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伊甸园3


日向宁次要说出点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除去蛇以外的所有人,都难以遏制的屏住呼吸。

  这是对于日向宁次自己来说,非常不得了的事情--连黑衣人自己都没有想到的,紧张感。

  没什么好紧张的。

  我是局外人,只是看着这一切,完成自己的任务罢了。

  日向宁次的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按道理说,是应该这样的。

  但在袖口中默默握紧的拳头,又代表着什么呢?

  他像是初生的婴儿,对包括自己在内的这个世界懵懂而好奇。

  只是,这种情况仅限此刻。

  “日足族长杀死您的那天,我也在那里。”

  日向宁次的声音除去哽咽再也听不出多余的情感。

  就好像,哽咽也只是身体过去回忆的反应,而主人的灵魂分割开来。

  这就像是个故事。

  这里有讲故事的人,也有听故事的人。

  “您那天被蒙住了眼睛带到宗家后院。”

  “日足族长毫不犹豫的结束了您的生命。”

  只用了一击。

  最简单的柔拳。

  甚至连父亲的身体都没有碰到,就这样结束了男人的一生。

  这就是日向日差想要保护的哥哥。

  这就是之后拿着卷轴对自己正义凛然的日向日足。

  “宁次...你在说什么?”

  日差的声音带着些颤抖,这份颤抖顺着男人的手掌传达到宁次身体上。

  他在作为替死鬼之前,处理好了一切。

  日足那家伙信誓旦旦的答应了自己--不会让他白死的。

  至少他的儿子,宁次,可以快乐自由的在日向家活下去。

  “那一天,是日足族长带我去的。”

  “边上站着长老和三代目火影大人。”

  宁次没有在撒谎。

  作为父亲日差理所应当的明白。

  宁次没有理由对自己撒谎,也没有道理在这个时候说些不切实际的话。

  那么撒下弥天大谎的人只有一个。

  是他唯一的哥哥,日向日足。

  日差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自己的父亲和哥哥是如何请求他的。

  “求你了,日差。”

  父亲早就老的不成样子。

  带着岁月痕迹的皱纹爬满了整张脸。

  昏黄的灯光下,老人浑浊的眼球看起来摇摇欲坠。

  “日向家现在不能失去族长。”

  “不能失去日足!”

  记忆中总是冷淡的父亲,第一次在自己面前低下了头。

  在日差的记忆中,父亲总是疏远的。

  “分家和宗家是不一样的。”

  “接受分家的命运吧,日差。”

  “日足会成为下一任族长。”

  而不是现在这样,低声下气的请求自己。

  “我也拜托你...日差。”

  “雏田她和宁次不一样...她实在是太弱小了,不能没有爸爸。”

  哥哥做出了和父亲相同的动作。

  他弯下腰,双手放在身前,额头轻点手背。

  按照礼仪来说,这是再周全不过的了。

  雏田需要爸爸,他四岁的儿子就不需要爸爸了吗?

  说到底,宗家需要分家人做某件事情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但现在,日差知道原因了。

  “那个卷轴,日足给你看了,是吗?”

  他看见自己儿子咬着嘴唇迟迟没有发出声音。

  他这个哥哥,从很早很早之前就有一个坏毛病。

  太喜欢过早下定结论。

  又太喜欢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善良温和的样子。

  “那一天,您死后,日足族长是这样说的。”

  “这就是违抗宗家的下场。”

  这是赤裸裸的示威。

  杀死了孩子的父亲,还要用父亲的死亡来威胁其孩子。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家是世仇--怎么也想不到是亲兄弟会做出来的事情。

  这可真是让人笑不出来。

  为什么要威胁?

  日差想不明白。

  四岁的孩子对于宗家来说完全没有威胁。

  还是分家的孩子--早就被刻上笼中鸟的宁次,对于宗家来说比大街上的流浪狗还好控制。

  宁次没有骗人的理由。

  而接下来他要和自己说的,恐怕才是孩子真正想说的。

  “父亲...”

  宁次似乎在这里找回了身体,找回了勇气,但又好像只是在完成先前预演中的动作。

  如果,如果能再一次见到父亲,就这样做吧。

  诸如此类无聊的语言。

  “我做到了。”

  “日向家,再不会有笼中鸟了。”

  就算自己没有亲眼看见,也大概能够设想到之后的发展。

  雏田大小姐会成为火影--漩涡鸣人未来的妻子。

  而笼中鸟的荒诞,也将在婚礼开始之时落下帷幕。

  日向家再也找不到能给分家人打下咒印的原因了--那是火影夫人。

  那其它的分家人呢?

