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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抓捕


待众人尽皆倒地之后,刘寒锋手持铜锤,朝陈冲霄步步紧逼,见得此状,陈冲霄连连后退,眼中惊恐,周身颤抖道:“你,你,你待做甚?”

  “家主无需多虑,贫道此来只为医治令嫒,如今令嫒被妖魔同化,贫道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家主信守诺言,将金娥姑娘原典文书取来!”说话间,刘寒锋已然到得陈冲霄三步之外。

  此言一出,陈冲霄怒火再袭:“贼头贼脸贼骨头,你这贼道,修士无不胸怀仁爱,哪像你这等贼心贼肝,还我儿命来……”

  陈冲霄只顾骂着,哪里在意刘寒锋说了什么,不等陈冲霄止住话头,刘寒锋便没了耐性,道一句不自量力后,便手持铜锤朝其项上天灵当头砸下。

  只一瞬不到,原本还吠叫不止的陈冲霄,此刻已然头骨粉碎、鲜血横喷、脑浆迸裂、应声而倒。

  见得此状,场中众人纷纷肝胆俱裂,一个个也不再顾忌身上疼痛,跑着、爬着、蠕动着、挣扎着抢门而出,惊恐嚎叫:“杀人啦,杀人啦,家主死了,家主死了……”

  争斗声持续良久,陈府家眷岂能不知,只是谁都未曾出门查看罢了,此时听得众人这般喊叫,哪个还睡得下去,俱皆出得门来,近前查看。

  扔下手中铜锤,刘寒锋斜了一眼躲在月桂后的李金娥,平静道:“金娥,走!”

  惊恐的看了看眼前狼狈场景,李金娥连连后怕:“来,来啦。”

  且说二人一路走着,刘寒锋势必要取回李金娥原典文书,故而来到陈府家眷聚集之地,扯过一人衣领询问文书存放位置。

  那人惊恐,哪敢说出半个不字,遂领二人前去取来文书。

  拿到文书,刘寒锋只略一扫视后,便捻了个诀,自在手中焚毁。

  见此情形,李金娥心中诧异,眼泛泪光。当下便思量道:这公子当真变化无常,说来医治却武断杀戮,说收我为奴却还我自由之身,难道修士处世皆随心意不成?究竟是何用意?

  正疑惑之际,刘寒锋抬步又行,走时又让李金娥同自己一道,金娥闻言不敢不从,只得小声称是后跟其步伐。

  方一出得府门,便见老管家带着五七百官兵接踵而来,密密麻麻,人头攒动,不消片刻二人又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说狗贼不安好心,便是医治得了,他亦动了灭口之念。”刘寒锋道。

  原是先前陈冲霄与老管家商讨之际,刘寒锋正巧听得,知晓陈冲霄有害人之心,自己这才辣手无情,当时虽也打伤多人,但并无伤及他人性命,只将罪魁祸首诛杀,便已是仁善心肠。

  哪曾见过这般场景,李金娥焦躁道:“公、公、公子,似此怎生奈何?”

  “且看他做个说辞!”刘寒锋道。

  话毕,刘寒锋面无表情的看向官兵领头之人。

  领头之人是一身骑骏马的中年将军,长的好生刚正,但见:

  龙眉深长入鬓,虎眼突显凌清。

  头带一顶雄狮盔,身着一副万鳞甲。

  手提着镔铁长柄刀,斜挎着绣蛟硬弓箭。

  两臂似有千万斤气力,通体仿佛外延出寒茫。

  因见此人气质不俗,刘寒锋有意结识一番,故而未曾率先发作,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此人,此人也回以冷视。

  “真人勿怪,都是我家老爷的嘱咐,您且记着,来年今日便是您的忌日。”老管家道。

  话一说完,老管家大手一挥,便有无数军士朝二人汹涌袭来。

  官军远非寻常武夫可比,各个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汉英雄,平日里训练有素,祸乱时征战沙场,哪一个单拎出来都足以武力称霸一方,绝非世人传的如何不堪。

  众人到得二人近前三步之后,却再也无法近身,只得眼巴巴的看着面前之人,左右张望,众人不明所以,老管家也疑惑起来。

  “老管家,你家家主已死,你如今还能受谁的嘱托啊?”刘寒锋提气高声道。

  闻听此言,老管家惊出一身冷汗,要知道陈家乃是皇亲国戚,正儿八经的世家大族,别说放在一个小小的齐国,便是放眼整个天府,也无人敢动手杀之。

  但凡陈家子弟,官吏拱手、帝王礼让,不因其他,只因势力滔天,无可撼动。

  而今听闻刘寒锋杀了陈冲霄,老管家怎能不惊。

  “陈将军,您看,这……”老管家一时语塞,转头看了看身旁左侧的那位领头将领。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抓起来!”陈错刀未曾看老管家,只是看了围住二人的众多兵士道。

