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重蹈覆辙
翌日一早，顾言霆是被人叫醒的。
“先生，先生，醒醒。”
陌生的男声落在耳中，顾言霆一下子睁开眼，便看到一张陌生的脸，立马坐了起来，大概是宿醉未醒的缘故，起的太猛，一瞬间头痛欲裂。
他扶着头，声音沙哑，“我怎么在这儿？”
对方的声音有些不耐，“这应该我问您吧？这是市医院的职工宿舍，您是不死是昨晚喝的太多了，走错地方了？”
市医院？
眼前的男人穿着白大褂，胸口挂着的胸牌上写着市医院的实习生，从他醒来开始便一副下逐客令的态度，很不耐烦。
白大褂在眼前晃悠，顾言霆忽然有些恍神，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一些片段，关于昨晚的，他想起来了……
“唐风月在哪儿？”他猛地抬头，问面前的实习医生。
实习生被问的一愣，“你认识唐老师？”
“她人在哪儿？”
实习生回过神，皱眉道，“唐老师今天早上休假了，不在医院，哎，你去哪儿，先生你衣服……”
没等实习生的话说完，顾言霆便从临时宿舍出去，直接去了唐风月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却是锁着的，打电话过去，那头只有一个机械的女声重复着一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昨晚的一切此刻清晰的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每一个片段都无比的清晰，他百分百确定那不是他做梦，而是真的。
“顾言霆？”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莫子谦一身白大褂，颀长的身高在四五个实习生里格外出挑挺拔，手里拿着几份病例，看着顾言霆的目光透着疑惑，“你们先去查房，我过会儿到。”
打发走学生，他才重新看向顾言霆，“你怎么在这儿？”
顾言霆放下手机，皱了皱眉，“小月呢？”
“小月？”莫子谦的眼中浮起几分警惕。
顾言霆蓦自握紧了手机，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一下。
莫子谦却没多问，端详着他道，“她一早就请假了，你有事找她？”
面对莫子谦打量的眼神，顾言霆的手攥的更紧，“没事。”
“没事，你专程跑到这儿来？”
顾言霆的眉心跳了一下，避开了莫子谦的目光，“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便径自往电梯方向走去。
路上遇到刚刚在宿舍叫他的实习生，“先生，这是您的外套吧。”
“嗯，谢谢。”
“不客气。”
归还外套后，实习生小赵朝着迎面走来的莫子谦打了个招呼，“莫老师早。”
莫子谦点了一下头，抱着胳膊朝着电梯口方向看了一眼，“怎么回事？”
实习生小赵挠挠头，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早上我去宿舍拿东西，看到那位先生睡在宿舍里，一身酒气，估摸着是喝多了昨晚走错地方了，刚好又没人在宿舍，不知道怎么的就让他进去了。”
莫子谦皱了皱眉。
虽说是临时宿舍，专门给值班医生休息用的，平时没什么人用，可毕竟还是要保障职工安全，所以宿舍向来是刷当天值班的职员卡才能进出。
顾言霆怎么可能自己随随便便闯进去？
想到唐风月一早请假的事情，莫子谦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从白大褂的衣兜里摸出手机来，翻到唐风月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那头先传来一道呵欠声，“喂？”
唐风月才刚回到家，把两个孩子送去学校后回来躺下没多久。
卧室里面遮光窗帘拉的密不透风，要不是床头的闹钟指着早上十点钟的方向，很难感受到这会儿已经是白天。
“怎么突然请假了啊？”电话里，莫子谦似乎是随口问的一句。
唐风月说，“有点累了，想休息两天，正好学校那边有点事要处理。”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
“唐风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唐风月心里立马紧了几分，矢口否认道，“没有啊，你想什么呢？我能有什么瞒着你的？”
“今天一早，顾言霆在你办公室门口找你。”
莫子谦总能一针见血的指出些什么来，让她哑口无言。
“别跟我撒谎，你在我面前从来不会撒谎，”在唐风月想出对策之前，莫子谦已经断了她的退路，难得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态度，语气也严肃，“你在搞什么？”
唐风月原本很困，却因为莫子谦这通电话而睡意全无。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说，“子谦，我要查清楚七年前的事情，光靠接近徐媛太慢了。”
“所以呢？”
“所以我要从源头查。”
既然当年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她是顾言霆的女朋友，那么如果七年后的今天，她选择当初跌倒的地方再走一遍，当初对她下手的人必然要再下一次手。
莫子谦很快明白了她这话里的意思，“你这是找死？”
敌在暗我在明，就这么不要命的往枪口上撞，一个不留神就是重蹈覆辙，到时候想后悔都晚了。
唐风月却很坚定，“没别的办法了，我想好了。”
是守株待兔还是自取灭亡，都是她的命，唐昕只给了她三个月的时间，她必须要在这三个月里把事情的真相查出来，不管结果如何，她只尽人事听天命。
莫子谦的语气很是恨铁不成钢，“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太蠢了。”
“等结束这一切，我就回M国，带着小六和小七，永远都不回来了。”
“要真有你说的这么容易，我何必拦着你跟顾言霆接触？唐风月，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知道。”
“你不知道。”
莫子谦的语气很强硬，他很少以这样的态度和自己说话，气氛忽然有些微妙，隔着电话，都感觉到两边空气的对峙。
良久，终究是莫子谦开口打破这份僵持，“你七年没见他，相安无事，你说你释怀了我就当是真的，自欺欺人这种事时间久了本来也就成真的了，只要你不见到对方就行，但你现在主动往上凑，你真的以为最后的结果只有成功和失败两种么？你忘了，还有第三种。”
“什么？”
“第三种结果，你真正的重蹈覆辙。”
‘重蹈覆辙’四个字从莫子谦的口中说出来，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每个字都如同鼓锤一样捶在唐风月的耳膜上，回音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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