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偏执反派状元郎x病美人单纯小王爷(十六)
楚南书的睫毛微颤,他神色淡然地同那人颔首,随后又与身边的江时序说笑。
对待沈兰时的时候就像是不曾认识过那般疏离。
仿佛曾经对沈兰时软乎又乖顺的那位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王爷已经烟消云散了一样。
差距之大让沈兰时的步伐也定在了不远处,宽大的衣袖之下,那玉白手微微收紧,甚至愤怒地爆出了不少青筋。
他的眼底悄悄地酝酿着一股无名之火。
沈兰时自己都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眼中的嫉妒有多疯狂。
原来往日楚南书对他那般情深的模样都是假象,这平乐王当真如范承安所说的那般见异思迁么。
前段时间还对他沈郎长沈郎短地叫,如今是不是就要与这江时序亲近卖乖了?
沈兰时心中一股郁气难以疏解,连带着楚南书身边的江时序都反感了起来。
江时序没察觉到二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他看见沈兰时的时候一愣:“诶,兰时兄怎也在前院?”
沈兰时办公的地方可是在翰林院的最深处,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出现在这的。
他望着沈兰时鞋上沾着的一点淤泥,霎时间就了然了:“想来兰时兄也是要出来接王爷的。”
楚南书的眼神微动,一双水眸轻轻望向沈兰时。
只见那人的面上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漠,眼神已经不再放在楚南书身上了:“只是出来透气罢了,未曾想到会撞见王爷大驾光临。”
他冷淡地转过身:“这翰林院不大,王爷自行参观即可,沈某告退。”
却忽略了楚南书霎时间暗淡下来的眼眸。
“兰时兄?”
而一旁一根筋但聪明的探花郎望着自己上司冰冷的背影表示很不理解。
是前院的空气更新鲜吗?什么气不能在里院透?还非要千里迢迢地跑到前院来?
如果不是听见了动静特地出来的话,兰时兄的鞋上又怎会沾有泥土呢?
翰林院从内院到前院的一条近道破损得厉害,因为不常有人走动,也一直无人关注。于是那条路至今也没有被修缮,只要是从那经过的人鞋上必然会沾上些泥点子。
江时序也是因为有天险些迟到,才匆匆从哪条荒废已久的小路上走过,到内院报道的时候满鞋的脏污,立马就被有洁疾的沈兰时发现了,随后他就被对方冷声说了一顿。
机智聪明的探花郎捏着下巴。
按道理来说,整个翰林院最爱干净的,并且最尽职敬业,绝不会迟到的人应当就是沈兰时了。
再加上那沈兰时鞋上沾上的都是新鲜泥土,所以沈兰时因为早上快要迟到而抄近路的可能性为零。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沈兰时不知道楚南书什么时候来,于是一直关注着外头的动静。
他听见了外边隐隐约约传来了马蹄声与车轮滚动的声音,便知道定是王爷要来了,遂抄近道匆匆赶往前院。
江时序觉得自己真相了,却又不明白沈兰时为何要对平乐王这般隐瞒,出来接就出来接呗,他们又不会笑他……
然而楚南书不知道这些,只觉得心里堵的慌。
明明都这么久没见了,沈兰时对他的态度还是这般……
真讨厌,他以后都不想搭理沈兰时了。
眼泪偷偷在眼眶里打转。
楚南书抱着暖炉的指尖苍白,他轻咬了下淡樱色的唇,又勾起了一个寡淡的笑容:“罢了,时序带本王进去瞧瞧吧。”
江时序回过神,望着楚南书分明还带着笑,却又不怎么高兴的模样心里又存了些疑惑,但还是回道:“是,王爷这边走。”
这个插曲虽然算是过去了,但江时序却能敏锐地察觉到王爷其实并不是那么开心的。
即便在他讲解那些官员如何工作,工作内容大概是什么的时候,楚南书也有轻声应和,但无悲无喜,再看不出别的神色了。
江时序不知道楚南书是因为什么而心情不好,出于对好友的关心,他欲言又止地想询问是不是方才沈兰时惹他不高兴了,却又被身边的云歌用眼神制止。
云歌显然对此是有经验的,她轻声询问道:“王爷,快到饷午了,可要叫人传膳?”
意图挑起另一个话题来转移楚南书的注意力。
楚南书却兴致缺缺道:“不用,我还不饿。”
他轻轻叹息:“直接拿汤药来罢,喝完汤药,我也该回去歇息了。”
云歌皱了皱眉。
楚南书早上因为没休息好导致身体不舒服,就没有怎么进食,垫了垫肚子便将汤药灌下了。
中午若是还这般,怕是就连那大补的汤药都补不回来身体的空缺,况且那补药又能怎么填肚子呢?过不了多久便会消化了个干净。
楚南书这哪是不饿,这分明是委屈得没胃口了。
云歌恨沈兰时恨得牙痒痒,眼见着王爷不再那么意状元郎了,如今对方还要在楚南书面前晃悠一下刷存在感,还一副不想见到王爷的模样。
是忘了王爷先前如何待他好的么?
