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陆夏从严以钧的表情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严以钧并未受重伤,至少现在已经养好了,却依然让他休假。
除非是犯了错误,否则不应该还在外面这么长时间未归队。
看严以钧的状态,并不像是这一点。
他是刚从战场下来,现在是八十年代,战场很可能是南边。
自卫战虽然速战速决,可骚扰却一直不断。
陆夏并不太了解这段历史,但是也大概知道这场战役有很多伤亡,也曾有过非常惨烈的战斗。
那么严以钧之所以会暂时休养,很可能因为战后pstd,中文名为战后创伤后应激障碍。
他的心理状态受到冲击,所以才无法正常归队。
目前国内并没有那么重视心理方面的健康,恐怕不像后来那样有更好的治愈方式,所以只能让他休养调整,没法进行很好的心理疏导。
之前两人在聊天炊事班的故事时,陆夏就已经敏锐察觉到严以钧一直有意无意地避开一些话题。
有时候说到一半,就故意跳开了话题。
陆夏原本以为涉及部队的事,不好深聊。
可刚才那短短一句话,让陆夏感觉到并非那么简单。
陆夏想到严以钧一直配合警方捉拿罪犯,甚至有时候还会主动钓鱼上钩。
这兴许也是ptsd的表现,他要做一些事来压住心中的焦躁,宣泄情绪。
不过,这一切只是陆夏的推测,她毕竟不是专业人士,无法对严以钧的状态进行评估。
陆夏从前是有过很深的心理疾病的,有原生家庭带来的,也有自己后来性格导致的。
她比较幸运,那时候很多人都开始注重心理健康,尤其她爬到了高位,发现很多人或多或少有些问题,思想比较开放的都会主动去找心理医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
她发觉自己情绪不对劲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地找了专业的心理医生。
在积极治疗的时候,她也翻阅了很多相关书籍,因此比普通人更加的敏感。
心理疾病会容易被人忽视,也正因为很多人‘看起来很正常’,这也导致了忽视了它的存在,导致病情越来越严重。
严以钧是个傲气的人,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回忆战争的惨烈和残酷,陆夏觉得不太合适。
严以钧接受陆夏的好意,顺着她的话道:
“我记住你的话了,我离开之前会提前跟你说,我还记得你答应我的辣酱也不能少。”
“放心吧,辣酱我已经开始做了。虎子这次带过来很多辣椒,什么味的都能给你捎上。”
今年辣椒长得特别好,陆夏觉得家里的辣椒也特别香,因此虎子来的时候顺便让他也带点辣椒过来。
干的新鲜的,小米辣、线椒等等各种品种全都有,想要做什么辣酱都很容易。
小龙虾能做得这么好吃,跟他们家的辣椒也有很大关系。
虽然中间有个小插曲,今天的小龙虾宴依然非常的成功。
大家一致认为,这样的小龙虾绝对能卖出价格。
哪怕是冬子他们这些平常非常节省的人也道,“我要是手里有点钱,也愿意买回家尝尝。小龙虾也是肉,而且带着汤汁还能用来煮面。”
陆夏这次煮龙虾,还里面放了豆芽、黄瓜和藕片,这些蔬菜也大受欢迎。
最后的汤汁也没放过,用来下面条,原本已经觉得饱了的,看到这面条愣是又塞了一碗。
等这顿龙虾宴结束,每个人都吃得肚儿圆。
严以钧和穆一舟带来的水果,都没有肚子装了。
“我真的是好久没有吃得这么饱了!”
