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背景调研

金刀，身高五尺四寸，出生于八十年代末，成长于九十年代初。一名看似九零后，实则八零苦逼男青年。金刀既没有“帝高阳之苗裔兮”这样高贵的出身，也没有“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这样斟酌取名。父亲年轻的时候痴迷武侠小说，给他取了一个金刀的名字。小时候觉得听着霸气，长大后发现透着“土气”。父亲是个初中生，很喜欢咬文嚼字。母亲大字不识，一名踏实肯干的农村妇人。金刀，从滚烫的土地中成长起来，在新世纪里摸爬滚打的人。表面壮硕的人内心都是柔软的，金刀从小就贯彻着这个理念。

  投胎的功力不足，所以苦日子就得过。老父亲常年在外讨生活，金刀跟着母亲在老家务农。金刀七岁烧饭，八岁一边看牛一边背课文，九岁带着妹妹满山头的找柴火。哪条河里鱼最好钓，哪个山头菌菇最多，哪片草牛吃了长的壮。他知道养在圈里的猪最爱吃的野菜是车前草，他知道夏天吃完的野桃核是能卖钱的。

  那时候金刀与自然界打交道，他很熟练了。唯一不明白的是村头大婶与奶奶的吵架原因是什么？那时候的社会离他很遥远。

  在农村生活了18年，终于有了迈向了大都市的机会。高考结束不久，金刀就和好兄弟金石去县城网吧了。金石是金刀异父异母的同班好兄弟，除了身高有优势，其他方面金石都优于金刀。不过金刀不觉得自卑，金石也不会觉得骄傲。

  今天，金刀第一次进城，一脸懵逼。“哎，兄弟，帮我注册一个QQ号。”金刀不好意思的说。

  金石笑着答道：“你个土老帽，QQ号都没有。我早就趁放假的时候偷偷到网吧注册了一个。”

  “靠，你这兔崽子，都不跟我说。赶紧，赶紧，开机。”

  “哈哈，还怪我。你小子胆子太小，不到高考结束你都不敢到县城，你不来我怎么带你去网吧啊。”

  “好吧，好吧。赶紧，网费算时间的啊，兄弟。”

  在一片欢声笑语和怀疑、傻冒、鄙夷等形容词的环境中，完成了QQ号注册。那一刻，金刀觉得自己与现代人新沟通方式联系上了。

  有了QQ号，就得取一个霸气的名字，金刀觉得这才匹配得上自己的气质。“取个什么名呢？汉武大帝咋样？”这是金刀最喜欢的历史剧。

  “能不能靠谱点，‘汉武大帝’是QQ名称吗？你咋不说陈宝国呢？哈哈。”金石太鄙视金刀的取名了。

  “好吧，我也不会啊，第一次上网。你给个建议。”金刀对这是一头雾水。

  “那就叫‘天使在人间’，这种类型女孩子喜欢，嘿嘿。”金石说道。

  “‘天使在人间’？这就是你的建议，太娘气了。还不如叫‘细水长流’呢。”

  “哈哈，哎呀，你这人不好伺候。咱俩不是一个风格，求同存异，我不能勉强你，你还是自己想吧。”金石笑着说。

  金刀剑说的也对，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吧。最终金刀的QQ昵称就成了“汉武大帝”，这个QQ昵称也就跟着他走南闯北一辈子了。

  第一次进城，第一次网上聊天，第一次打网游（流星蝴蝶剑），男人很多第一次都是跟兄弟一起的。人生很多事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又顺其自然。

  很快，高考需要填志愿了。别的不好说，英语是有把握的。每次不会超过90分，也不会低于60分，它卡的就是这么准。一查成绩果不其然，英语妥妥的66分，大吉大利。这样的英语成绩，金刀知道本科没有指望了。随便选了几个大专学校就填了志愿表，他心里明白就算复读一次，自己的英语也提升不了几分。而大专没什么可选择，就选一个省内的看着顺眼的学校吧。金刀懂得知难而退，也知道家里的条件。没有嫁接过的桃树，结出的果实注定是有小又涩的，只要别忘了剥掉皮的桃核是值钱的就行。

