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第 127 章
世界仿佛凝固住了。
顷刻间, 数道目光惊诧交错,像是根本没人想到过居然会收到这种回答。
安静的客厅里一时间只能听见呼吸的轻微动静,而那个人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 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塑像。
“”
萩原研二僵在原地, 上仰的眼眸中空白一瞬。
他恍惚间产生了一种错觉, 重新回到他们眼前的雨宫薰虽然看似正坐在他们面前, 可却又像是根本没有和他们活在同一个时空当中一般。
因为早在他们再相见之前, 残酷真相的揭露,废墟一片的人生
都已经彻底摧毁了当年那个明亮又意气风发的青年。
不管“雨宫”的性格到底有几分真, 几分假。
此时遍体鳞伤,痛苦不堪的绫里薰,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还给他们一个从前的“雨宫”了。
他已经再也没有情绪, 也再也没有精力去支撑他展露出那副同期们最喜欢的温柔的样子如果说在那条河道里的时候, 他们之间由于信息差, 可能还存在一点最后的虚幻念想,那在现在所有事情都被揭露后, 已经是彻底没什么可以谈的了。
——月亮坠落了。
从此以后, 再也没有曾经万众景仰的“雨宫警视”。
他此时像一条狼狈搁浅的鱼,无力挣扎,只能被迫在所有人面前暴露出所有的伤口,一遍又一遍地向公安复述自己所遭受到的伤害, 虐待, 绝望, 以及自己犯下的全部罪行。
仿佛是本来就没有愈合的伤口被狠心撕开,让所有鲜血淋漓的皮肉都露在聚光灯下,化作白底黑字的文字, 在无数眼睛的视线下——
在无数或无情或悲悯的注视中,敲碎他的自尊,被放在桌面上任人评判。
只需要几句话。
萩原此时就已经敏锐地立刻意识到:
雨宫对自己或者说是对整个世界的排斥感,已经强得扭曲了他对于一切的认知。
他现在或许在理智上依然能够理解,其实同期们并没有拘泥于他犯下的罪,还是想安慰他和帮助他的。
但是他却丝毫做不到去接受——毕竟那些“爱”,都是给那个在事实上,从来没有真正存在过的“雨宫薰”的。
所以他才会说自己没有办法将雨宫还给他们
他根本不认为自己和雨宫是一个人。
而一直思念和喜爱着那么明亮璀璨的雨宫警视的人们,又怎么会去接纳一个破败不堪,满身狼狈淤泥和伤疤,早已失去了信任别人的能力和活下去的资格的那个真正的他呢?
这是他们对于他的新一轮惩罚和利用吗?
“阿薰来。”
萩原微微拧着眉头,伸手想去触碰他的脸侧。
但是却被精准地躲开了。
“不管是‘雨宫’,还是‘绫里’,你叫什么名字对于我们来说都没有区别,阿薰。重要的只有一直和我们相处的人到底是谁。”
萩原的声音非常认真严肃。
他忽然理解了为什么之前那个公安在审讯的时候要那么小心翼翼,为什么诸伏景光又要一直隐瞒他还存活的消息。
薰现在这个极端的精神状态,确实已经没办法再接受任何刺激了。
【“我没有办法把他还给你们了”?宝贝你特么在说什么?!(惊恐jpg)】
【我八百年没看漫画了怎么开屏就直接被创死这是已经快进到绫里和雨宫两个薰开始互相切割了??但是雨宫时期,薰明明应该也只是缺失了一部分记忆而已吧,然后故意在模仿着自己小时候最原本的,讨人喜欢的性格塑造身份。
但是,说到底这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啊?】
【是一个人啊,hagi也说了‘重要的是一直和我们相处的人到底是谁’。但是猫猫不明白啊!!这里有人在钻牛角尖我不说是谁!(尖叫】
【感觉于其说是他不明白,不如说是他已经不敢去赌这场信任了薰从人生崩坏开始就一直在被骗在被组织利用,已经很难再去相信别人了。】
【从他之前就算是失忆了,也还是会本能地去救阵平和研二来看,他在潜意识里应该还是把警校的大家放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的。但是现在这个所有过去和犯罪都已经暴露的状态,他如果再去贴贴警校同期,到时候再被这些重要之人欺骗的代价是他根本没法承受的
