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风云起

芊儿知趣地闭了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昳丽的家务事她还是不掺和的好。

        昳丽拉下袖子，越想越是不忿，忽地一掌拍在桌上，“即便拿不回血莲，我也不让她有好日子过！”

        芊儿在心中长叹了口气。

        昳丽本就容不下胭脂红，自从曲礼与王妃死后，更是对她恨之入骨。即使身在遥远的北疆，她亦每年都要来上一趟，驰骋万里，只为给胭脂红添个堵，让她不得安宁。

        可两人斗了这么多年，昳丽从未讨的半点好处，芊儿也从不见她脸上有过笑容。

        乌洛王膝下无子，如今就剩下这两个女儿，两人却势同水火，这两姐妹斗到最后，不论伤的是谁，最痛苦的无非是乌洛王，他才承受过丧妻丧女之痛，说若再失去一个女儿，恐怕会痛不欲生。

        而今回到洛王府，唯一可以感到欣慰的，便只有小郡主乐之了。

        芊儿想着，无论是昳丽还是胭脂红，都非常疼爱这个小外甥女，或许乐之便是那个能够使两人修好的良药呢。

        楚思坐在酒楼后院的湖心亭石凳上发呆，崇扬笑盈盈上前。

        “楚姑娘。”

        “五皇子。”楚思预备起身行礼，崇扬急忙制止，“哎，都是朋友，不必拘泥于繁文缛节。”

        楚思扯了扯嘴角，坐了回去。

        崇扬挨着她坐下，寻着话头说道：“楚姑娘看起来闷闷不乐，可是有心事？”

        楚思撑着下颚看向后院一处窗口，闷闷地说，“没有。”

        崇扬学着她的动作，咧嘴笑，“同我说说嘛。”

        楚思皱了皱眉，斜乜他一眼，“五皇子无事可做？”言下之意你这么闲吗？

        “无事。”崇扬笑说，“父皇允诺我可以出宫游玩一段时日，过几日便是上元节，我带你去游湖可好？”

        这么冷的天去游湖？

        楚思闭了闭眼，渐有了不耐，“抱歉五皇子，那日我没空。”

        “那改日也行。”崇扬厚着脸皮道：“思思，你唤我崇扬便好，叫五皇子怪见外的。”

        “不敢。”楚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还是唤我楚思吧，再者，改日我也没空，告辞！”

        “思思姑娘……”崇扬看着她起身走远了，嘀咕，“年纪轻轻的，性子为何这般阴沉。”

        是夜，窗外狂风大作，吹打在窗上时不时发出“啪嗒”声。然后开始下雨，整个京城被乌云笼罩，先是毛毛细雨，紧接着倾盆大雨，时不时电闪雷鸣。

        “你是那个贱人勾引我父王所生的孽种，休想让我认你做妹妹——”

        “滟儿，快跑……”

        胭脂红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猛地睁开双眼。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紫檀木雕花床梁，周遭灯光昏暗，纱窗虚掩着，灯罩内的烛火被打的明明灭灭，胭脂红心跳如鼓，盯着床顶雕花图案，急促地呼吸着。

        短暂的平复过后，她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双目失神，眼泪溢满眼眶。

        险些忘了，这里不是北疆，亦不是秦宅，没有数九寒冬的皑皑白雪，刺骨的寒凉，濒临崩溃的窒息。

        雨下了一夜，雷鸣声响彻了前半夜，到了后半夜才停止。许是才下完雨，空气中的温度低了些。

        一早，外面传来敲门声。

        “大姐。”

        胭脂红僵硬地挪了挪，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开门。

        时舞按照惯例端来洗漱的热水及干净的毛巾，见了她，诧异道：“大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什么。”胭脂红转过身背对着她，玉白的双手浸泡在热水里，捞了些水星子抹了把脸。

        “怎么会没什么，你的脸色分明很差。”

        “说了没什么，你出去吧。”

        时舞固执地守在她身侧，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倏忽一抬眸，愕然道：“你是不是又……”

        话音犹未落，胭脂红眸光一凛，豁然侧目看她，琥珀色的眸中迸裂出森冷的寒光。

        时舞不由缩了缩脖子，当下缄默不语。

        胭脂红默了片刻，沉声开口，声音如夏日闷雷，隆隆轰过，“时舞，记住你的本分，莫要僭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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