穆一舟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腹肌都给撑没了。
“哎哟,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你们先在前面等我,我一会就回来。”
穆一舟突然捂着肚子,也不等陆夏和严以钧反应,立刻就溜了。
那样子十万火急,好似一分钟都等不了了。
路上只剩下陆夏和严以钧两个人,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家具厂大院并没有什么人来往。
“你还会回部队吗?”陆夏打破沉默。
严以钧语气肯定:“会,我不会成为逃兵的。”
“你即使离开,也绝不是逃兵。”陆夏不赞成这样的说法。
“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任务,未来是否接受新的任务,都不能抹除你从前所付出的,更不是所谓的逃兵。不过是不同阶段的不同选择罢了,你绝对不能这么想。”
“好。”
“我小姑姑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她说她的丈夫一定跟你的战友一样,都希望活下来的人能继续好好活着,带着他们那一份。”
严以钧笑了,“好。”
房子就那么大点,那么多人在屋子里,转个身都能碰到对方,压根没机会说悄悄话。
陆娟兴许是这么想的,但是让带话的却不是她。
陆夏也清楚严以钧知道这是自己要跟他说的话,她也不算扯谎,陆娟确实是这么想的。
不仅希望战场上活下来的人好好活着,她自己也在努力好好活着,不想辜负他们的牺牲。
陆夏望着他的眼睛,郑重道:“很高兴能有机会见到你。”
很高兴见到的是你的真人,而不是冰冷的墓碑又或者数字。
严以钧声音发紧:“我也是。”
陆夏看着严以钧和穆一舟的车子消失在视线中,这才转身离开。
车上,穆一舟一直偷偷瞄着严以钧。
严以钧挑眉:“有话就说。”
穆一舟看他这个样子有些不敢开口,犹犹豫豫半天还是问道:
“严哥,你之前已经知道陆同志离婚还有个孩子?”
“嗯。”
“那你还……”
严以钧斜眼看他。
穆一舟吓得打了个嗝。
“我不是歧视离婚过的女人,只是她离婚又带着个孩子,你连小姑娘都没正眼瞧过,这……不合适吧?”
性别反过来也是一样,自家黄花大闺女嫁给一个离过婚还有孩子的男人,很多父母也是不会同意的。
又不是找不到老婆,严以钧自身条件还特别好,年纪轻轻就升为了连长,拿了很多战功,未来可期。
长得也特别高大帅气,远超于平均值。
穆一舟向来都很自恋,可在他们家严哥旁边,那也得甘拜下风。
这样优秀的人,什么样的女孩娶不到,非要找个离婚带孩子的,传出去肯定以为他脑子被门夹了。
虽然陆夏至确实非常的优秀,不仅有胆识还非常的聪明能干。
一个女人竟然带着兄弟姐妹一起闯荡县城,干出一番事业,确实令人十分佩服,可顶多也就是欣赏罢了。
真要娶回家,别说严以钧自己就这么优秀,光看他身家背景,陆夏至也够不上啊。
穆一舟对陆夏至了解并不多,可从陆东升那得知他们家就是普通农民。
陆夏至虽说读到了高中,可实在算不上什么,京城大院里多的是读了大学的女孩,还有的考上了清北呢。
那边没有合适的,栗省这边也能找到不差的。
那些姑娘对严以钧也都非常满意,她们自身也很优秀,不比陆夏至差。
穆一舟都可以想象,要是他跟家里人说他看上了一个离过婚还有孩子的女人,只怕会被打断腿。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看上的是她这个人。”
穆一舟被噎住,觉得自己这个哥们一直在部队里待着,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严叔叔和宋阿姨恐怕不会同意的吧?张奶奶再宠你,这件事也不会由着你的。”
“他们会接受的。”
穆一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严以钧从前确实能做自己的主,没人能左右他。
家里催相亲,还把人带回来。
他不乐意直接就跑了,来到栗省找他。
这段时间穆一舟总算又找回当初在大院里肆意的感觉,他烦透了钢铁厂里按部就班的生活。
穆一舟一直知道自家兄弟是个特立独行的,可这次玩得也太大了吧!
结婚可是关乎一辈子的事。
“是兄弟就支持我的决定。”
穆一舟叹气,他能说什么,除了支持还能因为这件事闹翻啊?