所以干脆从一开始就把他们推远一点,让他们讨厌自己,不要靠近,反正没有希望就自然不会有痛苦只能说是】
【话说薰酱这次出场穿的是以前没穿过的黑衬衫,还戴了手套,八成是毒素侵蚀已经非常明显了只能用衣服挡住,应该是活不了多久了(摇头jpg)
所以,警校组能在这里直接放弃他,然后慢慢忘记他就是最好,这个行为还是符合他的动机的x】
【草!hagi想稳住薰老婆的精神状态,但是薰想把他们推远一点,不让他们看见自己已经注定的be结局。
所以这其实是双向保护,结果却变成了互相捅刀??qaq】
【(看漫画)(努力忍住痛苦面具)(看论坛评论)(被网友挖出来的本来还没发现的刀子捅个对穿)(吸鼻子)(忍不住,暴风哭泣)】
【别挖细节了孩子要崩溃了啊啊啊!!能不能让我忘记这个帖子】
客厅里沉默无声。
萩原研二最后慢慢地站起来,收回了自己想要触碰的手。
他的情商和观察力向来足够高,也足够敏锐,让他在此时已经明显察觉到了那件严实盖住皮肤的黑衬衣下,青年单薄身躯的疲惫和抗拒。
于是他转过身说道:
“要不今天就先这样吧,我们几个在这边无故停留太久也不太方便,万一引来什么危险分子就糟糕了。”
萩原走到景光面前,故作轻松地笑了下,从钱夹里取出一张名片:
“我的新电话,之后再联系好吗?”
他原本的手机连着电话卡一起,都在他去找犯人玩命之前被他自己毁了,如果景光再用以前的号码自然是联系不到他的。
当然。
这还隐隐蕴含着让景光在之后就一定不准玩失踪的意思,毕竟他都把名片递到明面上来了。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算作应答,就在他正要将那张名片收进自己的口袋里的时候,却又余光瞥见旁边许久没说话的松田阵平忽然动了!
那个人直接逆着其他人出门的趋势向里走——
门边的萩原愕然一愣,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阵小阵平!”
松田站定在刚刚那张沙发面前,指尖还夹着烟。
而就在干燥呛人的烟雾弥漫开的瞬间,他注意到雨宫下意识地皱起眉,做了一个不太耐受烟雾的动作。
霎时间,所有散落的线索终于彻底全串了起来!
松田的唇角翘起,墨镜后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
他死死锁住那道还一脸冷淡一动不动的身影,似笑非笑地轻轻哼了声,说:
“你们先走吧,hagi。”
“什么?”
“总之我和这家伙还稍微有点事必须要聊一下。”
松田没多说什么,忽然转向景光:
“喂,那两间房间,哪间是你的哪间是他的?”
这逛菜市场一样的语气简直太理所当然了!
景光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条件反射一样被他唬住了,面对熟人脑子还没转过来,下意识就举起手臂:
“靠里的是阿薰”
“谢了,借我用一下。”
下一秒!
松田直接抬手攥住那个半死不活的混蛋一条胳膊,对方明显要挣扎,但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那只在职刑警有力的手死死钳住他,一发力就将人拽了起来,在萩原的惊叫,景光空白的眼神里径直拖着他走进房间,然后回身一脚踹上门!
砰!
门板当即砸出一声巨响!
没等任何人反应,落锁的声音又立刻响了起来——
咔哒。
“开门!小阵平你别刺激他!你锁门干什么”
外面咚咚咚砸门的动静不停响起,但公安特意加强了的厚实门板却纹丝不动,隔绝了外界嘈杂的声响。
不大的空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好久不见,嗯?”
松田的视线轻轻环视一圈,落在床头的几本书,桌上角落里的盆栽,和崭新到连膜都没撕的电视上。
这些东西明显是已经被人细心地拆封过,摆好,但奈何屋主应该连看都没看它们几眼,完全没有任何使用痕迹,只有窗户的玻璃非常干净,还带着些微擦试过的水渍痕迹。
松田阵平缓步走到窗边,向外瞥了一眼:
“你现在每天就什么都不做,坐在这里或者外面,看着窗外?”
