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被命运给囚禁的翅膀
其实，就连伊恩最亲爱的法兰克叔叔都不知道，为什么伊恩不去学魔法？
或许这个问题在法兰克看来，根本没必要去深究，因为这个问题太简单了，因为阿尔伯特家族的祖训，又因为爷爷的固执，本来身负极佳魔法天赋的伊恩根本没有接触到魔法这种存在的可能性。
或许在学习炼金术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会接触到一些简易魔法，而事实上法兰克根本不知道，就算这些简易的魔法，伊恩都曾花过很大的心思去学习，可是令伊恩绝望的是，他学不会。
是的，伊恩拥有极佳的魔法天赋，对于这一点，法兰克丝毫不予怀疑，不仅是因为伊恩的爸爸莱特本身就是一位天赋出众的巫师，更重要的是他的妈妈，法兰克清楚得很，伊恩妈妈的魔法天赋要高出莱特数倍不止……
亲身体会过爷爷固执的法兰克曾一度叹息，如果爷爷能放手，让法兰克将小伊恩带到王都，保准能让他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巫师，没有之一。
他敢这样打包票的原因多半出在伊恩妈妈身上。
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首先是爷爷不容置疑的态度，其次对于魔法这件事，就连临终托孤的好友莱特都没有强求，法兰克当然不会自找没趣。
可是一个拥有梦想的少年，在这个甚至能被称为执念的梦想影响下，伊恩怎么可能轻易就被这些条条框框束缚？
既然没人教，那就自学！
既然连炼金这种枯燥的内容都能自学会，还怕学不会魔法吗？
然而现实却一次次的冲击着伊恩幼小的信念。
他学不会！
哪怕再简单的魔法他都学不会！
他曾觉得这只是因为缺乏巫师指导的原因，于是他偷偷的跑到了魔法公会，软磨硬泡之下终于获得了中级巫师伯格的指导。
可是依然一点用都没有。
他的魔法依然一点进展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难不成，我真的不适合成为巫师？”
伊恩曾一度怀疑过自己的梦想，这个梦想是否有些不切实际？
法兰克叔叔曾说过，‘现实’都是绝对的，因为它不会给你任何犹豫的可能。
可是这本该‘绝对’的现实，当降临到伊恩身上的时候，却给了他必须犹豫的理由。
是的，他学不会任何哪怕再简单的魔法，更加不会使用魔法。
可是他体内有魔力，汹涌如潮的魔力，由传统巫师基础入门：冥想法门带来的澎湃魔力。
虽然没有经过成熟的检测，但根据《魔法总则》中的体系详解，以他体内汹涌如汪洋的魔力来计算的话，他已经达到了高级巫师的水准。
但一点用都没有，因为他有个致命的缺陷，无法使用魔法。
在长时间的自我总结之下，伊恩得出的结论是：他的魔力无法穿透自己的身体与外界的魔法精灵产生联系，因此才无法使用魔法。
而正与此相反，所有巫师释放魔法的原理都是，以自己体内的魔力沟通外界的魔法精灵，没有谁身体里的魔力足够单独释放一个魔法的。
命运在这里与他开了个玩笑，‘现实’就像一座囚笼，囚禁着他飞向魔法领域的‘翅膀’。
然而这是一座由栅栏围成的囚笼，他却能透过囚笼的缝隙看到，甚至只要伸出手来，只需要再稍微努力一丁点就能触碰到的魔法领域。
或许伊恩的炼金天赋与平常人相比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却正是因为这座囚笼彻底禁锢住了他的魔法天赋，让他在炼金领域更加努力了千倍。
魔法箭矢就是最好的证据。
为什么伊恩能在炼金材料学上走出那么远，甚至发明出这种里程碑式的装备？
如果不是因为自身无法使用魔法，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去研制出这样一种性价比极低的装备？
相比之下，他何必借助这些工具作为媒介释放魔法？只要能偷偷摸摸的学习到魔法，比起借助这些外物来不是要方便得多？
这当然还是那不切实际的梦想作怪。
既然他没办法主动释放魔法，那就只能借助外物！
铜炉说得没错，他体内的魔力确实汹涌如潮，只不过铜炉不知道的是，伊恩确实不会使用任何魔法。
铜炉的这番话同时也触动了伊恩心中的苦涩。
有那么多的魔力又有什么用？不是照样不会使用魔法吗？
对此，他没有解释……也没办法解释。
铜炉识趣的没有多问。
艾薇拉暗自思索了一阵，随后继续低下头去啃噬烤鹿腿。