陆夏至除了离婚有孩子,其他都非常的优秀。
哦,家世也差不了……不,是差了很多。
穆一舟扶额,自家兄弟真是一生乐于各种地狱级挑战,谈个对象都要挑战高难度的。
“那个,严哥,我怎么看陆同志好像对你没那意思。”
原本还一脸轻松的严以钧,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穆一舟觉得刚才自己纠结半天,完全是瞎折腾。
陆夏长温温柔柔,实际很有主意,还是个十分通透的人,甚至还有些特立独行。
换做别的女人,离了婚甚至会认为自己低人一等,周围人的歧视会让她抬不起头,变得更加敏感,与人相处也会变得小心翼翼。
离婚后能够依然潇洒的,一般都是家世比较好的,让她们拥有这样的傲气。
陆夏家境非常普通,甚至可以说得上差,却依然养出了这样自信的女孩,说明个人意识非常强。
陆夏态度对过去的态度很洒脱,既没有对过去婚姻的留恋,也没有沉浸在怨恨之中。
整个人的状态非常的年轻,完全看不出已经结过婚还有了孩子。
穆一舟从小到大认识那么多女性,谁结过婚生过孩子的,他都能分辨出来。
哪怕年纪很小,可身上的气息依然和未婚未孕的小姑娘是不一样的。
穆一舟却在陆夏这里看走了眼,她依然充满了青春活力,哪怕做事沉稳冷静,也觉得是年轻自由的。
这样个性的人,严以钧想要娶,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嫁呢。
严以钧:“你懂个屁!”
穆一舟啧啧,说实话就恼羞成怒了吧。
陆夏的新品销售方式,让刚进的秋冬套装一口气卖掉了二十套,毛呢大衣也卖掉了一件,打开了销售局面。
活动结束之后,陆夏也不急着继续搞活动,先将重心先放在卖布上。
目前南虹县对布匹的需求是要比成衣更高的,尤其是下面的乡镇,大家还是更喜欢买布找裁缝做衣服。
陆夏这里有不需要票的布,不需要刻意宣传,每天就有很多人上门买布,赶集的时候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现在秋收已经陆陆续续结束,今年收成非常好,而且是包产到户的第一年。
勤快的人家,此时眉开眼笑,交了公粮之后还有不少剩余,不再愁没饭吃。
一些人家也就愿意出钱买布做衣服,现在交通通讯虽不发达,可县城里有不要票的布店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各个乡镇。
“我要是有自行车就好了,能多带点布去乡下,姐,现在的布特别好卖。”
秋收过后就该谈亲事了,不仅要做被子还得买布做新被子,棉布的需求量比的确良还要大。
陆东升一次能拿的货不多,每次都不够卖。
“不是让你坐车去卖吗,只要卖得快不差那点车费。”
陆东升抿了抿唇,倔强道:“我就不爱出那钱。”
“抠死你得了,什么钱该出你不知道啊?”
一旁的猴子忍不住为陆东升辩解,“夏姐,是那些售票员狗眼看人低,看到我们拿货压根不给我们上车。”
“猴子!”陆东升呵斥。
猴子低下头,满脸愤愤。
陆夏皱眉:“加钱也不让吗?”
陆东升和猴子都没吭声。
“说话。”陆夏沉声,“你们不说我,自己也会去问。”
“我说了我多交一个人的钱,他们就是不让。要不是猴子拦着,我早就跟他们干架了。”
猴子愤愤不平:“夏姐,那些人就是故意针对我们的。别人也拿了很多货上车,也没人说什么,偏偏就瞧不惯我们。”
“别人拿货都能上?”