  陈错刀,本名陈忠,祖籍塔宁,少年时曾随其父四方行商、倒卖羊皮。

  一日行至顿镇南山,不幸偶遇山中猛虎,其父为护周全,遂成虎口之食,陈忠气急,不知哪来的千万斤气力,继而拔出长刀将虎斩做两段。

  说来也算凑巧,彼时一众猎户上山狩猎,恰好见其斗杀恶虎,众人无不称赞,后众人合力安葬其父,又欲送其还乡,陈忠只道:父亡无为家,众人会意,便偕同附近村民向本地堂官为其谋个差事。

  也是天命使然,堂官见其虽然年少却有屠虎之能,将来前程定不可量,于是便抬举他做了个伍长。

  陈忠也明事理,为报堂官知遇收留,自此后每每尽忠,除盗、灭害、抓贼、拿犯、无不首当其冲,端的是四方平定、路不拾遗。

  正因此人,堂官也是每每升迁,从当初一县之长升至今日封疆大吏,皆有此人功劳。

  因此人善使一柄长刀,与敌对战从未失手,故众人都玩笑称其错刀。

  众兵士虽然得令,却也各个犯难,一双双眼睛无助的看着陈错刀道:“将军,不知此人使得什么妖法,我等竟无法近前……”

  闻听此言,陈错刀道:“一群饭桶,散开!”

  众人得令散身两旁,陈错刀二话没说,抖缰催马提刀便向二人砍来。

  眼见长刀将落,李金娥亡魂大冒,下意识的闭上双眼,拉住刘寒锋衣角,埋头就往后背转去:死定了,死定了……

  马未至、刀先落,只听‘哐当’一声,二人毫发无损,下一息,马头撞来,又是一声闷响,马栽倒,人将落地。

  当下陈错刀暗道不念,顷刻间,脱缰踢马,倒飞落地,落地同时,又径直后退数十步才缓缓止住势头。

  手持镔铁长刀,虎口被反震的生生疼痛。陈错刀连连自忖:是人是鬼,我平生从未遇见如此对手,难不成真是成仙得道之人?

  众兵士见状,亦是连连惊呼,目瞪口呆,心想这陈忠何时有过这等对手,便是海中蛟龙,山中猛虎,也架不住陈忠三五刀砍,面前二人竟能这般完好无损,不由得都生起恐惧之心。

  “将军不由分说,挥刀便砍,难道就不怕错杀好人?”刘寒锋冷声问道。

  听到刘寒锋的声音,李金娥瞬间清醒,眯着眼看了看周围环境,霎时间长喘了一口大气:好险,好险……

  强忍疼痛,陈错刀略一拱手道:“真人好术法,敢问真人,何故杀人?”

  “道人替天行道,剪除妖邪乃是本分。”刘寒锋道。

  “谁是妖邪?”陈忠道。

  “陈府小姐被妖邪同化,自然便是妖邪。”刘寒锋道。

  “既如此,那陈家主又哪里得罪真人,非要杀之?”陈忠道。

  “他不识好心,咎由自取。”刘寒锋道。

  “哈哈哈哈,真人未免太过大胆,不知好心就要取人性命?”陈忠面色一转,冷声道。

  “按大齐律,遇歹人欺压,可拼死还击,一时失手,亦不论罪。”刘寒锋道。

  讲到这里,众人纷纷呆住,众人都是武人,哪里知晓律法利害,又怎想到刘寒锋会拿律法说事儿,一时间,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不多时,陈忠再次发声:“空口无凭,如今陈家主已死,无论何讲,都是真人一家之言。”

  “将军此言差矣,此女便是人证。”说话间,刘寒锋将手指向李金娥。

  “此女乃是陈府婢女,先前事宜,此女俱皆看在眼中,将军不信可先问她,便到公堂之上,贫道也不惧怕。”刘寒锋道。

  一众军官本就受郡史密令而来,为的就是将刘寒锋诛杀,不必惊扰他人,说白了就是见不得光的勾当,如今众人近身不得,刘寒锋又推出这般说词,果真到得公堂之上那还得了。

  陈忠却和众人想的不同,平日里陈家子弟嚣张跋扈,陈忠早就多有不满,奈何自己又无能力,如今出了这么一号人物整治他们,自己也斗之不过,正好省了不少气力,莫不如真就将其请至公堂,此事闹开,也能打击打击陈家的气焰。