  金刀填完了，出教室门碰到金石，看到他愁眉苦脸的。

  “兄弟，考的咋样？学校选好了没？”

  “哎，这次完蛋了，没有考好。分数估计也就够二本的，而且还是压线分，我爸肯定饶不了我。”金石很少这么丧气的说话。金石家的条件不错，但他也非纨绔少年。

  “哎，想开点，你能考上本科不错了。咱们学校文科班就两个，一个班也就考20来个本科以上的。你很可以咯。”金刀安慰着。

  其实男人之间不需要什么安慰话，一句“我服你”就够千言万语了。当然金刀也没说，毕竟那成绩不是金石的正常发挥。

  金石继续说：“别愁了，我就填个大专呢。再说，难道你还想在这‘鬼地方’再待一年吗？”从小在乡下长大的金刀，自由是他崇尚的。考试是他成长的一部，他不会考的惊为天人，也不会一文不值。所以他觉得只要有学上就知足了，将来毕业了也能找到工作。而金石不是这么想的，他对现在有期盼的，并且他也有这个实力，如今所盼未所得。曾几何时，当你踌躇满志志在必得之时，偏偏考场发挥失误，在得失之间萦怀失据，那种失落、家人失望环绕自己，是何等的难受。

  这世上没有重来一次机会，在进退犹豫的时候，问问内心吧。金刀是这么想的，他18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这地方是不想待了，可是......”金石欲言又止。

  “你不就是怕你爸说你嘛，不如今天你先把志愿填了吧，选几个往年分数线匹配你的学校，看看运气怎么样？”

  “只能这样啊，实在不行，大不了明年再来一次。”

  毕业晚会上，金刀和金石举杯痛饮。这是高中三年的释放，也是18岁的释放。第一次喝白酒，第一次释放。在似醉未醉、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兄弟、同学都已经不重要的。觥筹交错中，迷离的眼神中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女神。在青春期懵懂的季节，男孩子都有自己的女神，只不过有的人说了，有的人没说。这都不重要，最终金家异父异母的兄弟在其他人搀扶下回到寝室。

  在这个没有班主任管的时候，男生宿舍处于沸腾状态。这是最后一晚，从此天涯各分一方。宿舍里对酒当歌，各吐情怀。金刀有心中的女神，但是他不会说出口的，因为现在的情况无济于事。金石有喜欢的女孩，这事情早就人尽皆知了。今晚更是情绪激昂的时候，只是苦于那时候没有手机，想要说的话不能单独发给心爱的女神。

  除了金石，还有楚尙，金石另外一位好兄弟。他的性格介于金刀与金石之间，他的性格、成绩也是如此。今晚，他的也迷醉了。微红的脸庞，嘴里碎碎念念，在高考的前一天，女神跟他分手了。还未尝够爱情的甜蜜，就被现实打了一记耳光。也许一刹那的美好，才是幸福。

  这一晚，大家各怀心事，这一晚大家久久难眠。

  转眼就是通知书下达的日子，自那一晚后，很多同学再也没有见到。大家各奔东西，去往新的世界。是学习、是工作，还是别的，我们相互都已不清楚。据说有一位中途退学的同学，后来创业成功，公司还上市了。当然这是后话。

  金刀如他所料的被L市的一所大专学院录取，金石被一所外省的二本大学录取，楚尙选择复读一年。金刀走的独木小乔，金石走的康庄大道，楚尙则是重整旗鼓再来一次。

  三个人最后在KTV里，狂吼了一夜。金石最爱唱《青花瓷》：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他的体型虽然粗狂，但是嗓音很是细腻。在安静的诉唱的那一刻，女孩看他也是很温柔。男孩情深的时候，总是很迷人的。金石喜欢摇滚，假装低沉的声音吟唱：“我不是一块石头，也不是一滴眼泪。我只是一只小鸟，在寻找家的方向......这是飞翔的感觉，这是自由的感觉。”是唱歌也是唱自己。后来，楚尙唱起了黄梅戏，把另外两人整笑喷了。金刀说楚尙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啊！是啊，谁又不怀念呢？年轻人片刻的消沉，只不过是理想幻灭后的一丝恍惚而已。睡后酒醒了，揉揉眼睛继续看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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