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言多必失
陆小七哈哈笑了起来,揶揄道:“只要是能用钱办得到的事,这都难不倒我。”
“行啊!那你转过来看。”话音一落,“扑通”跳水声就响了起来。
陆小七琢磨着他走到坑里了。转过头,对他扮鬼脸:“你跳这么快干啥?慢一点嘛!”
程灏渊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敢情没把他当男人哪!水坑虽然很大,但陆小七比他矮上许多,所以水只到他腹部。故意直起身来。
陆小七吓得连忙转身,抱怨道:“你还真敢!”
“我又不是女的,为什么不敢?”边洗边看着小姑娘背着他伸手捂脸的样子。小丫头外强中干!
陆小七无话可说!为什么老逗她?感觉从前那个又冷又寡言的师兄给调包了。
八月十一,辰时。
大军前脚才踏上草原,后脚魏孙的八百里加急就送到了。军中混进奸细挟持了洛子瑾,让魏孙拿军用舆图换人。因洛子瑾当时已经重创,他只得拿了舆图交换。
奸细是收容的汉人“难民”兄弟,实质是商旅,家人被蒙人扣押为质,令其潜入军中拿舆图换取家人平安。因对方武功高强,洛子瑾安抚伤兵时,被他们拿下。
洛子瑾虽然换回来了,但当晚便遭遇到敌军袭击,为保护洛子瑾魏孙亦不幸中箭。虽然侥幸没有大败,但舆图没了军师和副帅皆伤,请求程灏渊立马赶过去主持大局。
舆图难画,一个多月才能画出一张,程灏渊虽然把能请画师都请来了,也只能画出七张。这也是他兵分七路的原因。没了舆图魏孙别说打仗,迷失在草原上都有可能。
把情况和陆小七说明,程灏渊道:“你还可记得地形?记得的话,我就把舆图带走赶过去。你留下来带军队前进,只是战略要变动了。”
陆小七此时正在看展开的舆图,道:“记得,毕竟画了这么久。你目前的战略很好,不必改变。为了一张舆图,调后方军队补替朱将军的军队,将士们心里也不爽啊!”
她记忆超群,连个小绿洲都记得一清二楚。程灏渊得到她肯定的回复,放下心来。道:“朱允,一会你跟陆小娘子说说咱们行军的线路。接下来就让她为你们带路。”
朱允连忙应下来。
程灏渊又道:“若有变故,你们多商量。朱允多参考陆小娘子的意见。虽然你行军经验比她老到,但她在西部也是跟老师一样的人物存在。”
朱允笑道:“知道,就当是半个您敬着。”
程灏渊笑了笑,对陆小七道:“本来以为可以陪你过个中秋节的,现在是不行了。注意安全,我不在不许任性。”
陆小七点头应下。道:“你也注意安全,把猎鹰带上一个,替我问侯夫子。告诉他,要是出事了。我是不会帮他照顾师母和小师弟的,人走荼凉。”
程灏渊心中一窒!他自是知道陆小七此言是吓唬洛子瑾,但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开玩笑地道:“若是我遇难,小七是不是会把我忘了?”
若我死了,纵有无数军士悼念祭拜,没有至亲后人一年三祭拜,佳节召唤一声‘魂归来兮,列祖列宗共饮三杯。’没有子孙代代相传供奉,他也不过是孤魂野鬼。
陆小七怒了:“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我呸呸,吐了口水重来。”说着双手合十,拜拜,道:“路过的各咱神仙,我师兄突然脑抽,你们权当什么都没听到,改日请诸位喝酒。”
程灏渊笑了笑,笑容苦涩,他想听的不是她的担忧,想在她心里留下永不磨灭的痕迹。
陆小七与他对视,正色道:“全须全尾活着回来,找个媳妇生上十个八个孩子,百年后让你满堂儿孙记着你。”
“我问的是你?”他凝视着她,执着地她的答案。
朱允带着副将闪人,老实说元帅的脾气不是很好,万一陆小娘子的答案让他不满意,没准要找他们出气。
陆小七心道:“怎么就扛上了呢?”道:“你是第二个对我有大恩的人。我又不是草木,怎么可能忘掉你。”
“第一个是谁?”是王琅的话,得找机会把他灭了。
“我师父啊!当年我被推下水,如果不是他觉得不对劲,又转回来,我早就孟婆汤都喝了。”
这事程灏渊知道,脱口道:“回去我就把陆四、陆六帮你收拾了。”
陆小七:“……”看他不赶时间,认真地道:“当年你怎么不帮我收拾?”
程灏渊:“……”
“前晚谁跟我说,第一次见我,是我六岁的时候的?难道此时是师妹,彼时不是师妹?师兄,你这个有点势利,得先得了便利,才认人。”
程灏渊:“……”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
送走程灏渊,陆小七心里却还真有点不舍,遮风挡雨的大树没了,她偷懒的日子宣告结束。
草原行军战略和沙漠不一样,沙漠人少,蒙军也少。虽然魏孙大军已经扫荡过一波,但蒙国又不只是十来万兵力。虽然兵分几路进入,仍然会吃紧的。
程灏渊前脚走,朱允就下令军队进入备战状态。斥候也分批出去刺探军情。他们进入的这一块区域,看到有牧民,而且状态较逍遥,说明这一带没有经历过战争。
没有经历过战争,那么军队就处在精力充沛状态。牧民的人数也能看出军队多少人。朱允分析附近军队当超过五千。
陆小七道:“往东一百二十七里是交易中城,阿狮兰城。城外驻军约八千。城中百姓约一万五千左右,附近有十一个村庄,都是同一个部落的人。约三万两千左右。
往前北走约三百里,是宝音城。蒙王的叔叔脱里是城主,手下有三万军队,统治的子民约八万。宝音城往北与东、西五百里内都是他的封地。
他三万军队不包括子民中的所有成年男子。如果加上这些成年男子,他能一下子召集出至少七万人左右。魏帅大军有没有扫荡过他哪里?”
朱允与诸将领听得暗暗称奇,感觉听她的比好地图还要便捷,也不知道小姑娘怎么记得如此之牢?这画都画了快一年了,还能把细节记得如此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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