现在王爷又对那冷情之人茶饭不思了,王爷身子骨本就比寻常人弱得多,就是玄帝陛下和皇后娘娘都要捧在手心里哄。
若是又因为沈兰时而糟蹋了身子该如何是好?
这沈兰时当真是个白眼狼,给王爷当教书先生的职务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玄帝陛下直接赏赐的奖赏分明都比他当一个月翰林院掌院学士的俸禄还要多。
他竟一副不识好歹的模样,真叫人咬牙切齿。
她忍不住硬声道:“王爷今早就没怎么用早膳,饷午怎能不入食?”
“王爷莫要为那无关之人糟践身子,您是王爷之尊,为何要为一届草芥而伤神!”
楚南书抿了抿唇:“云歌,莫要说了。”
他知道自己的侍女是为他好,轻轻叹道:“我吃还不行么。”
云歌的神色稍缓:“既如此,那奴婢先去唤人传膳。”
江时序也向楚南书拱了拱手:“王爷,那在下也先行告退了,除了兰时兄是特准在办公室里用膳之外,我们其他官员都是要去食堂的。”
楚南书轻轻点头,垂着眼眸兀自发呆。
许是这身子本就容易多愁善感的缘由,左右毫无一人之时,楚南书竟忍不住酸了鼻子。
寂静之下,他忍不住轻骂一声:“沈兰时,你当真冷情……”
“臭石头。”
怎么也捂不热,让他老是热脸去贴冷屁股,他楚南书何时这般狼狈过!
“王爷为何骂臣。”
一个清冷的声音蓦然从寂静的环境中响起,并且是从楚南书身后传来的,吓得楚南书一激灵。
眼眸里本就摇摇欲坠的泪珠子霎时间被吓掉了几颗,落在那苍白漂亮的脸上好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卧槽,吓鼠宝宝了。
这人走路是没有声音的么?
他慌忙回神,便见到沈兰时站在窗前,身上还沾着一点窗外的桂花。
堂堂翰林院掌院学士竟然喜欢翻窗?
楚南书惊疑不定地望着那人,随即又想起自己还在生气呢,瘪瘪嘴回过头去不看他,只留给沈兰时一个生闷气的背影。
他是有骨气的,才不要在你面前掉眼泪。
沈兰时的眉梢微动,他抖了抖身上的桂花瓣,悄步走近背脊挺得又直又倔强的青年。
微凉干燥的手触到楚南书的下巴,摩挲了一下,又轻轻抬起那张委屈得要掉眼泪的漂亮脸蛋:“哭什么?”
还哭得这般漂亮。
古人所言的‘梨花带雨’便是如此罢。
楚南书怒瞪了他一眼,紧咬软唇,原本因为身体难受而浅淡极了的唇瓣被咬的充.血。
他的心情愤然,在男人的手中挣扎起来,奈何自己这点小力气在这习武之人的眼实在不够看,动了许久依旧是无用功。
只能挣扎得脸蛋泛红,精致漂亮的鼻尖与软乎的唇瓣都渐渐变得红通通的,水汪汪的大眼睛蓄起一波又一波委屈的眼泪,就连声音都带着充满怒意的哭腔:“你来做什么。”
“看我笑话很开心吗?”
往前种种也就罢了,这人不但大半个月不来见他,还答应了父皇做皇姐的驸马。
甚至在方才,二人这么久才见上了一面,他都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现在还看他流泪出糗的模样。
沈兰时这个人真的很坏!
楚南书在心里细数着沈兰时的罪行,那堆积已久的怨气与委屈像是找到了一个爆发口一般得到了宣泄。
楚南书的泪水连绵不断得像个小溪流在脸上淌着,很快就浸湿了沈兰时的指尖。
沈兰时觉得楚南书哭得好看,像是掌握在手心里的娇花那般招人疼,却又被人儿哭得心脏抽疼。
眼见着楚南书要哭得咳嗽了,他赶紧用指腹在楚南书湿漉漉的眼下蹭了蹭,意图安抚。
“怎这般爱哭?旁人都说女子是水做的,臣怎瞧着,王爷也如水做的一般?”
楚南书一听,并不觉得对方是在说好话,反而觉着沈兰时这是在嘲笑他呢,更是气得狠了,在心里的记仇本本上又记了一笔。
沈兰时竟然还如此羞辱他,说他不似男人!
楚南书一急,眼泪更是止不住了。
他边流着泪,又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在沈兰时的拇指上用力一咬,咬牙切齿道:“你,你给本王滚!”
楚南书怒瞪着沈兰时,漂亮的眼睛瞪圆了,说话的气势也是从未有过的厉害:“本王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我讨厌你!”
霎时间,沈兰时周身的气质一冷,他的神色阴沉,眉眼间透露出一股异常恐怖的狠戾气势。
那双淡漠的眼睛不同于平时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的冷淡,而是带着扑面而来的冰冷煞气。
他死死盯着楚南书,那双浅眸已经充.血得恐怖至极,像是在暴怒中的猛兽。
他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拇指不容置疑地拨开楚南书洁白齐整的齿关,在对方湿濡的舌上威胁似的压了压。
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厉,就好像高山上的冻雪:“楚南书,你不该对我说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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