“”
雨宫沉默一瞬。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难道没什么想跟我解释一下的?”
松田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他面前,视线居高临下地向下望。
唇边是一个明显的微笑,反问:
“好久不见嘶,好像不对劲吧,我们见过的时间应该比hagi他们要稍微长一点才对吧?这位成步堂薰先生?”
?!
系统:【】
成步堂薰:【“”】
系统死鱼眼:【去,快许愿一台时光机去把你当时骗人的名字改了!】
有那么一瞬间。
成步堂薰忽然意识到这漫画里最可怕的可能不是bss或者琴酒,而是直觉怪,尤其是某些完全不受控制,还要满地图乱跑的野生的直觉怪!
他的嘴角有点微微的抽,终于开口道:
“怎么了?你想知道什么?”
“你就不打算解释一下,你之前突然诈尸出现在我身边的事?”松田悠悠地说,“我没跟其他人说,但是你那名字现在还挂在警视厅的失踪人口上呢,要不要给你撤掉?”
“撤掉。”
“具体的详情景光应该不知道。”
忽然地,松田挑了下眉,明明是疑问的话语却异常笃定地成了陈述句,话音沉沉地:
“在那个时候,追杀我还有你的,果然就是那个组织,对吧?”
“是。”
成步堂薰的眼眸静静地盯着他:
“就像之前说的,我那个时候记忆非常混乱,也不知道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掺和进这件事里来的但是他们的确打算灭口你,如果我没有及时发现,你现在应该已经在海底了!”
“哦,那为什么救我?”
然而,松田的目光却仿佛是看见猎物跳进了陷阱里:
“你自己说的,你那个时候记忆混乱,明显也不认识我,是那个‘组织’给你洗脑的效果了对吧?”
“”
“如果你真的是像你刚才诓外面那几个一样抵触我们的话。”
松田向后一抬下巴,表情显得非常自信:
“那又为什么要救我?还一路跟到我家来保护我,之前你从我家走的时候是不是还跟外面的人打了一架,所以之后跟踪的人忽然少了很多”
薰莫名感觉有点烦躁:“你想说什么?只是你手上的情报对我有价值而已,我救你不是顺手的事?还是你要我看着情报一起被组织销毁?”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麻烦呢?”
然而,比他更快失去耐心的是松田。
卷发男人于是又向前走了几步。
急剧缩短的安全剧烈带来压迫感,以及不详的预感。
薰皱着眉下意识地向后挪了点。
然而在这本就不大的房间里,他能够移动的距离已经非常有限了,大腿很快便“哐”地碰到了椅子,被身前人抬手一按,直接压在了靠背上!
椅子腿刮过地板一阵嗞啦作响,但在倾翻之前又砰一声撞到了旁边的墙。
“松田!快开门!”
好像以为他们打起来了,外面的人在听见叮呤哐啷的动静以后,敲门声瞬间激烈了一个八度:
“好好说话不要动手!都冷静点!听见没有!”
“啧,什么玩意儿?”
松田皱了下眉,却忽然听见他面前响起了一阵许久未见的轻笑。
只见青年熟悉的金瞳弯起来,用不属于雨宫,但属于“成步堂”的眼神微笑看着他:
“那你得问你自己平时都干了些什么了,松田警部?”
“我干什么了?我警视厅优秀员工的牌子还挂在大门口呢,薰警视?”
松田却只是笑了起来,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挑衅一下就会暴怒的毛头小子了。
他在这时候只略微俯下身,自上而下直视着那双漠然的金瞳:
“行了,我对区分‘雨宫’和‘绫里’不感兴趣,也就hagi和景光那种温柔过头的人会纠结这种无聊的破事。”
随着弯腰的动作,他的墨镜略微从高挺的鼻梁上滑下些许,露出后面那双明亮而锋锐的蓝瞳。
松田沉沉地盯着他的双眼:
“只要你的‘灵魂’没有变,只要你还是那个跟我们一起度过一切的人你后来又经历了什么,最后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对于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
“我现在是在跟‘你’说话。”
那双深沉的蓝眸如同深沉的大海。
而他在那对镜子一样剔透的瞳仁里,看见了自己紧绷阴沉的面孔:
“你果然还在吧,阿薰?”
