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陌生的朋友
“行了行了,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小伙子,先进去吧。”一个穿着朴素,年龄略大的妇女说道,手里还牵着一个四岁的小男孩。
光头还有事,打了声招呼,返回了码头。
周卫东被一群女人簇拥着,进到院子,院子蛮大的,有小菜园,有水泵,用作平时洗刷。
一根晾衣绳上搭满女性的衣服,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贴身内衣迎风飘舞,看得周卫东脸上一红。
房子坐北朝南,为了出租方便,北侧隔成四间房,东侧一间,之前应该是仓库,西侧是厨房,整体看上去很不错,周卫东也没什么太高要求,价格便宜就行。
钟灵站在东屋门口,她正给周卫东要住的房子,简单收拾一下。
看到姐妹们围着周卫东,好笑的嘀咕道:“得,这下算进了狼窝了。”
长相洋气的女人,手指缠着耳边一缕头发:“你叫卫东是吧,欢迎你啊,我叫许妍,比灵灵大两岁,但你别喊我姐啊,省得把我喊老了。”
周卫东有些无措,礼貌的问道:“那我怎么称呼你?”
“直接叫我名字就好。”许妍又拢了拢刚烫好的秀发。
另一位叫刘佳雨,看上去有些腼腆,带着眼镜,略显稚气,后来周卫东才知道和她同龄,也是高中毕业。
带孩子的叫陈秀芬,都喊她秀芬姐,三十五岁左右,老家还有个大女儿上中学,她男人在做建筑工人,几个市区来回换,平时很少回来。
小男孩叫豆豆,满院子疯跑,陈秀芬宠溺的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卫东啊,别在这站着了,先回屋收拾一下,我去做饭,晚上一块儿吃。”
“谢谢秀芬姐。”
有了陈秀芬的解围,周卫东逃也似的进到东屋。
夕阳最后的余晖洒进屋子,钟灵用鸡毛掸子打扫床铺,由于是弯腰背对着的动作,雪纺衫上拉,性感的后腰曲线露出一抹雪白肌肤。
“傻小子,这屋里长时间没住人了,有点脏乱,打扫一下就好,你把墙角的农具搬出去,显得利索些…”
“还有这屋的灯泡坏了,明天我去市场再买一个,回头你换上…”
好半天没听到回应,钟灵的动作停滞住,直起腰,转过身来,看着一动不动的周卫东,责怪的说道:“在那杵着干嘛呀?”
犹豫了一下,周卫东鼓起勇气,问出心里的想法。
“灵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是周卫东很想知道的答案,他觉得不单单是因为光头的嘱托,在医院的几天里,钟灵照顾的无微不至,早已超脱了一个朋友应该做的事。
他来到陌生的城市,除了发小李航,唯一这么关心照顾他的便是钟灵了,而钟灵也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在火车上,他感激钟灵赠予的一顿饭,而那时,他只是认为,钟灵这个善良的女人,不过是生命中一个匆匆过客。
下了车,分了别,双方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再也遇不见。
可他遇见了,而且钟灵一如那天,不计回报的帮助着他。
这让他感到有些恛惶无措,继而感到幸运,再继而感到幸福,最后全部变成疑虑。
除了外婆,没有人再关心他,亲爹,后妈,弟弟,这些最亲的人,都只是把他视作仇人。
他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什么?是不是他活着,就是一种原罪。
钟灵露出微笑:“五年前我和你一样,身无分文的来到这里,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当时流落街头,饿肚子是常有的事。”
“饿肚子我不怕,可那时候还很乱,我差点被坏人欺负,幸好秀芬姐喊来一群乞丐救下我,又给了我容身的地方…”
钟灵姣好的面容,仍然挂着笑颜,但眼睛里已经有泪花闪烁了,让周卫东感到一阵慌乱。
他没想到落落大方的钟灵,刚来这里时,竟然也遭受过那么多的苦。
“那天在火车上,看见你拘谨落魄的样子,就想到了五年前的我,秀芬姐告诉我说,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这句话我一直记着。”
“傻小子,遇事别灰心,你要记住,生活会慢慢好起来的,你的目光很坚定,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谢谢你灵姐。”周卫东感激的说道:“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欺负了。”
钟灵笑着摇头说:“不图你报答,其实,院子里有个男人挺好的,平时大件修修补补的事,我们女人还干不来呢,而且这边也挺乱的,院里有个男人,我们住着也安心。”
有时候码头太忙,光头他们就直接住在码头,不回这边了。
周卫东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和着钟灵一块收拾房间。
夕阳彻底隐去,天色变暗。
陈秀芬说,今天来了新朋友,为了表示欢迎,做了很多菜,在院子里摆了个方桌,光头带着太二他们也回来了。
周卫东出院,光头很高兴,难免要喝酒,给周卫东也倒了一杯,但被钟灵拦下了,上次把周卫东喝成那样,她还没跟光头算账呢。
光头不敢坚持,只好作罢,大家围坐一桌,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周卫东心里五味杂陈,在家里他都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却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和一群陌生的人感受到了。
是该感到高兴,还是难过呢?
夜色渐浓,光头喝到兴起,脱掉上衣:“老弟,我看你别也找啥求工作了,跟着哥哥在码头扛大包算了,既挣了钱,又锻炼了身体,一举…举…那个词叫啥来着?”
光头今晚喝了不少酒,脑子都迷糊了。
许妍捂着嘴娇笑:“我看你是举不起来吧。”
一句话,引得一桌人哄闹起来。
光头老脸一红,不甘示弱的回怼道:“咋?看不起人?晚上你给我留着门,咱俩试试,我让你……”
光头突然闭了嘴,他看到钟灵正拿眼睛瞪着他。
“大姐,我,喝糊涂了,嘿嘿。”
钟灵没理他,看向周卫东说:“没必要去码头,那都是掏苦力的,脏累不说,还没有什么前途,你有知识,有文化,广城这么大,找个体面轻松点的工作。”
“对对,大姐说得对。”太二这人比较稳重,考虑事情周全:“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也不用担心吃不上饭,那时候你再来码头,当个过渡作用。”
周卫东点点头,他太感谢这帮人了,出于感动,他也附和气氛的喝了一口酒。
“欸,我就喜欢老弟这种性格,大气,来老弟,不醉不归…。”光头竖起大拇指,却被钟灵一脚踹倒。
“不说话能死啊。”
由于在郊区,没有市区那么热闹,吃完饭,也没什么娱乐的地方,大家各回各屋。
钟灵嘱咐他说,晚上先别出来。
周卫东不明所以,这怎么还不让出门了?他是在这租房子住,又不是关进大牢。
看到他傻乎乎的样子,钟灵笑着解释。
“天气热,晚上要洗澡,那你突然出来了,岂不是全被你看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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