳舞，好吗？”
“什么……”素秋愣了愣，闪着的荧光的眸子烙在他脸上，只见他眼底荡漾着的如玉光华，一点点的流淌出来，渐渐回荡在这屋里，混合着他炯然的目光，悠扬的音乐声暮然想起。
“我还欠你一支舞。”兆麟薄唇微动，举起她的手轻轻吻了吻，上前轻轻的抱住她的身子，拥着她开始搜寻着舞步。
素秋嘴角一颤，眼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她记得那日兆麟和另外的女子跳了第一支舞；她只记得的当她看见他们翩然起舞的时候，她希望那女子是自己；她更记得自己当时心里酸楚，如沙般干涩……可她没讲过，她倔强的没有告诉他，本以为他不知道，原来他都知道，他社么都知道。
“可是，我不会。”素秋眉目一低，极力隐藏自己此时的心情，不愿他看见自己这般模样，绕在他的胸膛的声线却早已低哑。
感觉到她的颤动，他却不愿拆穿，只是大手半搂着她的腰，轻轻地动作好似搂着这世间最珍贵的瓷器一般，他亲吻着她如冰的额头，传递着心尖上缠绕的温柔，他说，“没关系，有我在，跟着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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