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挖心谜案
夜,如墨一般,染黑了天,绑架了太阳,请出了月亮,释放了星子。
今夜初七,淤骇首富孙老爷子孙卿尚早早的贺完了自己的六十大寿,未像往年一般办晚宴,也未与妻儿共用晚膳,独自一人关在书房。
孙卿尚坐在书桌前,全身紧张的绷直。他未看书,也未书写何物,眼睛只是死死的看着前方,里面满是恐惧。恐惧总能使人的听觉更加敏锐。此时,就是一片枯叶落地的声音也能吓得孙老爷子湿一套衣裳。
孙老爷子感觉周围的气温越发冰冷,他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想饮一口水来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却不曾想发抖的手反将茶杯堆下了桌子。
“啪!”茶杯落地声响起。孙卿尚被这声音吓得立即起身,欲要大喊出声,却有一人在他起身惊喊、茶杯四碎之前出现在了屋内。
进来的男子一袭黑衣,眉宇清扬,但却不失半点英气。他像一轮黑色的月亮,温润却带着黑色的清冽皎洁,将白与黑,正与邪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茶杯碎落在地上,杯中的水沁入了地里,孙老爷子满面惊色的站在椅子旁,一声惊叫被他的凭空出现卡在了喉咙里。风驭苍刚刚看清屋内的景象,眼前就变成了一片漆黑。
他未花费万分之一秒的时间来适应这漆黑,便感觉到了有一人进入了屋内。风驭苍没有半分迟疑,顷刻间拔出了在腰间的剑向身侧刺去。
在黑暗中,风驭苍轻轻扬起了好看的嘴角,满意的感觉到了剑刺入心脏后它通过剑身传到手里的律动。然后手中的剑变轻,耳边传来窗户打开又瞬间关上的声音,眼前慢慢恢复光亮。
从那人进入到离开,漆黑到光亮,整个过程只进行了三秒。
方才沁入茶水的地面又酣饮了滴滴鲜血。不远处刚刚紧闭的窗户虚掩着,血迹只在那人中剑的地方。
风驭苍又一次看清了屋内的状况,可是,光顾着勘测情况的他,完全忘记了屋内的另一个人……
“啊!血…血……”孙卿尚看见地上的一滩血,一声惊叫,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孙老爷子!孙老爷子!”风驭苍看见孙卿尚倒下,也赶紧走到他身边查看情况。
……
“老爷子没什么大碍,不过受了些惊吓。”大夫一面将孙卿尚的手放回被子,一面对一旁面色焦急的孙家老太太说明情况。
“受了惊吓?哼!淤骇一年有一半的税收都是出自我孙家,如今我儿有危险,朝廷就只派一个毛头小子来保护!还让我儿受了惊吓!未免太不把我孙家当回事了!”孙卿尚的老母孙老太太忿忿不平的叫嚷着,正欲向风驭苍叫骂,却发现,“那毛头小子呢?”
“奶奶,风主子还在书房。”孙家小姐孙羽幽轻声回答。她肤白若初雪,一双柳叶似的细眉轻轻勾勒其上,双眼则如江南清澈幽静的水。身上兑了绸缎的轻纱渲染成墨竹的色彩,绿衣款款,宛如那竹中仙子。
“人都未看护好,还待在哪儿作甚?”孙老太太见风驭苍,心中怒火更盛,“管家,快去把那毛头小子给我寻来!”
“是。”
“等一等,管家。”管家领命正欲退下去寻风驭苍时,一直安静立于一旁的孙羽幽却轻动好看的唇叫住了管家,“奶奶,风主子好歹也是朝廷派来的,让一个下人去寻他未免有些失了礼数,还是让孙儿去寻吧。”
自家孙女乖巧的模样,轻柔甜美的声音将孙老太太的火气抚平了一些,孙老太太的语调也不由得平和了些,“那就你去吧,咱家每年就是纳再多的税收朝廷也是朝廷,不能太失礼数。”
祖孙两人这一言一语间倒是把多年为孙家尽心尽力的管家说得卑贱不堪了。人分三六九等,下等人再如何努力也还是下等人,终究也不过是有钱人家养的一条狗。即使是高处不胜寒的星子也分高低明暗。
往书房那边去的孙羽幽心情倒是不错。
她觉得那位风主子挺好的,长得玉面朱唇的公子容,一点也不像那些历经沧桑的江湖人。
不过,那风主子身上倒是有一股江湖人特有的傲气。
也难怪了,就是自己这些不在江湖中的人也知北堂、北平这两个了不得的门派,那风主子是北堂的主子,难免受不得奶奶的脾气。
北堂,北平为摇光大陆两大门派。其门人遍布天下,无论是医术、蛊术、武功都是其中佼佼者,可以说是无所不能,在武林中颇具地位。
两派也一直视维护天下苍生为己任。北堂主要活动于淤骇国,有传言说,北堂根本就是淤骇朝廷自己在江湖培养的一股势力。
而北平主要活动于引朔。两国若是有何关乎全大陆安危的大事,又无力解决,这时便可请求北平、北堂干预。
此次风主子来这,就是为了在淤骇国内闹得沸沸扬扬的挖心案吧。
每月初七,也就是阴日,淤骇必会有一个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被人挖去心脏,其凶手不明,目的不明,已持续十一月,淤骇请求北堂干预。
偏偏自己爹爹便是那会被挖心的人,也是淤骇内唯一一个这样的人了。于是奉命查办此案的风主子,第一个任务便是来保护爹爹。
唉,自己奶奶那个脾气,也真是难为风主子了。
孙羽幽一面替风驭苍默哀,一面朝书房走去。嗯,那位风主子的确长得不错,人也是风度翩翩……
另一边,被孙老太太骂做毛头小子的风驭苍正在昨夜染血的书房里来回踱步。
昨夜在那无光的几秒里,他确信,他的长剑准确无误的刺入了那夺心人的心脏。风驭苍看着地上那滩不小的血迹,又望了望几尺之外虚掩的窗户。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风驭苍从血迹的位置一步步朝夺心人昨夜逃走的窗户走去,心中默默数着脚步。十步。十步?风驭苍转身回望反方向的门,离血迹位置大概十七步。
昨夜,他听到茶杯落地声赶忙进入屋内,未顾上关门,那夺心人该是从门而入。
漆黑,那人进入屋内,行十七步远后被长剑刺入心脏,那人自行从长剑上脱身,行十步远后从对比门稍近的窗户逃走,期间无一滴血滴落地面。
整个过程短短三秒,就是风驭苍也做不到。既然那夺心人如此了得,又怎会被自己所伤呢?看来淤骇这次求助的事情很是棘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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