  老管家此时面如死灰,此事一旦公开,自己恐有性命之忧,本就是暗里勾当,自己又怎知这陈冲霄不久便要身亡,率先前去召集官军前来,深查起来,自己决计脱不得干系,若是主府动怒,免不得自己又会生出什么嫌疑,奈何陈冲霄也已身亡,又无人给自己作证官军是他让自己叫的。

  思来想去,老管家灵机一动,趁着事态还不严重,还是走为上策。

  “哎呦,老朽不知怎的,这会子腹痛难忍,容我先行告退,陈将军,此事就劳烦您处置了。”言罢,也不等众人回话,抖疆催马就往别处跑去。

  “既然真人无愧,那便请吧。”陈忠道。

  由于刘寒锋此时并无论罪,众人也没理由捆缚于他,故而刘寒锋走的很是从容,撤去灵气屏障,带着李金娥同无数官军就往公堂走去。

  途中,陈忠默默走到刘寒锋面前,小声道:“真人好手段。”

  “陈将军好武艺。”刘寒锋也小声回应道。

  此言一出,二人纷纷笑出声来。

  “真人可知那陈冲霄何等人也?”陈忠道。

  “自是知晓,此人咎由自取,杀他并非贫道本意,他若无有害贫道之心,贫道又怎有杀他之念。”刘寒锋道。

  “真人有所不知,这陈家势力甚广,我朝辅弼皆是陈家子弟,更有别国商贾官员,盘根错节,都有实权在手,此外陈家还兼仙门常客,多有修士参研道法,故而地方上但有其家分支,官员无不朝贡,此间王朝兴衰成败,皆得陈家一念之间,面上虽有国君宝位,暗里却是陈家掌权。真人今日意气,杀了这陈冲霄,他日保不齐上头就要追究下来,真人还是小心为妙啊。”陈忠道。

  闻听此言,刘寒锋若有所思:怪不得往日陈烨对我多言国君昏聩,原是怕其掌权之后会对陈家予以清算啊,果然凡事不可单论。

  “真人,真人……”陈忠道。

  回过神来,刘寒锋道:“嗯,多谢将军提醒,想来法理在此,便是追究,贫道亦不惧他。”

  “话是如此,就怕此间郡史难拿主意。”陈忠道。

  “噢?”刘寒锋满脸疑惑。

  “我家郡史虽为封疆大吏,手握重兵,但却多得陈家提携,故而对其也是多生敬畏,此事他必向上通禀。”陈忠道。

  “敢问将军,郡史大人为人如何?”刘寒锋道。

  “真人此言何意?”陈忠疑惑道。

  “将军在上,贫道自有所指,若郡史大人秉公无私,依照法理行事,贫道自然无话可说,便是向上通禀,也不妨事,倘是郡史滥用私刑,向上邀功,那贫道便替天行道。”刘寒锋冷声道。

  闻听此言,陈忠尬笑回应:“真人多虑了,我家郡史为人也算正直,平日并无假公济私,欺压良善之举,若非本月受那陈冲霄相邀为其庆生,自然不会到得这古荣城,今番密令,实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受制于人。”

  “哼,堂堂封疆大吏,暗地里做这种勾当,你家郡史到底是朝廷的命官,还是他陈府的家奴啊?”刘寒锋暗生不悦。

  郡史,乃是齐地一郡之长,一郡三十县,一县数十城镇,一城镇无数村庄,其中大小事务皆为郡史治下,管军管民,文武听调,虽名郡史,却不啻于裂土封王。

  虽然权力极大,却依旧免不得要对陈家毕恭毕敬,说来也是憋屈。

  听得此言,陈忠无言以对。

  “贫道虽不曾去得堰郡,却早听旁人提及,说那郡史治下百姓安康、民众富足,此言真否?”刘寒锋道。

  “确真,确真。”陈忠连忙应道。

  “如此说来,你家郡史倒是同那沥水张琰一般。”刘寒锋点头道。

  闻听此言,陈忠一阵惊叹:“真人竟识东平王???”

  “萍水相逢而已。”刘寒锋道。

  一听萍水相逢,陈忠来了兴致,世人多有谦虚者,似自己这般,总用谦卑之词应人,说不熟,实则很是相熟,说略懂,其实炉火纯青,以己度人,故而认为刘寒锋所言亦是谦卑之语,殊不知刘寒锋所言正是字面意思。

  “那便好说了,这东平王张琰威望甚高,朝野上下无不畏惧,更兼先帝器重,兵符可调三郡兵马,也就他敢同陈家碰上一碰,若届时陈家派人下来,真人不妨斡旋一番。”陈忠道。

  “多谢将军指点。”刘寒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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