——!
这个家伙是在说谁??!
系统怔住了,弱弱地小心出声:
【宿主?】
成步堂薰拧着眉心看着他,表情似乎有些意外,一声没吭。
漫长的沉默横贯了整个房间,窗外的叶片簌簌,外面细小的人声,再到阳光偏移的动静,好像都要融化在这无言的寂静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
薰的眸光像是在阴影中闪了闪,终于叹了口气:
“随你怎么想吧。”
“什么意思?那我算你承认了?”
僵持对峙的气氛里,成步堂薰的唇角抿得很紧。
那是他在遇到一些感觉比较棘手的问题之时的习惯性的小动作。
而这一点小动作,却和之前那个下意识躲避抽烟的动作一样,在无形中已经说明了很多的事情。松田曾经在警校,在现场,在警视厅里无数次看过那个人皱眉和抿唇,每一丝肌肉牵动的弧度都是那么熟悉。
已经不需要再开口了。
所有的答案全都在此时尽数浮现。
什么“不是雨宫”,纯粹就是这人自己脑子抽风——
他一定清楚地记得之前所有的事情,刚刚对hagi说的那些话就只是为了赶走他们而已估计之后又准备一个人窝在哪个角落里自生自灭到死吧。
真伤脑筋。
这家伙绝对不能再这么生活下去了,再这么下去真是人都要烂在这里了!
可是这应该要怎么办呢?
忽然间,只听“咣”一声闷响!
成步堂薰眼皮一跳,立刻循声抬头。
结果迎面就看见,眼前这只野生杜宾的思维不知道又突然蹦到了什么奇怪的区域,此时正拉开了他的衣柜门,扫视着里面的衣物。
紧接着,他先抬手拿了件外套,又想了想,然后拿了顶帽子出来,转过身开始对着他比比划划。
系统都麻了:【这人又要干什么?】
可还没等它话音落下,刚刚还在松田手里的那顶帽子就忽然被按在了他的头顶上!
薰的脑袋宕机一瞬,条件反射伸手想推:
“你干什么!松手!”
“没什么,准备带你出去走走。”
松田阵平倒是一脸认真:“你自己还没发现吗?你的精神状态已经压抑得不能再继续待在这种密闭空间里了啧,别乱动啊,我扣子都没扣上!”
在那件大外套一下从背后用力裹上来的时候,薰几乎产生了一种自己只是某款换装人偶的错觉。
而且还很该死的是——他甚至觉得面前这个表面上大义凛然要还他自由的家伙,怎么好像有点乐在其中:
“松田阵平你疯了吗!我是在被公安软/禁!”
然而对面好像根本没有在听他说话。
松田一皱眉:“不行,这个橙配绿怎么有点难看”
“景光买的都什么衣服啊”
他很嫌弃地把那件机车外套挂回了衣柜里。
松田挑三拣四半天,最后倒还是扯了件宽松的黑白冲锋衣出来,又不由分说把人裹住,整了整衣领开始往上拽拉链。
成步堂薰猝不及防没跑掉,只能用力咬牙忍耐:
“你给我清醒点!我现在涉嫌出卖机密,还是那个黑衣组织的核心成员!你知道有多少黑钱和情报从我手里流出去了吗?你知道我犯了多少罪吗?!你一旦把我带出这扇门,公安的人就会唔!”
然而,松田阵平面无表情:
“哦。”
薰:???
他两手正死死地扣在对方的肩膀上,抵住他愈发靠近的躯体。
几乎把那件西服的肩垫都揉出了褶皱。
然而这根本阻挡不了下一秒,他直接被人勾着膝弯抄了底!
