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仙品
沈清渠几人在二楼开了包间，等了会儿，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大家都看过去，进来的人是迟于。
他端来食物和酒，走近桌子，一只青筋微凸的手捏着酒红色的酒杯，轻轻在沈清渠面前放下。
一个月不见，他的指甲还是短，一只手干净白皙，关节泛着健康的淡粉色。
“手好些了？”她在他弯腰贴近她时小声问道。
他一愣，微笑道∶“嗯。”
有人敲响包间的门，紧接着一个服务生领着一些男人进来。
服务生周到地介绍道∶“这些是陪酒的，客人们可以任选，价格不一，规矩是只能聊天喝酒，脱衣舞只能脱上半身，不能带走。”
几个女同事很激动，立马把不能陪酒的迟于忽略掉，光看几个陪酒男了。
沈清渠朝她们笑∶“选几个，我买单。”
安婷∶“我选个健谈的吧，你们谁最能聊？”
看同事几个跟选妃似的激动，她跟站她边上的男人搭话∶“把东西放下就出去吧。”
“好。”被人忽略的迟于把食物放在桌上。
他弯腰时，她的视线自然而然地到他身上。
总觉得他眉睫下垂的角度，看起来好像有些不高兴。
安婷∶“清渠，你也点个呗。”
沈清渠看看面前几个男人，外貌都不差，就是看着轻浮些，她指了指最边上那个男人：“你吧。”
“我？”男人指指自己。
“嗯。”
他走过来，迟于走出去，带上门。
“坐吧。”沈清渠让陪酒的男人坐下。
“好。”
剩下没有被选中的男人纷纷识趣地出去。
几个同事已经开始喝酒聊天，只有沈清渠默默地端着酒喝，没有开口的意思。
“小姐。”
“嗯。”沈清渠看也没看他。
“能问一下为什么选我吗？”
沈清渠放下酒，把手肘搁在腿上，一手托腮，侧过脸看他，笑∶“怎么？”
男人是单眼皮，五官不算出挑，胜在皮肤好，轮廓优越，气质在几个轻浮男里显得干净。
沈清渠今晚穿红裙，领口开得低，紧身的裙子把她的身材包裹得很好，十分彰显女性的曲线美。
她一头浓密头发挽在耳后，发间若隐若现的金色浮夸耳坠款式很复古，清淡的五官配复古热情的红色，冷淡又热烈的气质。
她神色倦懒，虽然笑着，又让人莫名有距离感。
男人的脸有点红，犹疑的目光透露着不自信：“因为，我各方面都比较普通。”
她只看着他，没说话，冷淡打量的眼光却叫人愈发紧张。
“而且你看，我也不怎么会聊天。”
“嗯”她赞同地点点头，“跳个脱衣舞看看？”
几个女同事和安婷突然都安静地看过来。
众人的视线都汇聚到男人身上。
他震惊又慌张，连忙摆手，脸涨成猪肝红：“不、不要吧，我跳不好看。”
如果是迟于的话，应该要镇定得多。
沈清渠突然觉得没意思，拿起酒杯喝一口，淡定地说：“我开玩笑的。”
“哦、哦。”
“你几岁了？”
“二十。”
“嗯哼。”比他还大一点。
沈清渠把迟于从微信黑名单里解放出来，点进他头像，想看他朋友圈。
谁知这人朋友圈全是青年大学习。
“你也在上大学？”她转头问起身边的男人。
“嗯。”
“在哪上？”
“c大。”
她想起迟于说过的话，说：“你们学校的排球队，主攻手很厉害啊。”
“是吗？哈哈抱歉我不怎么关注排球。”
又把天聊死了。
沈清渠默默叹口气，耐着性子：“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虽然这么说有点自恋，但是客人都说我的歌唱得还行。”
她往点歌台的方向扬扬下巴，示意他去唱。
他起身，点了一首莫千的《lateautumn》。
女同事：“仙品，我爱死这首歌，超级适合秋天听！”
这首歌开头就是人声，是一首氛围忧愁的悲情歌。
唱歌的男人十分投入，歌声坚定，比他刚才不自信又讨好的模样有魅力多了。
女同事在边上听得很入迷，到歌曲高潮部分也小声同唱。
一直活泼的安婷也怪异地静下来，看着屏幕上的歌词，不知在想什么。
曲毕，大家纷纷鼓掌。
“唱得很好，”沈清渠微笑着表扬他，“选一首开心点的歌吧。”
他点点头。
熟悉的前奏响起，这首歌显然非常火，在座的只有沈清渠不会唱。
又是张晓的《心跳》。
唱到后面女同事都去抢麦，一时不知道是谁给谁表演。
“刚才那首《lateautumn》也是迟早写的歌。”
“真的嘛，我都不知道。”
“你这个假粉。那会儿他还没火，《lateautumn》的曲风也比较冷门吧，注定传唱度不会很高。”