陆夏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般来说多给钱都愿意他们带货,只要不占车里的位置就行。
现在不查超载,车里能塞多少人塞多少人,要是货太多占了位置,售票员和司机就不乐意了。
要不是这样,陆夏的货也不会运得那么顺利。
虽说她在中间也出了不少东西,才打好这个关系,但也说明这种事是可以操作的。
“一开始我是能上车的,后来那售票员发现我跟升哥是一伙的,就把我们给赶下来了。”
陆夏一听,哪里还不明白的,这分明就是故意针对。
“去乡镇的车子那么多,都是一样的情况?”
“那倒不是,可去附近的都这样,其他乡镇太远了,当天恐怕回不来。”
南虹县面积大,现在的交通也不是很好,因此想到处跑也不容易,成本也随之升高。
附近还有很大的潜力,陆东升干脆自己挑着担子去卖布。
等附近卖得差不多,他才打算跑远一点的地方。
而且越是这样,陆东升的犟脾气也上来了。
让我不上车不能去卖货,那我也要走着去!
“明天我跟你一块去,我看看谁敢拦着我不让上车。”
陆东升吓了一跳:“姐,还是算了。”
“凭什么算了,欺负到我们头上了,当我们是软柿子吗!”
“姐,我走着去也挺好,反正也挺近的,我一个大老爷们还怕这点路啊。”
陆东升虽然挺横,可也不敢跟这种吃公家饭的人对着干,毕竟他又不是个流氓。
现在不管是售货员还是售票员,都是非常厉害的。不存在投诉处罚什么的,乘客顾客是弱势群体。
这种短途不差乘客的,还跑乡镇线的,更是蛮不讲理。
售票员很容易高高在上,好像有人欠了他们的钱一样。你带着货上车,人家想让你上你就上,看不惯你就上不了。
长途车其实也有半路被扔下来,或者被‘卖猪仔’的风险。
陆夏之所以那么讨好,也是想着自己的货能顺利发过来。
否则的话,真要出了什么事,就算有证据打官司,那折腾起来也要人命,还不一定能有个好结果。
陆夏忍不下这口气,“要是大家都不能带货就算了,凭什么就针对我们。”
“姐,没事,反正我也不想出那车票钱。”陆东升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多嘴说这么一句话。
陆夏上下打量他,“你是不是还瞒着什么事?”
“没,哪还有什么事。”陆东升目光闪躲。
“别废话,快说!”陆夏命令。
“售票员是个新来的小姑娘。”
陆夏等了半天,还没有后面的话,很是不耐烦:“然后呢?难道你看上她,才不好意思说重话?”
陆东升直接跳了起来:“我眼瞎了也不能看上她啊!她是那个谁的大姐的大女儿。”
陆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嘴角露出一抹冷意。
这个县城太小了,去哪里也能遇到那家人。
陆东升说的人是高天佑大姐高荷花的大女儿,高天佑的年纪跟大姐的年纪相差很大,高荷花的大女儿今年也有十八岁了。
高荷花是几个姐姐里最操心弟弟的人,自诩是大姐,事特别的多。
最大爱好莫过于教原身做个任劳任怨、挨打挨骂也诚惶诚恐受着的媳妇,你要说她坏心眼吧,似乎也谈不上,因为高荷花自己就是这样的人,还非常的引以为豪。
她最大的成就莫过于,‘感化’了她的丈夫。
当初她男人年轻的时候对她很不好,喝完酒还会动手打她。可她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不管公婆对她怎么不好,男人多瞧不上她,她都没有半点怨言。
现在小半辈子过去,他男人终于看到她的好,回归家庭,也很少再打她了。
她还给她男人家生了两个儿子,生的女儿也很争气,现在特别的扬眉吐气。
高荷花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原身要惜福,她现在已经很好了,至少婆家有钱,他弟弟也没动手打过她,可比她有福气多了,不能做得珍惜。
高荷花这个大女儿年纪轻轻也学了高荷花喜欢说教的毛病,也最是喜欢多管闲事,成天跟自己妈妈教导别人尤其原身该怎么做人。
“那女人实在是太会说了,说得我心烦,我又不能打女人。让我上车听那唠叨,我还不如自己走着去呢。”
陆东升不怕那个女人,可也不想一路上被嘚啵嘚啵说个不停,他要是跟一个女孩子争辩,还要被车里人觉得他这个男人不大气。
况且还会导致陆夏名声受损,话题里肯定躲不开陆夏离婚这件事的。
陆夏拧眉,满脸乌云密布。
严以钧转到门面,就看到陆夏这副表情。
他用口型询问陆东升:“怎么了?”