  按照漩涡鸣人和日向日足的行事风格,多半能幸免于难吧。

  有时候天真也不完全是坏事。

  只是太容易被人利用了些罢。

  但说到底,究竟是谁被谁利用了,又是谁天真了些,倒也无从而知了。

  活着的人不一定是赢家,但死了的人一定是败者。

  他做了和父亲一样错误的决定。

  “这样啊...是这样啊...”

  从最开始,日差就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寒暄?教诲?

  都显得不合时宜。

  宁次见到自己,只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些事情吗?

  日差在等,但注定无果。

  少年看起来还略显稚嫩--至少和自己相比,只是新新少年。

  “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

  “日向都不会有笼中鸟了。”

  日差能清晰的听见少年吞咽唾沫的声音,他似乎在下定某种决心。

  “所以你可以安心的走了,父亲。”

  “不用再留有遗憾,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最后这句话,倒像是宁次对自己说的。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黑衣人摆了摆手,边上的蛇依旧沉默。

  这里面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误会。

  罢了,既然主人没有开口,误会留着便是留着了。

  日差默默听着,带着祈求的眼光看向儿子。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宁次?”

  这些年过的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是否有过迷茫...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日差等来的只有宁次不带感情的摇头。

  “您不记得了。”

  曾经是见过的,只是一面。

  见到了名为日向日差的亡魂--却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亡魂。

  或许人死过一次之后,真的会变得有些不一样吧。

  “我没有什么想对父亲说的了。”

  宁次转头看向黑衣人,而日差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只是和儿子的相比,更像是年久失修的水车,每一次转动都带着难以抗拒的阻力。

  “我也...我也是。”

  日差看见黑衣人在点头,边上的蛇是说不出来的惬意。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得就是现在眼下这种情况吧。

  黑衣人朝着日差的方向再次勾手。手指微微弯曲,红色的血液顺着指尖向前,在接触日差的瞬间变成蓝色。

  蓝色的液体旋转收缩又再次膨胀,将整个中年男人吸入其中。

  “你呢?”

  蛇似乎真的在笑。

  “你还要继续吗?”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宁次的视线缓缓扫过宇智波带土和旗木卡卡西,做出了命运指向的决定。

  “当然。”

  “他们,你们会处理好的吧。”

  带土,卡卡西,还有更多不属于这个世界却被拖入梦境之中的人。

  “当然,这点请你放心。”

  “不过,他们还有他们要做的事情。”

  蓝光出现在宁次身体周围,少年黑白的身形逐渐变得模糊。

  蛇从黑衣人的身上迅速移动中,  准确无误的降落在宁次身上。

  “之后就拜托你们了。”

  蛇对着卡卡西和带土的方向,微微点头。

  蛇不会伤害他们。

  莫名的,宁次有这样的感觉。

  一切都太合乎心意了--比起梦境,现在的所有才更像梦境些。

  只是少年早已分身乏力,再无多余的心思去干涉他人已经做出的决定。

  胸前传来的疼痛熟悉而真实,一旦合上的眼皮便像是被胶水黏着,难以再次张开。

  ...

  “喂喂,你还真是金牌护工。”

  “你的计划呢?你的完美世界呢?”

  “难道全部都是放在我身上吗?!”

  带土的声音相比成年后的沙哑低沉,青少年时期更为清脆稚嫩。

  “我说老头子...你的护工技术能不能也传授给我一点?”

  野原琳:好家伙搞半天在这里等着呢。

  果不其然,少年健壮的身体被白发苍苍的老人一巴掌拍飞,连翻三个跟头才成功撞到石壁上。

  “嗝...哈哈哈哈!”

  这是来自纲手的笑声。

  外界传言的主流大都是这次纲手大人不知道去哪里云游历练了。

  无论是赌场还是酒馆,无论是小卖部还是书店。

  就连自来也都找不出纲手的踪迹。

  “说不定那个纲手大人...已经被仇家杀死了也说不定...”

  诸如此类的传言层出不穷。

  “喂,斑...”

  带着酒气的声音传到斑的耳蜗内。

  “偶尔也让我出去露个面嘛...现在是死是活都不好说了...”

  按照斑的作风,怎么样也得露个杀气,再软硬兼施的逼自己留下来。

  可是,一秒,两秒,三秒...

  宇智波斑没有回应。

  “喂...斑?”

  回应纲手的是,盘子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以及明显不属于宇智波斑咳嗽声。

  “他醒了...”

  斑的声音里,是纲手从未见过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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