“而且歌词还是全英文的，歌词也是他写的么？”
“是嘞。”
沈清渠走出包间，在二楼的楼梯口，看到仍站在门口迎宾的迟于。
已经快十一点，酒吧的生意才开始火爆。
“沈小姐。”
她回头，看到从洗手间出来的陪酒男人。
男人：“要回去了么？”
“你过来。”
他顺从地走过来：“嗯？”
“你们迎宾什么时候下班？”
“迎宾？”男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说，“一般都到四点，不过迟于是例外，十二点就下了。”
她看他，示意他说下去。
“哈哈，老板娘说，熬夜太伤身了，其他迎宾熬夜，第二天来上班都是懒洋洋的样子，反而刚刚好。但是迟于要精神一点，才符合个人形象什么的，就不让他熬夜。”
“哦”难怪这条街上的男迎宾都一副纵/欲过度的懒倦样。
她想起迟于在医院高烧的那天，脸色苍白的憔悴样子虽然也惹人怜惜，但还是养足精神、气色红润的他更让人心向往之。
他什么样子最迷人，老板娘连这一点都这么了解吗？
心下一阵名为嫉妒的情绪往上爬。
“那薪水呢，照付？”
男人惊讶地压低声音：“诶，为什么你会知道？”
沈清渠扬眉，心里冷哼一声。
男人：“我是那天不小心看到才知道的，一直以为迟于拿的是其他人的一半，没想到”
“回去吧。”她不感兴趣似的打断他。
一群人在包间玩到凌晨，安婷提出要回去。几个女同事也说要回去。
“叫个代驾吧。”沈清渠歪在沙发上，按着太阳穴。
年轻人太会玩，带着她，不小心就喝多了。头有点疼。
安婷意外的没喝多少，她平日是最爱玩，不知是不是那首情歌伤到了她。
沈清渠：“你们先走吧，坐安婷车回去，我再坐会儿。”
安婷看过来，问：“一起回去吧？这么晚了。”
“没事，我待会就走。”
安婷：“那行，到家给我报个平安。”
“嗯。”
“总监拜拜。”
“拜拜。”
“你们也下班吧。”沈清渠挥挥手，遣散几个陪酒男。
包间里变得安静。
她问：“你呢？”
从刚才就一直坐她边上的男人，神态扭捏：“我、我也再坐会儿。”
大概知道他的小心思，她也不戳破，只说：“放首歌来听听。”
男人给她点了舒缓的歌曲。
她闭着眼揉太阳穴，问：“不会又是迟早写的吧？”
“啊？啊，那倒不是。”
“嗯。”
一首歌的时间还没到，包间的门就被人打开。
她懒懒地抬起眼皮。
来人穿着白衬衫，看到包间里还有另一个男人，有点惊讶。
“迟于，你下班啦？”男人友好地和他打招呼。
迟于上下打量他一眼，只冷淡地“嗯”一声，没有像平时一样友好。
他走过来，看她的眼睛不带情绪，淡淡道：“我送你回去。”
像护送大小姐回家的职业管家，带着雇佣者与被雇佣人之间的距离感。
知道他会来，她没有惊讶，只点点头。起身的时候有点腿软，迟于贴心又专业地过来扶她。
在一旁的陪酒男人呆在原地，一时有点看不懂他俩的关系。
迟于扶着沈清渠下楼，吸引众多客人的目光。
“不说迎宾不陪客人，不能带走嘛？”
“你懂什么，美女例外。”
“哈哈，现在是迎宾带走客人，不是客人带走迎宾好不好。”
“那我下次也喝个烂醉。”
“滚吧人家是直的。”
“哈哈哈哈。”
迟于搀着沈清渠来到停车场，在她包里找到钥匙，顺利地把她弄上车。
她坐副驾驶，还知道自己系安全带，只是比平时多扣了几回才中。看上去也没有醉得那么离谱。
她住的高档小区离市中心很近，离大学城也不远，他不用导航都知道路线。
她倚在靠背上，看着窗外，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你很缺钱么？”语气竟然有些天真。
“嗯。”
“要多少？”
迟于没有回答，而是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语气冷淡又疏远，也没有再叫她姐姐。
“我可以借你。”
“不用的，没关系。”他的语气很轻，谈不上冷漠，但就是明显在两人之间划了一道鸿沟。
两人保持沉默，一直到小区地下停车场。
迟于把车停好，下车绕到副驾驶去扶她下车。
他扶她站好，问：“自己能上去吗？”
沈清渠扶他的手稍稍用力，低着头说：“头晕。”
他没再多说，扶她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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