陆东升不想这种事也跟严以钧提起,总觉得不太合适。
那天说清楚陆夏已经离婚有女,严以钧还是以前的态度,每天都会跑过来殷勤接送和蹭饭。
陆东升就知道,严以钧并不介意这一点,他也乐见其成。
不管陆夏怎么想,他们做亲人的还是觉得陆夏那么年轻,最好能再成家。
总不能因为遇到个糟男人,就因此孤独终老。
家里人都商量过,要是能找到合适的,对方家里要是容不下陆满满,他们也可以把孩子留在家里养着。
陆东升其实没法欣赏不能接受陆满满的人,不过父母都说这是人之常情,他也就没吭声。
“我手里还有点事先去忙了,姐,今晚我想吃糖醋里脊,一会我去买点肉,你晚上给我们做成不?”
现在肉铺的肥肉和五花肉这种能出油的肉最好卖,纯瘦肉只要别去太晚,并不难买到,纯瘦肉还便宜。
他们现在日子过得好了,经常能吃到肉,油水也很足,也就能欣赏纯瘦肉了。
严以钧也没有继续追问,他今天来门面是帮他们整修线路的。
这房子已经老了,线路老旧,电灯经常一闪一闪的。
之前装修的时候没察觉到这个问题,陆东升对这方面也不敏感——村子里现在还没通电呢,他对这方面知识一无所知。
冬天黑得快,屋子里的采光又没那么好,陆夏一直想找人重新修理一遍。
严以钧知道以后,直接把这件事揽身上了。
陆夏有些担心:“能行吗?”
让她换灯泡、换开关线还行,将屋子的线路全都整修一遍,那就没这个本事了。
“我要不行,别人更不行。”
严以钧并未吹牛,那架势一看就是老电工人了,估计在部队没少抢修线路,不仅做得好还做得很快。
他的线处理得很好,并不会破坏屋子里的美感。
现在的电线很多都是外露的,并不会像后来一样隐藏在墙壁里,要是遇到做事凑合的电工,很容易弄得乱七八糟的。
“我给你预留了一条线,回头给你装个吊扇,这样夏天的时候店里也能凉快一点。”
陆夏也有这打算,之前找不到工业票买吊扇,今年开店也比较晚,也就凑合着过了。
明年肯定是要装上的,否则试穿衣服满头大汗的,体验感也差了不少。
屋子里空间小,到处都是刚拆封的衣服,味道也不好闻,有电扇吹一吹,让空气流通起来,情况会好很多。
“谢谢,你想得很周到。”
“跟我客气什么。”严以钧笑道。
陆夏看了他一眼,那天说开之后,与这人相处似乎更近了一些。
后来蹭饭更加自然了,直接打个招呼就过来了,有时候还亲自掌勺。
严以钧不愧是在炊事班待过的,做起大锅饭比陆夏有一手。
现在家里人多,那炒菜都得一大锅,陆夏做小菜还不错,分量一大就容易火候掌控不好,小炒和大锅饭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一开始大家还客气,怎么能让客人动手。
可也就客气了那么一会,后面就很自然地融入进来了。
大家都是年岁差不多的年轻人,哪怕身份背景相差很大,只要双方愿意很容易打成一片。
严以钧表现得很积极和明显,陆夏作为一个过来人心里很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要说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那长相完全在她的审美点上,光凭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更别提严以钧还充满了个人魅力,为人十分优秀。
只是陆夏的心动和严以钧恐怕不一样,她目前只想找个小鲜肉谈谈恋爱,不以结婚为目的的那种。
这话说出去,怕是要被判流氓罪吧。
可要是冲着结婚去了,这个话题太沉重、有太多的束缚,陆夏一想到那些麻烦事,她就忍不住退缩了。
上辈子她也有过处得不错要结婚的,结果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一地鸡毛,直接闹崩了。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婚姻却是两家人的事。
