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玄学
唐风月喝完汤，抽了两张纸巾慢慢的擦着嘴角，抬起头的时候眼神平静，看着对面的顾言霆，“我吃好了，你怎么都没吃什么东西？”
顾言霆面前的餐盘几乎还是干净的，不过是象征性的陪着她吃了两口而已，连水都没多喝多少。
“不饿，本来也吃得少。”
“一日三餐还是要按时吃的，”想到他的肠胃病，唐风月便职业病犯了，习惯性的嘱咐，“早餐别喝咖啡，喝点肉粥，海鲜粥也可以，身边常备一点吃的东西，长时间空腹不好，还有就是你必须得按时吃药。”
说了一会儿，唐风月才意识到顾言霆一直凝视着自己，一下停住了，没说完的话也都咽了回去，“那个……职业习惯。”
顾言霆神色淡淡，“嗯”了一声，“把我当病人的时候，你反倒自然的多。”
唐风月微微一怔，竟无从反驳。
的确是这样的，她对病人比对顾言霆要自然的多，而把顾言霆当成病人的时候，也比平时要轻松很多。
毕竟七年了，即便是亲人，整整七年的时间不见面也不联系，再见面都会无所适从，都会生疏，何况他们只是昔日的恋人，如果不是中间有些误会的话，现在也不会连交集都不会有。
“服务员，结账，”顾言霆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
回家的路上，车窗外面的霓虹灯快速的后退，一同后退的仿佛还有海安夜色的繁华，还有这七年褪色的光景。
顾言霆一直都没说话，唐风月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打破这份沉寂，好几次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索性放弃了。
冷场也好，尴尬也罢，总之待会儿到了地方下了车，以后就是陌生人了。
在唐风月看来，顾言霆一直没做任何的回应，大概就是默认了陌生人的选择，也是意料之中，他向来是个心高气傲的人。
路过渡江大桥的时候，车窗外面放眼望去是没有尽头的江景，浩浩荡荡的，让人觉得自己渺小，只是沧海一粟。
车里放着很舒缓的大提琴曲，说不上名字，但是莫名的和此刻的氛围很相配，音乐能让人心静下来，能缓解一切。
“不用开进去了，在那边停车就行了，”车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唐风月直起身子，指着前面路口。
顾言霆将车子靠边停下来。
“谢谢啊，”唐风月解开安全带，拿着自己的包准备下车。
“唐风月，”清冷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叫住了她推车门的动作，她回过头，对上顾言霆的目光，深沉的让人看不透。
顾言霆说，“普通朋友之间也不必这么客气的说谢谢吧？”
唐风月登时愣住，错愕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不早了，回去吧。”
清冷寡淡的一句话落下，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唯独那双眼睛让唐风月不敢多看一眼，看的久了让她心虚。
回过神后，她匆忙应了一声，“嗯，你开车注意安全，我走了。”
关上车门后，唐风月便匆匆往小区里走，连头都没敢回。
听着身后的引擎声渐渐消失，她的步速才放慢了一些，进小区后，一路心事重重，心情复杂。
她没想到顾言霆会这么轻易的让步，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即便是在当年他和顾家闹翻离家出走的那几年，也没跟任何人低过头，在任何事上也不见他讲究，竟然就这么让步了。
普通朋友？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相信，顾言霆那么理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相信？
夜色已经深了，路上行人渐少。
黑色的轿车驶离小区，从主城区的街道开出去，第一个红绿灯左拐便开上了环城高速。
驾驶座下面，皮鞋底压着油门的力道越来越重，车底的引擎发出轰鸣的声音，迅速的超过无数辆车，而车内的后视镜中，男人的目光冷凝的像是冬日的寒霜一样，没有任何温度。
有一瞬间，他忽然希望唐风月没回来。
如果她没回来的话，好像关于未来就总还有一些希望。
这七年里，他几乎不留一点闲暇的时间，拼命的工作，有一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未婚妻，整个顾氏集团都是他的，别人努力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他信手捏来。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可是却骗不了自己，很多个午夜里，他都冒出过那样的一个念头，她突然回来了，看到如今的自己拥有了一切，后悔当初抛下自己离开，而他一定不回头。
可现实却要讽刺的多。
从在医院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原本就是粉饰太平的生活就这么被她撕开了，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悔意，而他也根本做不到冷漠，一切都截然相反了。
挡风玻璃前，是一辆红色的大卡车，卡车上载满了货物。
顾言霆握紧了方向盘，脚底下油门踩到底，左侧变道后一脚油门踩到底，在轰隆的引擎声中，准备超车。
就在即将追上那辆卡车的前一秒，挡风玻璃前忽然一晃，那俩红色的卡车突然变道，车灯打在前方的车牌上，反光的一瞬间，顾言霆下意识的闭了眼睛。
尖锐的刹车声在高速上响起。
“砰——”的一声巨响，仿佛将夜幕炸开了一个洞一样，在夜色中回荡。
一连几天，唐风月都没和顾言霆联系。
原先天天往医院跑的人，现在也不来看顾老夫人了，唐风月也不好主动开口问，暗忖大概是工作忙之类的，可心里却总是七上八下的。
下午，唐风月从门诊下班回来，一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海欣。
“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来找你吃晚饭。”
“我还得去VIP病房看一眼，才能下班呢，”唐风月将手里的文件搁在办公桌上，腾出手按了按眼皮。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事，”唐风月摇摇头，摸着左眼道，“我这眼皮今天总是跳个不停，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海欣从沙发上直起身，热心建议道，“贴个红纸吧，哪只眼皮跳贴哪只。”
唐风月白了她一眼，“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封建迷信？”
“不信拉倒，有些事情就是玄学。”
“你这完全没有科学依据……”
唐风月的话还没说完，口袋里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只得暂时放弃和海欣辩论，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登时眸色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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