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惩戒

　　周围人倒吸口气，纷纷避之如蛇蝎，甚至厌弃的催促她快些离开。

　　女子神情恍惚，颊面瘦的凹下去，两只眼珠浑浊的转了转抬眼看到宋清，那一霎的对视，又快速的垂下头。

　　宋清默了默，从腰间解下钱袋，递给红蓼：“把这个给她，让她去买些衣裙吃食，再找个可落脚的地方。”

　　对弱者，她总不吝于施以援手。

　　红蓼这丫头胆子不大，又担心女子神经不正常，握着钱袋犹豫着凑过去：“我家小姐给你的，足够你暂时在上京安顿下来。”

　　女子一愣，抬头朝车内的宋清望了一眼，便见她俯身行了个礼。

　　这礼明显就是出自大家门户，她行的端端正正丝毫不见方才的落魄和惶恐，倒有种世家姑娘的大方做派。

　　她拂开钱袋，仍旧捂着半张脸挤进人群，往东侧那条人少的路走。

　　“真是个奇怪的人，给钱也不要，”红蓼想着方才近身看到的，手臂上起了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车上的女孩却望着女子离去的方向发呆，然而下一瞬，几个市井男子从拐角绕出来，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嬉笑着围住女子，动手去拉扯本就破烂的衣裙。

　　推搡间，听着女子细细哭声，瘦弱的手臂护住前胸却护不住后背，登时便被扯得露出半片雪白的肩背……

　　这种事虽不甚常见，可真要碰到了没几个人愿意冒着风险去阻拦。

　　宋清皱了皱眉，自心里燃出一股熊熊怒火，她俏脸罩上寒意，朝车边的护卫道：“扭断那几个人的脏手。”

　　张礼张盛早就看不过去，三小姐话音刚落已拔腿飞快行过去。

　　在市井混混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把钳住对方手腕，抬脚裹挟着强劲的力道踹在混混的腿窝，几人鬼哭狼嚎的跪倒在地。

　　宋清戴了帷帽手里抓着件春夏遮阳的披风下车，走到女子跟前，将披风拢在她身上。

　　受了惊吓的女子浑身一震，抖着双唇看她，眼里尽是楚楚可怜。

　　“不要怕，”宋清道。

　　她看向几个人渣，语气冰冷的道：“大昭的律法不是摆设，由着你们青天白日的胡作非为，张礼，把人送到五城兵马司，最好再查查这些人平日都做了什么勾当。”

　　那些人脸色煞白，哭喊着匍匐求饶，正在此时，巡街的五城兵马司吏目路过，看到混状，上前来盘问。

　　吏目见戴着帷帽的女孩护住另一女子，清风吹拂柔软细纱，即便隔着纱幔依旧能感到女孩嫉恶的目光。

　　听了原委后吏目正要装装样子将混混拿住，却听几人强自争辩：“是那女子勾我们，大人看她鄙陋不堪哪里值得我们多看一眼。”

　　张礼一听，气的上前想撕了那张嘴，又被两把佩刀交叉挡在胸口阻住他的动作。

　　“我与她素未平生，可以作证，此处官居上京的朝廷大臣，若是被六部哪位大人知晓了，府衙里办事公允不以恶小而轻慢，兴许会对几位差大哥另眼相待，”宋清这话甫说完，果然见吏目明显收了散漫的态度，神情端肃的呵斥跪地者，飞快的将人反剪了双手。

　　官大一级压死人，官阶小的浑水摸鱼讨好处，这几人虽闯了祸可衣着是杭绸的料子，像是能拿的出钱赎身的，若是她今日只是个打抱不平的常人，只怕这些混混前脚离开，后脚塞点银子便能脱身。

　　她这样说吏目为了邀功不敢怠慢，过堂刑讯是少不了的，就算最后打板子，也要给施恶的人一些惩戒。

　　只是这番说辞恰好被准备出城的裴鹤铭听到，他高坐马背，于人墙外看到她蹲在狼狈脏污的女子跟前，不但轻声安抚，甚至伸手拨开女子覆面的乱发。

　　少女柔和一笑，明丽清新，汴州之行暴晒出数日的肌肤透出几分健康的蜜色。

　　他停留片刻，在宋清突的往他这边看时，拽着缰绳掉转了马头，只留给对方一个宽阔笔挺的背脊。

　　四周吵吵嚷嚷的，宋清打算先将女子安顿下来，然后请个大夫帮她看伤，但抬眼瞥到熙攘街头的一抹紫色衣袍的青年。

　　他虽在她抬首之际转身，却还是被她看到清隽逼人的侧颊弧度。

　　青年是那种就算刻意避开也总会因自身独特的气质而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她几乎下意识的起身，想要追过去，然而刚松开手，女子便跌坐在地，却是软绵绵的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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