薰整个人一瞬间悬空,随后就是视野颠倒向前一扑,胸口狠狠撞在了对方坚硬的肩膀上。向下倒着的姿势使得他脑袋里霎时间一片空白,好像以他的常识无法理解现在正在发生什么,一时间居然没有挣扎。
松田阵平直接“呼”地推开门,扛着人就这么大步走出去
然后立刻和客厅角落里,人手一把扑克牌的同期来了个眼对眼。
空气忽然安静了。
诸伏景光手里还捏着准备扔出去的三个五,结果一抬头,就看见松田简直跟个扛麻袋的一样,轻轻松松就把他辛勤耕耘养了一年多的大白菜扛出来了。
“那个,景光。”
松田非常自然地指了指白菜:“总之就是呃,先借用一下,会给你带回来的。”
诸伏景光:?
景光的cpu迅速旋转,脑海里在一瞬间闪过了公安唠叨的老头子们,闪过了自己被扣掉的工资,闪过了风见裕也痛哭流涕加班的脸,带着黑白默片一样凄惨的画面色调,走马灯一样席卷过他的世界
完了!
景光瞬间一个激灵,赶紧几步狂追出门!
然而那台欢快跑路的电梯已经带着美利坚零元购的气势,雄赳赳气昂昂地直达一楼!只留下景光拼命按命戳按钮的大喊在楼梯间回荡:
“喂——等等!”
楼下。
“你想去哪儿?”
公寓旁阳光明媚的绿树阴下。
松田阵平正在把打包好的白菜扔进汽车后座,自己又绕到前排,用伊达航的车钥匙开了伊达航的车,慢慢踩下伊达航的油门:
“或者东京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阿薰?”
“”
后排的白菜有些慵懒地轻轻倚在座椅上,眼皮都懒得抬,好像对于眼前现役警察的“绑架”行为已经放弃了抵抗:
“随便你,别十分钟就被公安逮回来就行。”
“根据刚才那栋楼的高度,景光他们追下来应该要五分钟,发现车被我开走了,调公安过来再找我们肯定要超过十分钟”
然而,松田居然真的在很认真地思考他提出的假设。
只是刚算到一半,忽然一条短信从他正开着导航的手机上划了过去,上面显示的名字似乎是【佐藤】。
“啧,米花町水族馆又死人了。”
松田一边开着车,一边单手小心地把短信调出来:“报案人是个小学生,直接把报案电话打到佐藤手机上,说白鲸表演的时候有个演员从高台上摔下来了,胸口插着刀,应该是杀/人后藏/尸。”
“但是!她情人节一大早就和高木跑了,现在还在八百公里开外的多罗碧加约会呢,根本赶不过来!这两个家伙”
吱呀——
轮胎急速摩擦地面,越野车在此时急打转向灯,迅速在岔路口靠边停下。
松田直接拉了手刹:
“抱歉啊,没办法带你去东京塔了。”
成步堂薰懒懒地从车窗边抬眸,一回头,正看见那道漆黑笔挺的侧影自顾自地念叨着,表情有些暴躁。但是在发现他在听以后,那声音好像还突然委屈起来了:
“你说死了人的水族馆能好玩吗?”
“噗。”
成步堂薰揉了揉眉心,叹出口气,一直紧绷着的嘴角好像终于噙上了一点笑意:
“没事,就水族馆吧。你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
“哼。”
松田阵平没应他的调侃,先顾着重新设了导航,熟练地给警视厅打了报备以后再重新点燃火。
越野车发动机霎时间发出一阵嘶吼般的嗡鸣,从岔道口迅速转向,汇入车流上了高速。
薰安静地摇下车窗,感受着好久不见的清新而舒缓的风从四周掠过,轻轻拂过他的脸侧,眼底倒映着许久不见的洒满阳光的熟悉的繁华都市。
也就是在这时候。
他感觉自己似乎在猎猎风声中,隐约分辨出了什么话音。
“什么小孩我能这样,还不是因为有你们在。”
前排松田好像在喃喃自语。
薰微微一怔。
下一秒——
却又听见风裹挟着他低低的,仿佛只说给自己听的哽咽嗓音,轻柔地吹在了耳廓边:
“因为,有你们这群混蛋家伙会永远在我身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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