看严以钧的样子,他家里肯定差不了,否则哪能开着一辆吉普车到处跑。
陆夏觉得拖着人不太好,道:“行,你现在就跟东升一样,是我亲弟弟了,以后使命使唤你。”
严以钧脸色一变,沉沉地望着她。
陆夏打了个激灵,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严以钧很快笑了起来:“你不差弟弟,我也不差姐,何况你比我还小呢。你想当大姐头我支持,但是别捎上我。”
陆夏还想说什么,被严以钧堵了回来:
“我耳朵不好使,有些话我听不见。”
陆夏差点被口水给呛了,这家伙,还带耍无赖的。
严以钧的态度很明显,他并不打算放弃,也没有紧逼陆夏。
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让陆夏感到很舒服。
严以钧从服装店出来,拐个弯就去找了陆东升。
陆东升压根不想提那些事,这种事跟谁提都行,跟严以钧就是不行。
可严以钧是谁,三两下就让陆东升全都交代了。
“你们还差个自行车?”
陆东升才不想承认自己买不到自行车的事,“是我没好好找,我现在去接货都能找到车,所以也就不急了。”
他其实已经拿到票了,可供销社的自行车实在是太走俏了,有票也买不到,早早就被别人给订走了。
这就是在县城里没根基的坏处了,没有门路这种事总是轮不上。
他现在虽然已经慢慢在县城打下根基,他们大个子瓜子帮也算有些名气,普通宵小不敢再盯着他揍,可公家那边认识的人少,很多事办起来还是很不方便。
有些事陆东升没跟陆夏提,怕她窝火。
高家在县城有根基,五个外嫁女都嫁得还不错,还特别维护自己那个宝贝弟弟,对弟弟比对自己孩子都上心。
为此没少在背后蹦跶,大事干不了,小事一直不断。
不让带货上车这样的事都算比较大的了,而且也只是不让带货上车,回来的时候空着手对方也不会拦着的。
大家伙有意识地瞒着陆夏,不想让她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操心,反正也就被恶心几下,没啥大不了的。
在外头打拼,哪里能不受气的,没有高家人,也还会有其他人,不能什么事都要靠陆夏。
严以钧没说什么,在南虹县这段时间,他也查到了不少东西,很清楚当初陆夏为什么会离婚。
虽然他不太理解她竟然能忍这么多年,依照她的性格,就算觉得亏欠也不会把日子过成那样。
若是从前的样子,严以钧觉得自己肯定是瞧不上她的。
人挺好,就是太傻了。
“我现在就怕我姐去闹,她现在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一点委屈都不能受,可这种小事真犯不着。”
陆东升只想陆夏和高家人断得干干净净的,永远都别有任何牵扯。
严以钧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交给我吧。”
陆东升内心挣扎,他还没认准这人是自己姐夫呢,现在就欠下人情,不太合适。
“我就算当不成你姐夫,也是你哥们吧?别叽叽歪歪的,瞧着就上火。”
第二天,严以钧就推来了一辆重新刷漆的旧自行车。
作者有话说:
关于那场战争我不好说太清楚,有兴趣的可以去查一查。
之前打的,那个的士师傅说他儿子都已经不知道这场战役了,我感到非常惊讶,他的孩子已经十几二十岁了,而且我这还是广西。
以前在基层工作的时候,还曾组织和参加拥军活动,那些老兵说起当时都是寥寥数语,身上的伤已经说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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