伊恩与铜炉撞了下杯子，满满一大杯大麦啤酒被他一口气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顺着温热的食道涌入四肢百骸，伊恩舒爽得叫出声来，刚才的郁闷之情也随之一扫而尽。
“说起来我还一直没问你们，怎么你们也跟食人魔碰上了？”伊恩好奇道。
铜炉苦笑着摇了摇头：“伊恩大哥，你太抬举我们了，我们哪有心思招惹食人魔这种怪物？明明是他们来招惹我们的！”
伊恩将啤酒杯放在地上，好奇道：“哦？什么意思？”
铜炉反问道：“伊恩大哥，我想作为北境的本地人，你应该对三百金币有所耳闻吧？噢，不是金币，是雪豹……”
铜炉解释道：“是这样的，早在一月刚出头的时候，咱们雪狐佣兵团已经开始恢复业务了，你也知道的，咱们那么大个团，每天吃喝拉撒耗费着实不小，没有工作当然也就没有收入……我们有几个兄弟，在这片森林里执行任务的时候，曾经见到过雪豹的踪迹……”
“你也知道，雪豹这玩意儿别的用处没有，就是值钱，值老鼻子钱了，当时这个消息报告回驻地的时候，全团都沸腾了，三百金币啊，够咱们佣兵团大肆挥霍一整个星期的了！”
“于是团长就把这个任务安排下来了，我师傅带着麾下的小队，还有隔壁的巫师小队，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一共凑了三支小队，咱们一起闯进了这片森林中……”
“你知道的嘛……三十多个人，其中还有八名巫师，在这样一片我们熟悉至极的森林里想要找一只雪豹，说实话也不是太难，唯一的难点就是不好抓，毕竟雪豹身体挺灵活，而且贼精贼精的……”
“不过嘛，这对于咱们雪狐来说根本不是个事儿，这本身就是咱的本职工作对不？于是咱们在这片森林里布置了整整一个星期时间，终于完成了所有准备工作……最后嘛，雪豹也成功的掉入了我们的陷阱里……”
说到这里，铜炉的神情猛地一变，有些气急败坏，有些愤怒。
“伊恩大哥啊，你给来评评理，先不说咱们废了多大的力气，咱们那时候已经将雪豹给攥到手里了，正打算将雪豹给塞笼子里的时候，好家伙，三只食人魔！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冒出来的，二话不说直接对着我们开打，一下子咱就死了两个兄弟……两个啊！”
“开打倒没什么，咱们也不怕这些怪物不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雪豹趁我们不注意，居然用魔法抵消了我们施加的禁锢，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你说有他们这么欺负人的吗？我看出来他们也想要雪豹，可是他们不会自己去抓吗？感情是想用明抢的！咱们抓只雪豹容易吗我们？被他们这一搅，得，这几天的辛苦全打水漂了！你说说气不气人？”
“就这样，咱们一怒之下，干脆和他们刚上了……后面的事情你也看到了，算丫跑得快！否则非得把他们抓回去卖克瑞森特的贵妇们去，我想他们那么大只，那玩意儿应该小不了，应该能造成哄抢的场面吧？说不定能一只卖三千……不，三万金币！”
“咳咳……”伊恩急忙抓住铜炉：“这里有女士……”
铜炉瞬间便明白了过来，挠着头尴尬道：“啊，那什么嫂子我们瞎聊呢，别介意哈……哎哟！大哥你踹我干啥？”
艾薇拉似乎丝毫没注意到铜炉的称呼，耸耸肩无所谓道：“没事，你们聊你们的……对了，聊完了记得告诉我一声，我有问题想要问你。”
铜炉瞬间便问道：“什么问题？”
“你见过我爷爷吗？”艾薇拉一边嘬着油滋滋的手指，一边偏着小脑袋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伊恩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差点给忘了，艾薇拉来北境的目的是为了寻找她的爷爷，没想到的是艾薇拉为了这个问题果然谁都不会放过。
铜炉愣了下，随即迟疑道：“额……你爷爷是？”
伊恩急忙拽住铜炉，解释道：“她爷爷是从王都克瑞森特来的巫师，据说四年前曾来过北境，目的是完成魔法公会发布的一个绝密任务……不知道你见过没有？”
铜炉略微思索了一阵，迟疑道：“四年前？我想想……诶？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有那么点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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